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兄?你这么一讲,都把我问懵了,这情报确切么?
易小天敲敲脑门,接着问道…
曹仁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大哥亲笔所写,哪里有什么误差呀…千真万确,袁军的战斗力突然之间上升了几倍不止,曹操都懵了,我大哥也懵了,正一筹莫展呢。
这…
易小天眼眸微眯,他细细的思索了起来。
他首先想到的是袁军的背水一战,困兽之斗…
要知道,当年漳河边儿上,项羽就是一手破釜沉舟,让江东子弟一个个战斗力暴涨,急退秦军…
可似乎…袁谭麾下的将士,犯不上如此吧?
即便是输了,大可以直接投降曹操,何况,袁谭的人缘就不好,士卒们对他也说不上爱戴,决然不至于产生这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决心与斗志…
那么…
等等!
突然间,易小天想到了一个点,一个曹操行军过程中一贯的做派——围而后降者不赦!
什么意思呢?
就是曹操打仗,包围敌人前,敌人主动投降,曹操会赦免他们的死罪。
而一旦包围…包围后的敌军,被逼无奈之际才要投降,曹操绝不会赦免!
简单点说,就是跟曹操打,要么你就早投降,倘若是临死前再投降,那么晚了,人家曹操不吃你这套了。
这几年,无论是中原还是北方,曹操的名声无比的响彻…
这条;围而后降者不赦更是传遍整个九州,让人闻之胆寒。
可恰恰,这南皮城攻不下来的关键就在这儿呢。
南皮城守军知道现在已经被围了,再投降也是一首;凉凉了,反正,投降是死,抵抗是死,索性只能抵抗下去…保不齐还能多活几天。
这就类似于背水一战、困兽之斗、破釜沉舟的心理,怪不得,曹操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愣是攻不下来。
想明白这点…
易小天急忙解释道。;任兄,你先不要慌,我且问你…曹操是怎么攻南皮城的?是不是?四个城门同时进攻?
;对呀!曹仁当即点头。
;那…是不是全军攻城,毫无保留且下手狠辣,不留活口…易小天接着问。
;那是自然。曹仁还是点头,他不忘补充道。;敌我交战,攻取城池,自然是生死相搏,怎么能放水呢?况且,这一次,曹操还下了屠城令——城破皆坑之!
;这就难怪了…易小天吧唧着嘴巴,若有所思…
这两点,基本上已经佐证了他的猜想,袁军战斗力暴涨的缘由,正是因为曹操他逼的太紧了。
;任兄,攻取南皮城,曹操与瞒兄均是用力过猛了。
易小天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语气更是笃定。;曹操这‘城破皆坑之’的屠城令再加上他一贯‘围而后降者不赦’的风格,也难怪袁军会被逼上绝路,做困兽之斗,绝处逢生…他们倘若不拼命?哪里还有命?也难怪他们的战斗力上涨了几倍不止…
讲到这儿,易小天顿了一下。;所谓过犹不及,把袁军逼急了,纵然曹操能攻下南皮城,损失也必然惨重,更会给予并州、幽州一定程度的信心,这些对曹军都没有好处,倒不如给敌人一些生还的希望,让他们松懈下来,才更有利于曹军的进攻。
呼…
此言一出,曹仁疾呼口气,他细细的品味着易小天的话语。
越品,越是觉得有理,很有道理。
换位思考一下…倘若他曹仁如今是袁谭麾下的一个将士。
面对曹军汹涌的攻势,面对敌军;城破皆坑之的口号,面对曹操;围而后降者不赦的决断,哪怕是他曹仁,也会背水一战,竭尽全力的抵御强敌。
这…不就是心里嘛!
想通了这一节,曹仁再望向易小天,整个人都变得佩服无比。
果然,大哥说的没错呀,在揣摩敌人心里,洞悉人心这个领域上,当世没有人可以与易小天匹敌…
他把人心,把将士之心看的太透彻了。
;易兄,我明白了。曹仁重重的点了点头,心头的大石头像是轰然落地…;我即刻就致信与大哥,让他取消屠城与围而后降者不赦的命令,休养些许时日,再行攻城。
说着话,曹仁就打算转身离开。
;等等…
易小天一把拉住了曹仁,他的话语变得更严肃了几分。;任兄,你又错了!
唔…错了?
曹仁一愣…他不是按着易兄的方略执行的么?怎么反倒是又错了呢?错在哪了呀?
正自疑惑,易小天的话接着传来。
;取消‘城破皆坑之’与‘围而后降者不赦’的政令是对的,可‘修养些许时日’这一条就大错特错了。
易小天的表情变得越发的凝重。;曹操与瞒兄不远千里进攻南皮城,进不能破城已经让士气低落,倘若再行休整,必然进一步的损耗军威。况且孤军深入,补给上也是一个困难,根本难以持久,越拖下去反而越不利,所以修养时日大可不必!
;还有一点,袁谭抵御住了曹操的第一轮攻势,属于新胜,军马必定骄傲,曹军兵败之后,从将领到士卒必然戒惧,曹操以戒惧之心的军队进攻有骄傲之心的袁军,再加上给与他们翘首以盼的退路与希望,这一战必然能够取胜!
讲到这儿,易小天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还有,瞒兄与曹操多半能体会,不过我还是要强调一番。任兄务必在回信中提到这一点,千万不能四面围攻南皮城…可以故意放出一门,诱使敌军从这一门撤离,然后…就是…
接下来的话,易小天没有详细的讲…
任兄、瞒兄、曹操都是聪明人,能提醒到份儿上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就到了曹操,到了瞒兄表演的时间了。
霍…
一下子,曹仁豁然开朗,他似乎彻底通透了。
他越发的佩服易小天,高明,高明呀…
远在千里之外,却能将南皮城的局面完美的推演,最重要的,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部署是那样的让人信服。
;易兄,我阿任真的是受教了。曹仁拱手一拜…腰板儿弯的像拱桥一般。
;任兄不用客气。易小天摆摆手,继而扶起了曹仁。;瞒兄在前线更辛苦,我这儿能多帮到他一些,也更加的心安一些…
易小天不忘嘱咐。;任兄速速给瞒兄寄信去吧,兵贵神速呀!
;好!曹仁答应一声,又行了个拜别的礼,即刻转过身…走出酒肆,就打算翻身上马。
却在这时。
;任爷…一声轻柔细慢的声音在酒肆外响起。
不知道何时,甄洛已经悄悄的走出了酒肆…
曹仁微微一愣。;甄姑娘?
;洛儿有一件事要告诉任爷…甄洛余光瞟了瞟客栈内,似乎是在窥探先生有没有发现她。
待得确定,先生并没有注意,甄洛方才继续开口。;任爷,我家先生遇到了一件事,需要一笔钱,可是…可是他又死活不肯让我们甄家资助,所以…所以…
唔?
一件事儿?
一笔钱?
曹仁眼眸一眯,他主动撤到一旁,刻意的避开了酒肆中的视线。
;洛儿姑娘,你且细细说来,易兄要做什么事儿?要用多少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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