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万里之遥的乘秋宗东门山上。
迟清禅手中江明鹊的替身娃娃四分五裂, 身上被一片腥臭的池水浸湿。
几乎要沁黑的金眸动了动,捏起了娃娃。
他向着江明鹊的方向看?去,双眸瞬间变得血红。
他往旁边的空间一划, 伸手掏了掏。
他触摸了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苍白的手指点了点。
温热的,还活着。
迟清禅低眉, 眸子里的血色褪去。
小徒儿没有事?,被娃娃抵了命。
江明鹊往温暖源靠了靠,脑袋搭在了迟清禅的手上。
迟清禅的手一僵, 怕惊扰到她, 没有再动,持续了一会后, 他确定江明鹊是睡着了。
他把空间撕开了点,看?向那层层叠叠的小世界, 他拉了一个秘境,里面有个呼呼大睡的雾兽,他托着江明鹊塞了进去。
他准备默默退出去。
江明鹊察觉到温暖离开, 下?一秒睁开了眼。
“师傅。”
迟清禅顿住, 在江明鹊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江明鹊捂住头:“好痛!”
迟清禅:“知道痛了?”
江明鹊摇头。
迟清禅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她抬头看?着迟清禅。
他青竹玉冠竖着头发, 依旧有一缕姿态散漫地垂在如画般的俊颜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潇洒自在感。
她莫名冒出了个荒诞的想法。
师傅真好看。
江明鹊眨了下?眼。
她好像从未这么仔细观察过迟清禅, 这一看?居然有点遭不住。
迟清禅身后是常年不败的银珠花树, 被风吹的纷纷扬扬落下了不少,顺着他打开的空间裂缝飘到她的身上。
她接住闻了闻, 是她刚刚在他身上闻见的袖香。
不知道为何,他的身影在空间外若隐若现,仿佛就要乘风离去。
“师傅,你?要走了吗?”
迟清禅换了一个话题:“你?的傀儡娃娃破了。”
江明鹊一懵, 她死了一次?
她很快反应过来。
之前她就觉得那个秘境不对劲,那是真正的世界?
她受的伤也是真的?
江明鹊细思恐极。
迟清禅:“你?可明白,自己方才经历了多大的危险?”
迟清禅生气了。
他不知
道江明鹊在幻境中经历了什么,竟然会让自己死了一次。
他很少过问弟子的事?,任由他们野蛮生长,只要他们活得自在。
但他最不允许的是徒弟们随意伤害自己!
江明鹊拉住了迟清禅袖子,小心翼翼道:“我再也不敢了。”
虽然嘴上说着不敢,她手上又挤出了一点灵力,强行燃起了一丝黑焰,蠢蠢欲动地想要攀到迟清禅的身上。
迟清禅徒手拎出了火焰,第一次对江明鹊冷了脸。
“你?现在不要动用灵力,现在你的灵力枯竭,再强行动作,会影响你?的灵脉的。”
“你?好好休息。”
江明鹊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皮一沉。
迟清禅用了言灵。
不行,她还有事?情没有告诉师傅。
江明鹊咬着自己的舌头,攀着迟清禅,强行让自己清醒。
“师傅,你?听我说,我找到了……”
话?还没有说完,她彻底睡了过去。
迟清禅提着自己的傀儡娃娃放到了江明鹊的身边。
小迟清禅蹦跳到了江明鹊的身边,替她挪走了脸上的发丝。
做完这一切后小迟清禅对他挥了挥手,又拍拍自己胸脯,以示这里有自己在。
迟清禅关闭了空间。
因?为被煞气侵蚀,现在他的思绪总是要比旁人慢半拍。
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娃娃。
掌心里的布娃娃满身是血,露出了整个内里。
迟清禅感觉这上面的味道让他很熟悉。
奇怪的是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是在哪里闻见过。
这种没多久就失忆的状况,他持续很久了,他时常记不起以前发生过的事?情,特别是会忘记人名。
就像他记不住小四是叫楼庭庭还是楼小庭,小徒儿姓江还是姓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他用灵力化出了针线,试图把娃娃缝起来。
久久不见的江明鹊重新出现在大众面前,大家争先恐后来看,发现江明鹊竟……在雾兽的幻境里睡觉。
还好之前积累的分数多,坠在了第一梯队的尾巴上。
观台上一片唏嘘。
“哦——这就是你们吹的小师妹啊。”
“这种低级的雾兽幻境都能够睡着,这小师妹也不过如此。”
乘秋宗人也各有心思。
他们之前因
?为江明鹊的幻境投影不见了惶惶不安了一段时间。
现在江明鹊又突然出现,还没来得及惊喜,却在一个低级的雾兽境中睡觉……他们担心落了个空。
怎么说呢,不是睡觉不可以,只是大家都在努力向上,师妹她这么做有些任性了。
“不是不是,这么长时间都在这睡觉?难怪那投影不放了,原来是怕你?们丢脸啊!”
