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个故事，曹丕人都有些蒙了。
现在他很难评价自己的这位大哥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说难听点，他觉得自己的这位大哥可能脑子有些问题？
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却因为易小天这个人的一番话，便遵从至这般走火入魔的境地。
这根本都不是难以理解可以形容的行为了，如果是他——
是的，如果是他，知道有两人愿意超前于朝中所有人，为自己谋划夺嫡立嗣的事情，他于情于理他都不会拒绝。
可能是看到了曹丕这般纠结的面容，司马懿耸了耸肩，叹着气说道：
“看吧，二公子，我就知道您肯定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能确定，我们的计划，是对您有用的。”
“而且，您可不要以为大公子本人对于立嗣如此抗拒他就真的不会参与其中了。”
“说白了，他的决断完全取决于丞相的命令。”
“现在丞相可能仍旧在犹豫是否要公开这场立嗣之争，但如果您犹犹豫豫，等到丞相真的开口了——”
“大公子那时可就不会有任何顾虑了。”
司马懿冷笑着看了一眼曹丕，话中有话的对他说道：
“有我们两个在他身边，大公子又能提前开始策划立嗣之争，他必然是胜券在握——但哪怕现在我们不在他的身边，他真的想来争夺的话，朝中必然有很多人会无条件的支持他。”
“毕竟以大公子当年的为人，他早就积累了一批无比信服他的帮手，只不过因为大公子本人的克制，这些都被隐藏起来了罢了。”
“结果就是我选择了二公子您这边，德祖则是纠集了自己身边的力量，选择了四公子那边——您可不要忘了，德祖虽然如今还是丞相府的一名主簿，但…他背后的力量可不容小觑啊。”
司马懿所指的就是杨修的出身。
朝中其实除了已经半退休的杨彪之外，杨氏，准确来说，弘农杨氏是在此前那场大清洗中几乎没有遭受到任何影响的关中望族，如今所拥有的体量放眼整个北方估计也就只有邺城甄氏能够与之平起平坐，也唯有像清河崔氏这种世家，能够稍稍望其项背。
其余的哪还有能够让弘农杨氏正眼瞧一下的？
“你是说杨太尉也会支持四公子他们吗？”
曹丕有些不自在了，因为越听他越是觉得自己这边势单力薄。
心情也开始不断地烦闷起来。
“这个…就要由二公子您自己判断了，没有证据的话，我可是不会乱说什么的。”
司马懿的回答巧妙地很，嘴上是否定，可配合上他那飘忽不定的语气与眼神怎么都让曹丕觉得自己是猜对了。
实际上真到曹丕确定了之后，再问起司马懿的话，司马懿只会说自己当时分明没有认同，一下子就把自己摘得清清楚楚。
“哼…不过…如果你司马懿也要站在我这边的话，你们河内司马氏是不是也会有所表示呢？”
曹丕早就看不爽司马懿这种表现了，于是直接逼问着司马懿的态度。
“这个嘛…明面上当然只会有我一人帮助二公子您，不过背地里若是有什么好心人会提供帮助也说不定呢？”
这哪是暗示？这根本就是明示。
多少算是得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信息，也经历了不少震撼与慌张，曹丕现在的心神无比疲惫。
不过…总而言之，这些已经足够让曹丕做出决定了。
“清河崔氏呢？”
可能是不放心吧，曹丕想要听一听自己老师的意见。
崔琰当然不像司马懿那样阴森森的打着哑谜，他毫无保留的直接告诉曹丕说：
“如今清河崔氏的存亡只寄于我一人身上，而我的态度，自然就代表了清河崔氏的态度。”
“好！”
曹丕重重点头，直接豁出去了。
“那就这么定了吧！”
他咬着牙说道，内心此刻自是五味杂陈，一边害怕，一边又充满了希望——或许自己真的胜了呢？
如果自己真的胜了，那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听到曹丕的回答，崔琰和司马懿相视一眼，一扫此前的阴郁，直接对着曹丕重重的拜道：
“主公！”
“二位快起身吧，主公一词今后可不得在他人面前说起，崔公仍是我的恩师，而司马懿…”
曹丕叹了一口气，看向司马懿的时候，眼神是无比复杂的。
他总觉得此刻拜服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其实还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看不透司马懿，但…毕竟对方已经成为了自己人，这总好过跟这样的人做敌人吧？
“主公就放心吧，我自知分寸，甚至在外面您仍旧可以表现的跟此前一样厌恶我。”
“这就不必了…总之，父亲那边，还需要你们继续打探消息。”
“至于今后的计划，相信你们应该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怎么样？跟我说说如何？”
听到曹丕的吩咐，两人自然是没有任何的疑问。
一场彻夜的长谈，似乎给这场突如其来的立嗣之争增添了许多不确定性。
——
同样是邺城，曹植那边就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景了。
杨修，准确来说，是杨修跟丁仪两人，已经在在曹植的府前晃了好几天了。
不是曹植拒绝了他们，是曹植根本就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对于这点，曹植似乎敏锐的很。
自从邺城传出了立嗣之争的消息之后，曹植本人出门喝酒的时候就少了很多。
后面大家也都知道了，曹植公开表示自己也没有立嗣的想法，可…与曹雄曹冲完全不同，几乎没有人相信他的宣言。
结果就导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他的身边晃荡，今天一个人在耳边说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明天干脆有人走到脸上要确认曹植是不是有立嗣的意思。
还有人叫嚷着要扶曹植上位，因为曹植所展现出来的天分，确实是目前几个兄弟里面非常高的一个了。
然而…
曹植很烦。
所以他躲起来了。
这一躲，三五天的时间，他就干脆没再出门。
杨修和丁仪似乎连见面这第一步都没能做到，计划难道就要因此夭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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