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这是真的吗?”
他看的这个?正?是乘秋宗某个?长老的“刺激”留影,他不由得向前倾试图从其中找出这是个?幻境的证据。
江明?鹊轻轻一笑,打破了了他的幻想:“这是真的, 留影石不能造假的。”
留影石中。
平日和善的长老好像被?魔修附身了一样, 拿着一个?长鞭, 对着好几个?无辜的孩子露出獠牙,听到那些?求饶他甚至置之不理, 越发变本加厉。
还有比这更过分的,内容大多不堪入目,虐待虐杀等人?性阴暗面在其中显露无疑,让一向讲究无为而治, 明?哲保身的他们?都坐立难安。
他们?单知道这一些?同门功利心重, 没想到在背后居然是这样的人?!
一个?人?不可怕, 可怕的是有一群人?是这样的, 甚至还有很多人?皆是执掌乘秋宗的人?!
但他们?也越发心凉。
因为这些?人?联合起来?,那对乘秋宗来?说必定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有些?想要?出手?的人?犹豫了。
他们?守着自己的一方水土, 和人?井水不犯河水,安逸惯了,提起刀来?都有点坠手?,还需要?掂量。
江明?鹊看着他们?面含隐怒,但都还没有到气的夺门而出找人?算账的程度。
还不够,她想。
有人?沉声问:“江真人?, 请问你给我们?看些?东西,是想做什么?”
他们?隐隐有个?猜测,又不敢直说。
“我相信各位也已经猜到了。”江明?鹊扫视了一眼全场的人?,慢慢道,“乘秋宗即将迎来?一场变革。”
变革?
不少人?脑子一懵。
乘秋宗开创几千年, 哪有什么变革一说?江明?鹊说的是他们?想的变革吗?
“你想做什么?”
江明?鹊嗤笑:“这位长老,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嗤——”
大家都觉得江明?鹊不自量力。
哪怕是他们?,想都不敢去想。
区区一个?金丹期弟子——又怎么敢和这么大小二力量抗衡?
哪怕她身后有强大的师门,但东门清禅道君在不断衰落,前段时间?他们?又突闻噩耗,都说清禅
道君入土的日子都在倒计时了。
没了道君做牌子,她哪里敢舞大旗的?
“乘秋宗从来?就不缺元婴修士。”有人?提醒她。
他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东门元婴修士加起来?还不够一个?门的元婴,更别提那些?人?,各个?都是元婴起步。
哪怕你东门各个?牛逼,可双拳难敌四手?,这是一场注定的败仗。
江明?鹊莞尔:“这不是还有诸位前辈在吗?”
众人?哑口无言,互相对视。
且不说他们?这一动会让乘秋宗分裂成什么样子,首先面对的问题就是武力。
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辅助性修士,是一群社恐加技术宅,武力值普遍比不上那群舞枪弄棒的,真要?他们?出手?……后果难料。
她直接看向装聋作哑的南北门门主。
北门门主干笑一声:“小丫头,不是我们?不帮你啊,可我只是个?只会钓鱼的老头啊!腿脚不利索,比不得他们?啊。”
不是他们?不愿意出力,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更何况,现在乘秋宗可不只有这一件破事,乘秋宗里现在混入了很多妖族,抓也抓不完。
在他们?眼中,还是外敌更严重,导致现在没有人?能分心去对付那群乘秋宗蛀虫。
南门门主睁着半瞎的眼睛:“丫头,你还有东西没拿出来??”
