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个问题是不会有人回答的。
但经诸葛亮这样一说,有着丰富战场经验的几人,譬如黄忠张飞等人,一下子便明白了这钉在马儿脚上小小的铁片的作用。
“我说为何那曹军的马儿尤其在陡峭的坡道上疾步如飞?原来就是此物的作用?”
很不愿意回忆起此前战败之事的张飞,终于也不得不仔细的去思考。
之前正面对决还好,一到了他后面下令与许褚拉开距离,下令让大军撤退的时候,事情就变得不对劲了。
许褚就像是飞过来一般,用了没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来到了自己的背后。
包括其身边的那些骑兵,己方的骑兵不是与对方没有一战之力,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对方的速度那么快——
这样一前一后,一面一背,自己的战败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现在…
诸葛亮终于搞明白了曹军骑兵为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战力突飞猛进。
但…越是这样,笼罩在诸葛亮心头的阴霾便越来越重。
“是啊…就是这样的小玩意儿,便能够实打实的让曹军的骑兵更强一层,至少在此战,我们发现的已经太晚了——”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
不过也并没有忘记该做的事情。
“吩咐下去,令军中养马之人,多多研究此物,若是可行的话,一定要尽快制作出与此作用相近的装备——此战落后就罢了,若是今后不能赶上曹军的脚步,我们就会永远被压在下面——”
诸葛亮此话说罢,所有人基本都清楚了诸葛亮现在的心情。
是的,此战,诸葛亮已经不抱希望了。
他最大的期望就是能够在这仅剩的一段时间里,对曹军造成更多地打击。
稍后,诸葛亮向众人说明了他接到的来自成都的书信,并且以最坏的打算,预测了今后他们与刘璋之间关系的变化。
“如果刘璋真的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计划,不管是以何种方式,我们今后入川,都只能靠着正面强攻了。”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譬如张子扬,还有法孝直他们——他们到现在没有传来消息,或许已经被刘璋抓获——若是如此,这封书信,就是刘璋的阴谋,只要我们防备不足,一入川地,很可能就会陷入对方的包围。”
诸葛亮暌别以久的抽出了自己的羽扇——当他思考的时候,他便会如此轻轻摇动扇子,不管严寒酷暑…
看到诸葛亮如此轻摇羽扇,摇头晃脑的样子,刘备心里反正是踏实了不少。
因为如果这样,就代表他们的处境还未到绝境。
“霍峻将军,军中还有多少余粮?我曾记得此前让刘璋输送军粮的时候,提前预留了多日——如果我们的余粮还能坚持至少十日,我仍有办法,让曹军付出惨痛的代价。”
说这话的时候,诸葛亮眼中是无比的坚定。
既然已经没有心理压力了,他终究还是那位诸葛卧龙啊——孤高且骄傲,自信且强大。
能够在计谋上与他过招,能够在临阵指挥方面,让他屈服的人,唯有一个,除此之外,他毫无惧色。
嗯,所以早早地,诸葛亮就派人悄悄地渗透入南郑城,想要确认一下,此番前来汉中战线的曹军谋士,到底是不是易小天?
仅仅只是定军山的战略,让诸葛亮感受到了易小天的存在,但是除此以外,曹军的按部就班,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压迫感。
他与易小天的对弈,实在是让他印象深刻。
那种时时刻刻都要压得人喘不过气,让人提心吊胆,让人寝食难安的气氛,与当下的局面截然不同。
“去汉中的探子回来了没有?”
诸葛亮突然开口问道,一旁的黄忠旋即点头,表示了肯定。
“刚刚来到营中不久,军师可是要传唤那探子?”
“让他来吧——”
——
“你说什么?”
“曹操此行仅仅带了两员谋士?”
“嗯…没…没错…如果城中之人所说无误的话,这么些时日以来,进出过那太守府的,除开曹操,唯有两人——但是曹操的驻地防备太过森严,属下无法再进一步观察。”
“但有消息说,那两员谋士,其中一人名为荀攸,乃是曹操的亲信之一——”
“唔…原来是荀公达——曹操的谋主吗。”
探子一五一十的回答着诸葛亮的疑问,众人恭敬列在两侧,营中此刻依然安静下来,帐外虽有士兵来往忙碌,但今日大战的余波显然是已经消除干净了。
“荀公达?此人可不容小视啊,听说此人的才学不在荀令君之下,若是他在汉中,那我们的麻烦依旧不小!”
赵云稍稍有些惊讶,他可不会轻易小瞧曹军阵中的那些文人儒士,与某些脾性爆裂的武将不同,堪称文武双全的赵子龙,对于那些头脑极佳的人士,即便对方不能上阵作战,他也会恭敬有加。
荀公达的名字出现,显然是引起了一阵骚动。
不过诸葛亮只是轻轻一笑,便引得众人的注视:
“无妨无妨,即便是荀令君与荀公达两人同至汉中,依旧毋需太过担忧。”
“至少…这定军山一策,不太可能是荀公达这般低调谨慎之人所出。”
诸葛亮羽扇遥指那场间的探子,点了他一番,继续问道:
“喏,还有一人,也说出来罢,听你这语气,对方应该不是那个易小天吧?”
“正如军师所言…另一人,似乎连南郑城里面的消息灵通之人也并不熟悉——听说是来自荆南的一位年轻才子,名为蒋公琰,讳一琬字…”
探子继续如此回答,跪在场间,有些紧张。
他觉得自己可能没有打探到真正的消息,这个蒋琬…到底是什么人,他可听都没听说过。
“蒋公琰?”
诸葛亮突然皱起眉头,眯着眼睛,羽扇也开始极快的摇动。
这代表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事实就是,诸葛亮对这个名字多少有些印象,但是在他的印象之中,荆南叫做蒋公琰的,除了一个稍稍有些名气的年轻男子之外,就再无其他人选了。
但…很显然,场间还是有人对于蒋公琰这个名字清楚无比的。
哗啦——
桌案上的碗碟酒盏泼洒一地,不少易碎之物,直接摔了个稀烂,这番骚动,自然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刘太守!刘将军!你们两位,可有异议?”
张飞怒目一瞪,扯着嗓子便向席间末尾的两名面色难看之人吼道。
被吼得人当然浑身一颤,显得无比害怕,但是即便这样,他们当下最难以接受的事实就是——
“怎么会是他?”
刘度刘贤两父子异口同声的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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