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运用了自己现有的知识以及自己以往的经验,左思右想,思前想后,怎么都想不明白门外之人的喊话,究竟是什么由头。
足足愣在原地有十息时间的他,大梦初醒一般甩开步子,直奔府门而去。
而他到场的时候,门房显然已经就位——他并未对自己刚才没有回应自家少爷的事情而感到愧疚,应该说…他没有这个时间去愧疚了,周瑜显然也没有时间去搭理他。
砰!
又是一道暴躁的推门声传出,这次总算是将府中所有后知后觉的仆人们连同着周异一齐镇住了。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
“是少爷发出的声音吗?”
“快去看看,快去看看!”
周异满脸惊疑,手中还端着刚刚泡好的茶水,见下人们一个劲儿的往外冲,他这才不舍的将茶盏撂在一旁,耸动着身上所有的筋肉,吃力的以他最快的速度向门外赶去。
——
立于门前的报信人一身行头看起来非常的朴素,你若说他是哪家的下人,想必旁人也挑不出来什么问题。
而周瑜就是这么以为的。
事实上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关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他现在只想弄清楚对方刚才那句“孙尚香抓到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给我完完整整,清清楚楚的说明白咯!”
“乃么豁特,昏特哉!”(遭了,昏头了!)
周瑜狠狠的拍着自己的脑袋,粗鄙之语也毫不掩饰的吐了出来。
被他质问的那名报信的下人,显得有些害怕,不过见面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反倒不知怎的忽然有了勇气,清了清嗓子便开始说道:
“是…是潘璋、周泰二位将军抓到了在逃的孙尚香,具体经过咱也不清楚,一早知晓此事之后,咱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告诉大都督您…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说!”
周瑜满是不耐烦,他听到潘璋和周泰的名字之后,眉头虽然稍稍舒展了几分,但…推算起来…以毗陵至吴县的距离来说,现在才有人来通知他,怎么说都是耽误了大事。
“咱知道大都督您有些气不过,觉得是咱通知晚了,但…但今日清早的时候,咱就来过一趟,谁知门里那位说是大都督您还没起床,也不容咱解释一番,就直接把咱赶走了…所以咱这是绕了一大圈先将此事告诉了张顾各家…这不现在才有时间回来再找到您…”
报信之人不着痕迹的便透露了一个对于周府之中的某些人来说相当严重的事实。
到这个时候,周瑜也没啥可生气的了,因为他都已经气笑了。
“唔…也就是说,张昭、顾雍他们已经启程去往建业了对吧?”
“哎是,几位大人都是一早出发的,想必现在都已经到了吧?”
周瑜的眼皮在发抖,但即便如此,他仍旧没有发火。
“所以…”
待那报信人说完话后,周瑜突然微笑着转过身来,对着某个最有嫌疑的人问道:
“所以门房,今早这位,有没有来喊我?”
其实也不需要门房回答什么了。
光是看那门房在这短短一会儿的时间里流了一地的汗水就能明白——他这是心虚了。
不等那门房点头或者摇头,周瑜瘪了瘪嘴,摆了摆手:
“待我回来后,不希望还能再看到这个人。”
“然后…还愣着干什么!!速速为我备车!!!”
最后一句话,周瑜是用着几乎破音的吼声喊出来的,被他这么一吼,所有在场之人,也不管身份如何,各个都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别说协作为周瑜备车了,他们现在根本就是乱作一团。
待周瑜转过身来的时候,报信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周瑜是想要问再多的事情也没有那个机会,只能急的原地直跺脚。
与此同时,太守府中,也同样收到了关于孙尚香被周泰潘璋抓住的消息。
得知此事后,朱然突然泄了气——他才不在乎周瑜对他的看法云云,现在的事实就是,既然孙尚香已经落网了,那之前无论城中有什么人在跟他作对,在散布谣言,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的任期之内,没有出现大的谬误,这…就足够了。
“太守大人!太守大人!大都督似乎醒了,现在周府的人正在为他备车,看样子,大都督这是要离开吴郡,去往建业了!”
“随他的便,老子要休息了!”
朱然一甩手,直接将那火急火燎赶来报信的士兵打发走了,而他则是起身晃晃悠悠的,直衙府正堂后的寝屋而去——讲道理,被看不见的敌人耍了整整半旬的时间,要谁来都会吃不消的。
这份苦差事,若不是关乎到今后朱然的调动,他才不乐意去搞呢。
“张家?展堂?顾氏?去他娘的!”
——
也不知道混乱了多久,总之,赶在太阳落山之前,一架马车自周府而出,在那城中满是行人的道路上狂奔疾驰着,一直冲出城去,冲向建业的方向。
周瑜…周瑜隐约是感觉到自己如今的这种境况,是有人算计后的结果,但…没有证据的他,连指责别人的理由的都找到,他只能期望着,期望着真的是周泰和潘璋这两个大聪明超常发挥,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式抓到了几大家族合力都没能找到的孙尚香。
否则…若连他醉倒耽误了行程的事情都是被人算计了的话,那这一个白天的时间…敌人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了。
等自己到抵建业的时候,恐怕一切都晚了。
——
周府之中,混乱过后,无论是庭院,亦或者是堂屋寝房皆是一片狼藉。
坐在正厅之中的周异连端茶饮茶的手都在颤抖,足以体现出他现在究竟有多么紧张。
“孙尚香抓到了?”
“这是好事啊…吾儿…为何那样焦急?”
脱离了权力中心的他,现在只是一个闲赋在家的老翁,仗着自己残留的威严,只能勉勉强强在家中有些话语权,除此之外,府外之事,他是根本看不明白。
所以…所以为了缓解自己心中的压力与紧张,他打算好好地借题发挥一番,好借用自己在府中的特权,宣泄一下心中的负面情绪。
“我那不肖的儿媳去了何处!”
“将她唤来,老夫有事要说!”
…
……
………
足足一刻,没有人回应。
周异感到奇怪,又将这番话重复了一遍。
当然,这次有人回应了。
只不过,颤颤巍巍走来的下人,告诉他的事实却让周异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老…老爷…人…人不见了…少奶奶屋里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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