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近不由的问道:“老师的意见呢?”
他对科举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到了此时只能问问欧阳修的意思。
“参加省试,这次不中三年后再考。”
欧阳修的意思很简单,我的弟子考什么锁厅试,走捷径的事咱不做。
林近此时宁愿没来这里,他有些后悔了,起码锁厅试比省试简单。
“老师,学生觉得考锁厅试比较稳妥一些。”
欧阳修在书架上搜集着书籍,“你的字首先就不过关。”
“省试或者锁厅试,都需试诗、赋、论各一首,策五道,帖《论语》十帖,对《春秋》或《礼记》墨义十条。”
“殿试为诗、赋、论各一首。”
欧阳修说完也没有理会林近有没有在听,只是整理着书架。
这几天林近也查了些资料,考科举必须要将四书五经背诵下来。
四书:《论语》《孟子》《大学》《中庸》。
五经:《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
这些缺一不可,另外还需理解诸多注释,才有一试的机会。
全部加起来有四十多万字需要背诵,多其实是不多的,相对于后世的考试有些小儿科,但是林近古文基础一般,这才是问题。
帖:《论语》十帖,贴是填空题。
墨义:《春秋》或《礼记》墨义十条,墨义是问答题。
只要将书背诵下来读透了贴和对并不难。
林近认为最难的是诗、赋、论、策的题目都出自四书五经,而且题目只要理解错了,即便写的再好也是无用。
欧阳修从书架上取出一摞书放在书桌上。
“无论考省试还是锁厅试,四书五经融会贯通都是必不可少的,字需多练,文章要多写,才有机会。”
“为师不建议你参加锁厅试,只因锁厅试目前只有两次机会。”
林近弯腰施礼道:“学生明白老师的意思了。”
欧阳修意味深长的道:“怎么选择你自己拿主意,这些书带回去好好通读,你才十五岁不要急于一时!”
欧阳修说的没错,林近的年纪还是童子试的年龄,参加省试太心急了些。
如果林近真的只有十五岁,让他再等几年也无不可,但他的实际年龄也只比欧阳修小几岁而已。
欧阳修无疑是自负的,他才华横溢,他有这个资格。
林近不认为自己会抄几句诗词就多厉害,如果别人不提,他是羞于启齿的。
他抱着欧阳修送给他的一摞书回了书院,没有去见王安石,王珪他们,而是将自己关进院子里,认真的将这些书整理了一下。
四书五经林近自己就有,然而欧阳修又送了他一套,里面写满了注释,还夹带了很多便条,这无疑非常宝贵,这是花钱也买不到的东西,可称无价之宝。
林近并没有去看这些书,只因他的知识仍是千年之后的,一些文字的释义与此时大不相同。
他拿起来另外一本书《礼部韵略》,这就是大宋朝官方字典了,劳记这本书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先解其意再去看那些书才能事半功倍。
林近如果用后世的知识去读四书五经大抵会走偏,因为古今很多同字不同义,这样读书就会曲解书中的意思。
对于林近突然发奋读书,许惜无疑是非常高兴,她小心翼翼的陪在一旁直至深夜。
林近字不过关,这不能怪他,谁让他习惯了钢笔字呢!他还为了自己方便将钢笔制作了出来。
但这也方便了他读写,前世的学习方法就是读与写,快速的书写无疑提高了学习速度。
《礼部韵略》有万字左右,抄写一遍,用铁笔只需一晚,用毛笔却要耗时三天。
他收起纸稿合上书才站起身伸了伸懒腰。
许惜见此才温柔的道:“相公可是累了?”
林近点了点头,扶在她柔弱的肩膀上,“你无需在一旁陪我,无事便早些休息。”
许惜摇了摇头,“奴家觉得这样挺好!”眼神清澈,声音纤柔无比,一颗心悬在他身上再无其他。
窗外月明,此时无声。
林近此刻无疑是幸福的,他一直以为古代的包办婚姻很难有幸福,然而许惜却带给了他不一样的感受。
许久才在她耳边轻语道:
“有你陪着我也觉得很好!”
许惜闻言痴痴一笑此时她也很幸福。
她已知自己虽是妾,但他同样会一视同仁,父亲很满意,想来母亲也是很高兴吧!
“相公~,父亲今日来了,让奴家有空回家看望母亲。”
“想让相公陪你回家?”