“置乘秋宗于何地……”
“嘻嘻嘻,乘秋宗有这样的大弟子,凉了。”
乘秋宗的弟子无法反驳,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自然也有支持者。
“你?们就因?为小师妹睡个觉,就能够忽略她之前给我们拉分的事?实了?”
“这么大题小做,我都看不起你们,等师妹醒来,照样能够吊打你?!”
乘秋宗掌门的心也哇凉哇凉的。
他就不应该将这么重的担子放在江明鹊的身上,她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乘秋宗掌门无视掉各种冷嘲热讽的声音,投向了喻舟回的秘境。
好在喻舟回还算争气,现在在和其他宗门交锋的幻境中占了上风。
在睡足了一个好觉之后,江明鹊醒来了。
“小徒弟,你?可把我吓坏了。”
小迟清禅蹲在地上,推了推她的脸。
江明鹊起身,毫无征兆的抱住了小迟清禅。
“诶诶,别哭!我被淹没了!”
江明鹊吸了吸鼻子。
“师傅,我找到了可以救你?的方法。”
小迟清禅挑眉,没有直接反驳江明鹊:“是什么方法?”
江明鹊:“我的黑焰可以帮你把身上的煞气烧掉。”
她为了证实,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一丝煞气,黑焰瞬间吞掉了煞气。
小迟清禅面上一凝,没一会又犹豫道:“可是那大家伙灵魂都和煞气沾染在一起了,烧起来的话?,非死即伤。”
江明鹊心情又沉重起来。
小迟清禅笑着安慰她,“别担心,说不定想想就有了。”
江明鹊沉沉地应了一声。
观台上。
“我说那小师妹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啥呢?”
“不知道啊,完全听不清。”
“嗐,还关注她做什么,上面凌逸之他们和喻舟回干上了!打得可精彩了!”
在外界议论纷纷之时
,江明鹊执起了菜刀。
因?为心情不佳,她下手干脆利落的锤爆了幻兽,拿到了一颗幻珠,杀气腾腾地去往下?一个幻境。
观台上的话?风又开始有了转变。
“小师妹好帅我好爱!”
“啊这,这么简单的幻境哪里帅了!”
“这都要吹,你?们乘秋宗是没人了吗?”
他话?音刚落,江明鹊一眼就找到了幻兽所在。
下?一秒,她拿到了幻珠,进入到下一个幻境。
面对众人看傻子的眼神,那人用最怂的语气,说出硬气话?。
“……运气好而已。”
新的幻境里,江明鹊又是一刀劈在了幻兽上。
“我打赌她下一个秘境就栽了,否则我跪下给她磕头!”
他还真就不信邪了!
接下来的几个单人幻境中,江明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锤哭了一路秘境幻兽。
因?为晋升太快,她直接去到了多人幻境中。
不只是说运气好的人惊呆了,所有人关注着这边的人都傻了。
打脸来的太快,那位之前口出狂言的弟子收到了万众瞩目的目光。
“跪啊!等啥呢!等哥几个抬你?”
“在这老坐着,身体也锈了,大家一起活动活动拳脚?”
他哑口无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江明鹊再一次睁眼,身上换了一身隐蔽的黑衣,面前被白雾阻挡着,前进不了,像在一个小房子里。
这应该是一个多人秘境,可能对方还没有进入幻境。
江明鹊等了几分钟,空气中传来一丝异动。
一个身材健壮的弟子突然出现,身穿着与她颜色对立的白。
那面容粗狂,留着络腮胡的男弟子一歪头,一嘟嘴,对她抛了个媚眼。
江明鹊:“……”
还没开打,她拳头就硬了。
白雾散去,两人中间距离拉开。
路变成了狭小的一条,仅供一人站着,身后就是悬崖,底下?在咕咚冒着岩浆。
天上降下?了一座比山还高的滚石,横亘在两人中间。
意思不言而?喻。
江明鹊知道这种幻境。
这是一对一对决的幻境,三局两胜制,一局死者为败。
江明鹊想,不是他死就是她活。
因?为被巨石遮挡住,看?不到对方,对面的人朗声
道,“是乘秋宗的小师妹?”
江明鹊实在太过黑马,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她,查过她的资料。
江明鹊:“是。”
对面的人哈哈大笑,“我是天音阁傅问溪,是个比较怜香惜玉的人,希望这位师妹你不要不识好歹,马上给我认输,承……”
那边叽里呱啦一大堆,江明鹊琢磨着反派死于话多,随后一脚踹到了石头上。
隆隆巨石追着傅问溪而?去,傅问溪怪叫一声,当即扎马步一拳将巨石推了过去!
