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次我们有间山庄派人去与刘璋沟通,不仅要接手刘璋蜀锦方面的全部生意,还要借此机会,提前与益州诸郡的士族商贾打好关系。”
“运输方面自不必担心,有蒋琬会协助我们,今后汉中也会成为连接我们有间山庄产业的一条重要纽带。”
“至于蜀锦从蜀地输出之后,我打算委托青鸟商会,以及北方多家与青鸟商会协作通商的商会一同负责此后的分销问题。”
“待到产业真的稳定之后,我们收取提成,而不亲自参与其中——有间山庄始终都不是商会性质的组织,我们要做的,则是依托蜀锦生意,增添更多的商品类型。”
“接下来,各地的有间山庄都会增添一个新的区域,暂时就将其定为有间衣坊,大家觉得如何?”
易小天的计划环环相扣,每个环节都算不上困难,关键是因为有间山庄这么多年来做出的口碑,令得北方一大批的商会都争抢着与有间山庄合作的机会。
青鸟商会,也就是甄洛二哥甄俨所创立的商会,在当年有间养猪场成立之后,靠着分销上好的猪肉,仅仅就酒楼这一连锁的产业,就令甄家以及青鸟商会,跃居北方世家之首。
而郭嘉所掌控的邺城有间山庄,更是天下各地诸多有间山庄之中,革新最为频繁,利润也最为丰厚的一处。
可以说,青鸟商会已经某种程度,成为了有间山庄附属体系之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此后更不必说由长安商人秦观所打通的横贯北方的商路。
商路由多家商会联合维持,现在早已被冠名以有条商路,令得有间山庄名声大噪,不再是从前那种相对隐蔽的组织了。
易小天谦虚说,有间山庄仍不至于富可敌国,但真要拎出来清算,江东那些以富裕见称的世家大族,诸如吴郡张氏,吴郡顾氏,可能加起来,都不如易小天有钱。
他们有的是底蕴,有的是实业,但赚钱的本事,有间山庄那是妥妥的天下第一。
大家听得入迷,主要是易小天说的非常有条理,实在是让人找不出什么问题。
“就是人选方面…”
不只是谁说了一句…听起来大家其实都有些不舍。
“嗯…这点我也就不避讳大家了,虽然才刚刚重聚,但接下来不论是去江东,还是去益州,我们是注定又要分别很长时间了。”
“只是…我相信…我始终相信,下一次我们再相见的时候,我们将不再分别——”
易小天微笑着环视每一个人,也从每一个人脸上看到了他所期望的那种眼神,害怕——害怕,但又充满了希望。
人不能失去恐惧这种感情。
人不畏死,死便轻于鸿毛。
这些都是一个道理。
对未来恐惧,才会更加谨慎,更加认真地面对未来。
……
江东。
建业——
自周瑜死后,也不知是这个城市失去了生气还是怎么的。
百姓仍旧是那些百姓,他们多半无知,对于天下大势也并不关系,头顶上的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安稳的生活下去就够了。
如今江东的高层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因而不论他们如何争辩,如何勾心斗角,江东仍旧显得风平浪静。
但生气这一点…只能说周瑜所代表的中生代官员,大都随着他的逝去,而蛰伏了下来。
唯有一小群人,似乎还在这混乱的旋涡之中,苦苦挣扎着——
将军府上……
其实一旦来到了将军府,很容易便能够发现,建业之所以生气全无,原因大抵就是出在这里了。
曾经门前车水马龙的将军府,如今门可罗雀不说,就连府内的仆人也少了一大批。
当年不断进出与将军府的高官群臣,现如今鲜有人会选择来到这里,拜访一个早已经失去了名头的“江东之主”。
“与氏族共治江东吗?呵呵…”
咕咚…咕咚…三杯两盏下肚,伏在案上,面红耳赤的年轻男子,哪里还看得到半点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是孙权,失去了周瑜这个左膀右臂之后,他仿佛失去了一切前进的方向。
自周瑜去世已有十日之多,每日他只是借酒消愁,朝也不上了,军也不阅了。
除开酒水之外,他每天重复最多的,大概就是那些痛骂张昭等人的污言秽语了吧?
只能说,从这个明显的对比就能看出,张昭和孙权之间名为沉稳的区别。
张昭也被孙权在赤壁后夺了权,他的目的从来都是建立一个中央集权的政权。
但又因为接手江东之后,自己种种不足,各式各样的变化,最终导致他功亏一篑。
重新上台时的张昭比起两年之前,其实不仅没有颓废,反而更显睿智与沉着。
当年…正是张昭亲自扶孙权坐上了江东之主的位置,也是张昭,如今一把将自己送上位的孙权拉下。
仅从这几个方面来说,孙权实乃是孙曹刘三家之主里,最为落后的那一方。
而且眼看现在孙权就要毁了。
该说造化弄人呢,还是说孙权本身经历了很多他不该经历的事情,没有踏上他本应踏上的道路呢?
……
“笑话…全都是笑话。”
“张昭啊…你为什么当年要助我呢?看我可怜?施舍了我一些你那微不足道的怜悯?”
“呵呵呵…还有陆逊…”
说真的,这些年,孙权可能做出的唯一一个相对有远见的决定,那就是扶植陆逊吧。
能让陆逊在那样强敌环伺的境况里脱颖而出,除了易小天推了一把,孙权绝对功不可没。
这件事情,他甚至是瞒着周瑜做到的。
只是最后事情真相大白,如今在高处与张昭博弈的人,不就是他所信赖的陆逊吗?
可以说,在孙权看来,自己这么长时间的信任,全部错付了。
这才是对他打击仅次于周瑜去世的事情。
因而哪怕周瑜死前再三叮嘱他,要他与陆逊联手,他仍旧只是成日借酒消愁。
“陆逊…我那么信任你…呵呵…”
“你怎么不去死啊?”
啪嚓——孙权说道情急,直接将手中的酒盏一把丢出。
但除开酒盏被摔得粉碎之外,房中还响起了其他声音:
“臣之所以不死,不是因为臣怕死,而是因为现在臣有不能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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