许惜闻言玉颈微垂,自家相公人中龙凤,当然要带回家显摆一下,让那些人好生看看。
“等我有空就陪你回去一趟。”
许惜微有失望的问道:“相公最近很忙吗?”
林近点点头道:“我准备最近在书院先将那些书读一遍再说。”
“那就等相公看完书再说。”
“你不因此生我的气就好!”
许惜拨浪鼓一般摇了摇头。
林近呵呵一笑将她拦腰抱起回了卧室。
。。。。。
第二日。
林近想读书然而他的事太多了,这让他不堪其扰,作坊和勾栏他可以放手不管,钱行和书院的事却不行。
祁青夢和季秋荻知道林近回了书院也赶了过来。
林近一早将金台喊了过来,他将制作香皂的方法交给了金台。
“金大哥,这碱液我会吩咐人做出来送给你们,而制作肥皂就让周炳去操持。”
金台此时还不太相信香皂竟然这么简单就可以制作出来。
“林兄弟让这些人制作香皂有何用意?”
林近笑了笑回道:“要想解决地下的困境,就只有一个办法,让这些人吃饱饭,有足够的银钱。”
金台问道:“那鬼樊楼的人怎么办?”
“太平村一旦富裕了,鬼樊楼的人们又怎么坐的住?只要操作得法,依附于鬼樊楼的人就会转投太平村,然后我们再收拾他们也不用死太多人。”
金台闻言两眼放光,既然对方人太多,又不可能真的火拼,那就将人都拉拢过来。
金台带着周炳回了地下,正当林近准备去看书时,他新收的那个弟子刘永年却找来了。
刘永年一身奢华的服饰,着实亮瞎了林近的眼。
他是有官身的人,穿衣自然不用避讳许多。
“多日不见先生,学生特来听先生授学。”
林近这会儿哪有心情教他,心中想着怎么将他应付过去。
“你想学绘画,是因为见过我的画吧!”
刘永年闻言急忙道:“学生在禁中见过先生的画作,仰慕已久。”
林近点点头道:“学我的画要从基础学起,这就需要一种笔。”
“先生说的可是铁笔?”
林近摇摇头,“石墨笔。”
刘永年吃惊,“这,这墨石也能当笔吗?”
“所以你要学为师的画先要制作出石墨笔。”
刘永年作揖道:“还请先生教我。”
林近点点头,回房将铅笔的制作思路写了下来。
“你可以按照我所写方法制作此笔,但不可假手他人,方法亦不可外泄,此秘方为书院所有。”
刘永年看着纸上的文字,“这将墨石磨成粉末也要学生来做吗?”
“不错!一应工序不可假手他人,制作出此笔便可以开始学习我的画技。”
刘永年苦着脸道:“学生就不能请个帮手吗?”
林近想了想道:“书院里有个算学先生叫沈括,比你小一两岁,你可以找他帮忙。”
刘永年闻言急忙躬身一礼,“学生这就去见见此个人。”说完匆忙出门去找沈括了。
林近扭头回了书房,他今天有自己的安排,要先读写论语,然后再将礼部韵略复习一遍。
考试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就跟吃饭一样简单,难点在于找到其中最合适的学习方法。
林近就这样放下了生意上的事,用功读起了书。
而他的姻亲们此时却都在发愁,钱行到底派什么人去,直到今日才确定下来派什么人去钱行做事。
李家人丁本就单薄,李明礼这一支就只有他和李明月兄妹两人,他很为难但人必须派,选谁就成了问题。
最终李明礼选了一个自己庶出的兄弟李明哲,年龄不大但贵在聪明好学,做事比较稳重。
程家更是为难,程烬就一个独女,其他房的人还都信不过,程烬没办法只能选择让书坊的陈掌柜负责这件事。
王家生意虽不大但王守子嗣众多,自身年龄也不大,他让自己的儿子王朴来负责这件事。
许家的人选是许惜的父亲,许靖虽是家主,但这毕竟是许凌嫁女的嫁妆,旁人即便眼红也不能往这里面伸手。
下午申时王语嫣忙完手中的事情特意来书院将这件事告诉了林近。
林近对这份名单还是挺满意的,除了李家的人年轻一些外,其他都还算合心意。
王语嫣解释道:“奴家也知道咱家缺少真正能管事的人,特意嘱咐家父让我大哥管这件事。”
“那可不!大嫂最是善解人意了,有王朴大哥帮忙看着,咱们也能省不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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