“确实?,我还有一点都没有告诉你们?的。”
“已经有很多长老,都把地契山灵出售了。”
这一句话,让殿内静的吓人?。
“你,你说的什么?”有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从牙齿里挤压出一句话,脸色极其难看。
地契,是代表着他们?身下这块土地的所有权,也是乘秋宗命脉所在。
一旦失去这些?,失去山灵护卫,那乘秋宗就会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他们?这些?在这里经营了一辈子的人?,乘秋宗就是他们?的家,他们?就算死后骨头也要?洒在山门里,失去这些?,那他们?就会没有家了。
现在脾气再?好的人?也发了火,恨不得将出卖乘秋宗土地的人?来?一个?千刀万剐。
江明?鹊拿起了一张地契,递给北门门主。
这张地契一出,殿内的气氛更加凝
重。
北门门主双手?有些?微的颤抖,口中振振有词:“祖山有灵,速速显行?。”
地契中爬出一位小山灵,它状如小人?,浑身发着白光,向着北门门主鞠躬。
它与?乘秋宗地盘连枝,身上的气息不言而喻,就是乘秋宗的山灵。
乘秋宗第三十条规则,山灵不可买卖,卖了就直接算乘秋宗叛徒,乘秋宗所有人?都有义务将其诛杀,追回地契。
“这群食人?忘本之徒,着实?可恨!”
“我没想到,他们?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动祖山!”
北门门主眼睛充血,在场的人?也愤怒无比,就要?抄家伙去打人?。
南门门主给自己掐了一卦:“江师侄,你有计划了吗?”
“我确实?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但一旦实?行?,乘秋宗便伤筋动骨,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态度相较之前已经截然不同。
“祖山都能被?那群人?给卖了,还怕什么伤筋动骨?”
“江师侄尽管放开手?脚,我祝岚第一个?支持!”
“还请诸位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我需要?你们?要?做的也很简单,那便是将自家新弟子都送到我二师兄那,要?表现得很积极的样子,不只是内门,外门的也要?,然后什么也不要?说。”
这一步棋风险不可谓不大。
成了,能吸引那些?人?跟风送新弟子过去,但不少人?面上都有犹豫。
毕竟,太史王措怎么说也是个?魔修,而且这时候。
“江真人?,还有别的办法吗?虽然会引起你伤心,但我不得不说一句,清禅道君他真的能够保护好这些?孩子们?吗?”
江明?鹊摇头,瞥了那人?一眼,他眼中充满了不信任。
大殿中多了一个?呼吸声。
有人?在北门门主旁边打了个?哈切:“我说师弟妹们?,听话,照做,懂?”
在场人?都被?镇住。
被?众人?念叨着要?完要?完的迟清禅浑身灵气充盈饱满,说一句活蹦乱跳不为过。
“回光返照?”
迟清禅向说话的人?丢了颗石头,那人?头上立马肿了一个?大包。
迟清禅温和地问:“痛不痛?”
“痛!”
“那这就不
是梦,有空去丹陆山那找他们?掌门治一下眼睛。”
被?打的人?委委屈屈地应了是。
大家都傻了。
“您,您没事了?”
迟清禅吊儿郎当地往江明?鹊身后一躺,理所当然占了她的位置:“勉勉强强打十个?婴孩不成问题。”
江明?鹊掐了迟清禅手?一把,没有移开:“诸位,请不要?激动,听我说完。”
有迟清禅在,众人?质疑少了不少。
只是有心的都不由自主地往江明?鹊和迟清禅交叠地手?上瞧。
“这段时间?尽量安排可以做任务的弟子外出,或者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乘秋宗已经不安全了。
江明?鹊:“这一段时间?,我就希望诸位长老能够看好弟子,等到那一刻真正?来?临时,我再?行?通知大家下一步该怎么做。”
江明?鹊打着两火相争的旗号,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看那些?人?耗尽力气与?妖族的人?斗,要?舒服地多了。
“还有,我师傅现在是病得不能动的状态,诸位明?白了吗?”
大殿中的人?都散去了。
江明?鹊捏着迟清禅的手?:“师傅,灵兽园那边去说了吗?”
