宋钦蓉倒是不以为然,指了指自己腹部的伤口:“要不是这样,哪来师姐的玉肤膏?我这儿的疤,恐怕一辈子都消不掉了。”
听她这么一说,穆清忍不住笑了笑,极自然地伸手去掀对方的上衣。
这个动作穆清已经做习惯了。上一次宋钦蓉受伤,伤口便全是她处理的。护理得很细致,养的也很好。
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姐妹,感情比起一般的亲姐妹甚至都要好些。
即便有些小怨恨,真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会下意识想着对方。
穆清做这个动作完全是出于本能,直到衣服被她掀起来后,自己才愣了下。
脸上慢慢浮现出尴尬。
“不留疤就好,你是马上要当新娘子的人了,也不知道傅家那位四少给你准备的是什么样的婚纱。
万一要露背,露腹的有疤总是遗憾。幸好,瑜姨照顾得很好。”
穆清边说着,边把衣服放下。
宋钦蓉一脸平静,任由对方掀完她的衣服,弯眉笑了下:“也是因为师姐你前一次照顾得好,后续才能这么顺利。”
“我是你师姐,这不是应该的么?”穆清失笑。
听到这句话,宋钦蓉的脸上缓缓漾出一个笑:“谢谢师姐。”
她说着,俯身下去,轻轻揽住了穆清的腰身。
比起现在,宋钦蓉以前的性格虽然要活泼得多,可骨子里的清冷却是一脉相承。
她极少做出主动亲近人的行为。
只是有几次,师姐妹一同上山采药,在山里露宿时。为了取暖,穆清都会牢牢抱着宋钦蓉,两人互相依偎着,熬过一整夜。
宋钦蓉抱着穆清,姿势和以前一模一样。
时隔数年,穆清以为自己会很尴尬,可手比脑快,已经极自然地伸出去,环住了对方的外臂。
这是在她毫无意识的时候,已经深深刻进了肌肉里的记忆。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抱着对方,闻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气味,穆清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她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那股郁结许久的怨恨,仿佛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姐妹俩这样抱着,过了许久,穆清轻声开口。
“我看小宝最近好像有点爱吃甜食,你要控制一些,别让他吃太多了。”
小宝几乎每天都会跑过来看看穆清。
想起自家儿子最近又是喝椰子,又是吃蛋黄酥,宋钦蓉勾唇,应了声“嗯。”
“医院到底不是什么好地方,细菌太多,小宝还这么小,万一感染了怎么办?让他少往这儿跑。”穆清又叮嘱着。
宋钦蓉无奈地摇头:“我尽量吧。”
小宝最黏妈妈,妈妈还住着院,想要拦着他不来?除非把他打晕
穆清叹了口气:“小宝最近总是提起一个叫雁雁的朋友,你查过没”
“师姐,你眼里就只有小宝了吗?”宋钦蓉故作不爽地打断了她,“就没有一句话是要叮嘱给我的?”
穆清被她问得滞了下,随即“噗嗤”一声,点了点女孩的额头:“多大的人了,自己儿子的醋都吃!”
宋钦蓉笑得眉眼弯弯。
再出来时,杨重已经守在门口了。
“怎么样?”看到宋钦蓉出来,老头子忙迫不及待地凑上脑袋问。
宋钦蓉双手背在身后,神秘一笑:“幸不辱命。”
杨重品了半天才明白过来,顿时就惊了:“成了?怎么成的”
还想问些细节,对方却已经敛袖而去,背影看起来颇有股深藏功与名的架势。
只留下杨重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小丫头到底是怎么解开穆清心结的。但那之后,确实如宋钦蓉所言,穆清再也不抗拒治疗,有时候,甚至还能和师兄弟们开几句玩笑。
杨重那叫一个喜不自胜。
两个徒弟都恢复健康先后出院,让他走路都带着风,秃了多年的头上,甚至还长出了几根头发。
宋钦蓉出了院,离婚期就没剩下几天了。
又要准备去l洲入学的事,又要应付婚礼前的各种琐碎流程,还要时不时接待来看她的朋友。忙得脚不沾地。
即便如此,该做的事,还是一件都推不掉。
今天,是傅司宸安排工作人员上门,给宋钦蓉试婚纱试妆的日子。
傅时莹自告奋勇前来作陪。
看到四位工作人员小心翼翼摆出的婚纱时,傅时莹就被震惊了。
“天!这竟然是我四哥参与设计的?他一个死直男,什么时候有了这么高的审美”
视线落在婚纱的上半部分时,感叹声又折了回来。
“嗯。确实是我四哥的作品没错了。”
看看这剪裁,什么露背露腰?傅司宸这是恨不得把自家新娘从头到脚全给包起来!
