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从小就教导我们这飞白书…”
“见字如见人,教莫要等到与师公擦肩而过,才追悔莫及。”
“毫无疑问,这是飞白书的真迹,而我…不…小子顾邵,现在没有理由再拒绝恩公的任何提议。”
“不不不…”
顾邵明显是有些混乱了。
易小天扶他起来,他却紧紧抓着易小天的袖口,久久不愿松开。
“顾公子,你也毋需这样激动,救下蔡老不过是机缘巧合,能因此让包括令堂在内的诸位有所受益,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只能说,好在是此次来至江东,我鬼使神差的将这封书信带在了身边——”
“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举手之劳,无足挂齿…我也不愿太过引人注目,你我皆以平辈相称,如果不介意的话,唤我一声展大哥,我也能稍稍放松一番。”
易小天说话的时候诚恳无比,但只能说,他的演技有些太好了。
这哪是他鬼使神差拿来的书信?
顾邵到现在都不知道,早在数月之前,易小天就已经把他们当做目标,开始算计他们了。
嗯,算计似乎有些难听了,按易小天的说法,这叫考虑周到——在他周全的考虑之下,顾邵顾雍早就成了易小天的又几个金牌工具人。
易小天当然不打算让他们遭罪什么的,事实上,做易小天的工具人,只要心思不歪,就没有几个吃亏的。
不光不会吃亏,因此受了易小天的恩惠,就此一飞冲天,平步青云的更是不计其数。
顾邵当然不会管这么多,尊卑观念极其严重的他听到救了自己师公的恩公这样跟自己套近乎,吓得那是连连后退。
“不不不不…不敢不敢!恕晚辈直言,即便这样会惹得恩公您不自在,晚辈也自会坚持唤您恩公——相信家父也会同意晚辈的这番做法。”
“不过…嗯,如果恩公在外不愿太过引人注目,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的话,晚辈愿怀惶恐,斗胆称呼您一声展大哥。”
顾邵现在整个人已经缩成一团了,作为世家子弟,他的修养仍在,但明显,易小天的话让他有些诚惶诚恐。
易小天无奈的拍了拍脑袋:
“也罢,你们的家规,我这个外人也不打算插手什么,总之,你能因为这份书信而确认我的身份,已经足够幸运了…不介意的话,你就听我说一说接下来的计划——我来江东是为了完成一些事情,其中自然少不了你们顾氏的协助,如果你愿意的话…”
易小天说话依旧相当客气,但顾邵听到易小天要他们吴郡顾氏从旁协助,那是一瞬间就来了干劲。
“恩公!您这就见外了,只要是恩公的请求,不光是我,我们整个吴郡顾氏…如果您需要的话,加上我们顾氏所有的从属势力,尽皆直需您一句话,便可倾巢而出。”
顾邵这小子真的是前后态度的区别太过明显了,这搞得易小天都有些不适应了。
不过…关系都已经确立了,易小天的目的达成,他也不会再客气什么了。
“如此便好,那你听好,我准备…这样…那样……”
——
“放心吧,恩公!您所说的这些,不过是我们顾氏在山阴一声令下的事…时间…唔,我已经知道了。”
“容晚辈先与您说下,此事虽然我顾氏很乐意效劳,但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加上师公健在的消息——晚辈…晚辈想尽早将此事告知于家父,这两日的时间,晚辈还需尽早往返,可能暂时还无法从旁协力,这段时间就请恩公多加保重…”
“无妨无妨,你去就是了,字展还要再等两天,只要在那天赶回来就足够了。”
易小天摆了摆手,看着眼前这个毕恭毕敬的年轻人,对方似乎已经在尽力压抑心中的兴奋了,但很明显,他那在地上来回挪动的脚步,已经把他的心思全部显露在外。
得了易小天的允许,顾邵简直是丢了之前表现出来的所有儒雅矜持,笑的如同一个傻子,就差兴奋的拍起小手了。
另一边,其实时间没有过去多少,大抵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可皇象仍旧沉浸在之前的尴尬与慌张之中。
他面前的纸张已经是不能用了,墨渍、水渍混作一团,将纸荫的软烂,门外倒也有不少顾府的家仆盯着他看,可看久了还是觉得皇象或许真的是傻了,一边嘲笑,一边打趣儿:
“喂,老家伙,你这是走不动路了?要不要我们把你背出去?”
“哈哈哈哈哈…看他怂成那样,等到少爷出来,让我们把他赶出去的时候,真不知道他又会是什么反应。”
只能说…这群家仆,确实格局小了。
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不要太跳,这样的道理,三千年的中华历史或许还不足以教会他们这些。
当然,再过两千年,也依然有很多人不清楚这样的道理。
结果自然相当明显,名为打脸的潮水来的太快,以至于这些家仆似乎陷入了和皇象同样的反应之中。
“是谁说要把皇大师赶出去的?”
“将他逐出顾府,永世不得为我顾氏所用——不,昭告吴会各世家,教此人不得入任何一家!”
“什…少…少爷!您在开玩笑吧!”
场间的欢笑持续的时间实在太短,似有一种泡沫转瞬即逝的感觉。
欢愉的梦幻之间,顾邵那冷漠且带有隐隐杀意的声音从中传出,一瞬就戳破了幻影的泡沫,引得门外那群仆从一时都分不清他们是听到了幻觉还是…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将那嘲弄皇大师的家伙丢出顾府!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不…不是的,少爷!少爷您听小的解释!不对…啊…啊不要啊!饶命!少爷饶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您…您可千万不能绝了小的的活路啊!没…没小的养家,家里的孩子老人都得…”
“顾公子,算了吧。”
那个刚才口出狂言——实际上他只是顺着同伴们的话,跟着调侃了一句…说实在的,他这不是坏,人处在某个环境中,如果没有足够的心境保持自我,就很容易沉浸在这种环境之中。
他们是士族的家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们确实要比普通人高人一等,这样也就造成了他们这般仗势欺人的习惯。
习惯成自然,当被自己的主子反常的镇压时,这种落差感,实在是让他们一时难以迅速接受。
当然…还有一个更简单的说法。
脑子不够,没眼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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