迟清禅拍了拍江明?鹊的头:“嗯。”
江明?鹊头埋在迟清禅的肩头,亲密无间?。
“谢谢。”
当两方战起来?,灵兽园的符远山是最容易被?殃及的。
这段时间?那群贪得无厌的长老们?就骚扰过灵兽园无数次,美名其曰要?看看他里面有没有藏着妖怪。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符远山是最干净的。
她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原因,灵兽园在这里,对他们?始终是一个?威胁,他们?想要?借着这次妖怪入侵事件,削弱灵兽园的力量,甚至想把符远山逼走。
所以她让迟清禅去给符远山说几句,安稳下人?心。
在她看来?,灵兽园是一种可利用的力量,她清除那些?蛀虫后,必定会损乘秋宗的力量,要?保证自己多一点后手?,才不被?外面那群豺狼虎豹吞噬了。
在这次秘密会议之后,三门长老大张旗鼓地把自己新弟子都撂进了东门里,恳求太史王措帮忙教徒弟。
他们?收的弟子都比
较次,大多数都没有开窍,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第二天发现这群才被?送进去的弟子们?都开了眼,之前就有基础的弟子都有了提升。
这还得了!!
剩下的长老想着便宜不占是王八,也迅速把自己地弟子送了进去,一时东门好不热闹。
那群之前说要?声讨太史王措的长老们?也都拉下脸去求人?送进去。
一是为了腾出手?去搜查乘秋宗里的隐患,二是想试探东门的猫腻。
沈殿想,这不合理。
他非常非常不乐意去东门这种地方。
听说东门很多地方都没人?,荒废了很久,他们?白日要?在弟子宫上学,学完后又要?跟着太史王措转移阵地,晚上还要?住在很荒凉的地方。
说不定晚上还有老鼠和他一个?房间?,想想就让人?难以忍受!
最重要?的是。
东门有怪物?。
“垫垫儿!”
沈殿拉长了脸。
“尉迟道友。”
尉迟香罗:“握个?手?。”
沈殿露出职业假笑。
“抱歉,我现在没有时间?,我在天黑之前赶到我的房间?,去把我的房间?收拾一下。”
尉迟香罗遗憾道:“既然你要?自己找,好,那我去帮其他人?。”
沈殿扭过头,拉住了尉迟香罗:“麻烦尉迟道友了。”
尉迟香罗早就知道他什么秉性,她露出了带着虎牙的笑:“我早等着你这句呢!”
她一反手?抓住沈殿往前狂跑,嘴里嚷嚷着让让,所到之处都引起了小型旋风。
沈殿被?她拖飞双脚离地,脸色逐渐发青。
他就不应该相信这个?瘪三!!
“等等,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不是啊,我们?就住在船上!”
沈殿:“啊?”
他难得呆了呆,等被?尉迟香罗带到船上后,看到船上的装饰,他眼睛就长在了船上。
“这,这是——”他摸着透亮的窗户,感觉到了凉爽不刺手?的寒气。
“对,有市无价的寒玉。”
“那那个??”他一指房间?里的盘龙柱。
“对,是真品,龙上扣下来?的眼珠子。”
沈殿晕了,他握着尉迟香罗的袖子:“你们?住这么豪华的地方?”
尉迟香罗:“这是
我们?的标配,全都是我师父提供的。”
沈殿沉默了许久:“你师父她还缺徒弟吗?”
尉迟香罗:“你可以来?做我的小师弟。”
沈殿陷入了纠结中。
与?他一样陷入纠结中的弟子有不少。
洛云婧贴着隐身符埋头向前走着。
忽然她停住了脚步,跟着自己的感觉向前摸了摸。
“在这里。”
她身后跟着的人?点点头,张开隐形护罩,祭出妖血污染阵眼,随后被?献祭的人?彻底消失。
阵眼被?悄无声息地染黑,随后消失了好几条花纹。
阵法的力量又被?减弱了。
洛云婧看着这恐怖的场面,眼皮一跳,抱着自己的手?臂不敢说话。
她等了一会,她面前又走出了一人?。
“继续。”
洛云婧看着快见底的玉佩,怯怯地问:“还需要?多少个??”
“快了,还差两三个?。”
洛云婧不太乐意做了。
还有两三个?,那想必用完她的玉佩能量也没有了。
到时候她还怎么顺利地去见凌逸之?