相比之下,当初自己的担忧显得何其多余。
宋钦蓉倒是不在意这些细节,由着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替她化妆盘发,穿上婚纱,站在了二楼大大的落地窗前。
“蓉蓉姐!宋家的人过来了”傅时莹边喊着,边从楼下小跑上来。
她性子向来风风火火,别墅的木制楼梯被踩得噔噔直响。
“我让他们在楼下等着,你换好衣服再”傅时莹说着,抬头朝楼上看了眼。
这一看,差点就一脚踩空掉下楼去:“蓉蓉,姐?”
傅时莹捂着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站在落地窗前对她莞尔一笑的女孩,真的属于人间吗?
秋日的光线并不刺眼,透过落地窗洒在宋钦蓉身上。
层层叠叠的轻纱上,缀着的水钻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像是点点繁星闪耀。
即便是被傅时莹吐槽的上半身剪裁,穿在宋钦蓉身上,效果也别样出彩。
带着古典气息的盘扣领丝毫没有遮住宋钦蓉漂亮的天鹅颈,贴身的布料更能衬托出那流畅的直角肩。两侧袖子是两片柔软细腻的轻纱,纤细白皙的手臂在其间若隐若现,引得人目不转睛。
傅时莹失语了。
这世上,有些人的美貌,虽然初看让人惊艳,可多看几次,却总会习以为常,变得没有感觉。
但宋钦蓉不同。
傅时莹都快已经记不清,自己被眼前这个女孩惊艳过多少次了。
好像每次和对方对视上,脑海里都会不可遏制的跳出一堆弹幕。
卧槽好美好美好美!
更别说如今还是盛装下的宋钦蓉。
傅时莹捂着胸口。
啊,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美颜暴击吧!
“宋家的人来了,谁?”
这一头,宋钦蓉却收敛了笑,微微蹙眉。
自宋慕瑶下葬后,除了偶尔会在住院楼下探头探脑的小胖子宋潇外其余宋家的人,就再也没来看过宋钦蓉。
以至于整个婚礼,也都是沈家作为娘家在忙活。
倒不是最疼她的赵淑英故意不来。只是老太太痛失大孙女,身子一下子垮了。即便几个大夫第一时间展开救治,还是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才慢慢缓过来。
没了作为润滑剂的赵淑英,宋家和宋钦蓉之间便只剩下了血仇。
怎么会无缘无故到她这来?
被对方一问,傅时莹才醒过神来,忙回道:“是宋老爷子,带着宋家二房那对父子俩一起来的。”
宋鸿涛?
宋钦蓉了然,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婚纱极其合身,除了腰线部分因为受伤显得有些宽大外,其余部分几乎都不用再改。
等工作人员记录下了要改的位置,宋钦蓉便换下婚纱,卸了妆发,这才折身下楼。
宋鸿涛已经坐在沙发上喝完第二杯茶了。
几个月不见,老头子看起来又老了好几岁。低头安静地喝着茶,眉眼间完全没了那股最常见的不耐烦。
倒是一旁的宋弘阳有些坐不住,就是低头喝茶时,眼神也在左右瞄着,恨不得让眼珠子直接飞出去。
宋潇最不安分,大大的脑袋转来转去,摸摸这,看看那,时不时问上一句:“我姐还要多久才下来啊?”
“这不是来了么?”傅时莹指了指楼梯上缓步下来的人影回道。
宋潇循声抬头,看到宋钦蓉,顿时眼前一亮:“蓉蓉姐姐!”
这小子,以前可都是喊她乡下土包子的。
宋钦蓉点了点头,走到傅时莹身边的沙发前坐下:“不好意思,久等了。”
从她出现在楼梯口起,宋鸿涛和宋弘阳的目光就牢牢定在她身上,一刻也没有离开。
听到这句话,宋鸿涛先动了动唇:“蓉蓉,你身体都好了?”
“都好了。”宋钦蓉应道,“奶奶呢?有需要的话,我请师傅帮着去看看。”
“最近缓过来了,精神比以前好了不少。今天早上还喝了半碗粥。”提到赵淑英,宋鸿涛的话明显多了起来,“她挂念着你,问你的近况。
知道你马上要嫁给傅家那位,说什么也要让我跑一趟,给你添点嫁妆。”
“嫁妆?麻烦帮我谢谢奶奶,心意领了,嫁妆就不必添了。”宋钦蓉拒绝得干脆。
宋鸿涛皱眉:“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宋家的二小姐。你结婚,我们宋家作为娘家,怎么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呢?”
“是啊蓉蓉!婚礼仪式上,爸爸还得给你送嫁吧?要是不给嫁妆,我到时候哪有脸去送嫁啊!”宋弘阳接口道。
把傅时莹直接就给逗笑了:“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你还打算,到时候让蓉蓉姐挽着你的胳膊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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