“你怎么不走了?”
她咬着下唇,玄非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她的不乐意。
他眼底一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现在就差那么几个?就要?成功出来?了,心里膨胀浮躁。
再?加上乘秋宗那群人?几乎是翻个?底朝天的找他埋下的钉子,他心情也越发急迫,于是开口就带了压迫。
洛云婧顿了顿,继续向前走。
洛云婧心底生了怨气。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连自己一个?小小愿望都没有完成!
要?是来?个?人?把他杀了就好了。
她念头一闪而过,下一秒她的念头被?采集进了玉佩中。
“止步!”
道道长光从天而降。
一群刑堂弟子手?握重器,警惕地看着洛云婧和玄非。
“你二人?在此鬼鬼祟祟做什么!”
玄非飞快地看了眼洛云婧。
洛云婧一懵,随后扯着嗓子喊道:“师兄们?救我!我被?这个?妖怪威胁了!”
妖怪两个?字直接触动了刑堂弟子们?的神经,抬手?就是一个?试探。
玄非心底大骂洛云婧,马上放开了她,迅速和人?战在一起。
洛云婧
在心里祈祷顺利逃出乘秋宗。
她发足狂奔,没走出一段,她迷路了。
而玉佩的光见了底,她也没有能够从这里逃出去。
她不安地捏着传讯符,再?次呼唤凌逸之。
“凌师兄,这里好多妖怪,我好害怕!”
凌逸之很快回了信。
“你在哪里?”
洛云婧:“在乘秋宗迷路了。”
很快她手?上的传讯符冒出了一阵灵气,亮起一道虚幻的雾气。
“你跟着雾气走。”
凌逸之握紧了手?中的剑,感受着乘秋宗内移动的洛云婧。
他其实?很奇怪,上一世的自己怎么跟鬼打头了一样,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洛云婧,又莫名其妙地面对江明?鹊的伤口视而不见。
他前世在江明?鹊离开乘秋宗后,才醒悟了过来?似的,查找洛云婧的过去。
没成想查到了她与?“窃运”之玉有关?。
那只存在传说中的玉佩,能够吸人?气运,让万事随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而被?她吸收气运的,多数下场惨烈。
这让他不寒而栗,甚至想到了玄度道君的陨落是不是也与?她有关?。
她后来?似是察觉到他想杀她,他身边事情也慢慢变得诡异起来?。
每当他想杀她的时候,都会对她俯首称臣,身体?好似被?人?操纵了一般。
在数次尝试杀她无果后,他最终选择了让江明?鹊杀死他,结束这奇诡又痛苦的一生。
没想到的是,他被?她杀死后,又回来?了。
这个?时候的洛云婧没有像前世那么显眼,甚至与?被?万人?追捧的云婧仙子不同,她现在满身恶评,在乘秋宗称作过街老鼠。
最好的是,江明?鹊没有事。
她有了师门,有了很多爱她的人?。
唯一不好的就是江明?鹊也重生了。
她还记得上一世那些?苦痛,怎么也不肯给他一个?靠近的机会,让他还没说出口的爱恋又被?埋进了泥土里。
目标一直在跟着他的指引往这边逃窜。
凌逸之闭闭眼,眼睛滚烫发热。
上一世在他走后,江明?鹊绝对杀了洛云婧。
这一世,就不脏她的大道了。
洛云婧很快跑了出来?。
“凌师兄!”
凌逸之确保她进了自己
的结界,朝她温柔地笑了笑:“你还好吗?”
洛云婧有些?羞涩地捏了捏裙角,脸上红霞捧着一双水灵的眼。
“原本不好的,见到凌师兄你就很好了!”
凌逸之:“是吗?”
随着他话音一落,利刃穿心声传来?。
洛云婧脸上的红消失地一干二净,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长剑如皎月般明?亮,剑尖开了一朵红梅。
似是为她虔诚地献上葬花。
作者有话要说:反复感冒咳嗽,反复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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