这次回去的力度要大于江明鹊推过去的。
这个巨石不会很重,只比对方力量强大。
江明鹊手拦住巨石上,感受了一下?,她力气比不过傅问溪稍微弱一点。
傅问溪嘿然一笑,又是拳打在石头上,江明鹊脚深深擦入泥土里。
双方力量掣肘。
这样下去,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输赢。
但江明鹊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在那爱境里耗了那么长时间,外界不知道什么情况,至少她排名肯定掉下?来了。
所以这类拉分不多幻境就要速战速决!
江明鹊:“你?说你是哪里的?”
“吾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天音阁傅问溪是也!哈哈,你?是不是听怕了……”
天音阁那不都是一群音修吗……怎么出了个这样的奇葩?
不过这也让江明鹊定位到他的所在,抽出了菜刀,呈抛物线向傅问溪投去。
傅问溪还在自顾自地向江明鹊安利自己,浑然不知天降一把菜刀。
傅问溪猝。
江明鹊推着石头过了第一局。
场景又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靶场,双方手里拿到了一柄弓箭。
他们身后各个都带着十五个移动靶,全靠他们灵力移动。
傅问溪还没从被菜刀砸死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他看?到江明鹊又是一声怪喊。
“你?偷袭你?无赖!”
江明鹊:“……”她不信他不知道这样的秘境是怎么过的。
在双方实力均衡下,默认能够以其他手法来“作弊”。
以考弟子综合实力和?临场应对能力。
傅问溪放下了轻敌心态。
江明鹊拉起长弓对准傅问溪头顶的红心,傅问溪回到状态中来,搭手张弓射箭一气呵成,猝不及防之下?,
江明鹊身后的靶子被打倒了一个。
江明鹊又对傅问溪的实力有了一个新认知。
江明鹊很快隐藏在靶子之后,几根冷箭划出破空声,向着傅问溪打去!
江明鹊:“你?是音修吗?”
那边传来傅问溪粗狂地吼声,“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我再也不会上当了!”
江明鹊拉起弓箭,继续瞄准傅问溪:“好奇。”
“好,我打鼓的。”
江明鹊箭射了出去!直接打倒傅问溪两个靶子!
傅问溪被江明鹊的箭瞄的抬不起头。
他开始骚扰她。
“唉,打个商量,我们实力相当,这么多靶子只会阻挡我们公平较量的脚步,不若我们互相把对方靶子都打掉留一个。”
江明鹊:“好啊。”
“你?同意了?”傅问溪震惊,他就是这么一说,垃圾话阻挠她而已。
没想到江明鹊同意了!
那边隐隐传来脚步声,像是有人走了过来。
傅问溪一抬头,一只冷箭擦着他的头皮而过,而?他余光看?见江明鹊还在那纹丝不动!
傅问溪迅速错了,回去换了个位置,心情悲愤道:“……你不讲武德!年轻人,你?知不知道你?不尊重前辈没有一点尊老爱幼的道德,这样会遭报应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他边说话?边反手拉箭射掉江明鹊一个靶子!
坐在江明鹊肩膀的迟清禅挠了挠耳朵,没讲话?,也没有帮助江明鹊。
江明鹊眯起眼,傅问溪虽然躲在靶子后面,但她也根本打不着他的靶子。
胆大心细,就是垃圾话多。
他认真起来,可以听到射箭的发出来的声音,完美规避过她的箭。
而?后他能以垃圾话带上音攻扰乱江明鹊的判断。
你?来我往下?,双方打了个平手,而?靶子也不多了。
傅问溪站了起来,暴露在了江明鹊的射程之内。
他没有说话,箭对着江明鹊。
江明鹊手指也在箭上。
两人的弓弦都紧绷着,一错不错的盯着对方。
傅问溪笑嘻嘻道:“我们来打个赌,这个幻境你?赢了我把三个道具给你?,我赢了你?给我三个道具,怎么样?”
他话?语一下?下?敲在江明鹊的耳边。
江明鹊危机涌上心头,却一时因为被音攻迷惑,判断不了危险从哪里来。
江明鹊:“好啊。”
傅问溪侧头:“那你输定了。”
他话?音刚落,江明鹊身后的靶子齐齐粉碎消失。
江明鹊一回头,发现傅问溪之前放歪的箭都是在靶子不远处。
“嘿嘿,不知道了,我们音攻是最厉害的!”
江明鹊明白了。
他方才的垃圾话实则是在控制这些箭打进她的靶子。
“还好小爷我怜香惜玉,否则你?就要死一次了!”
江明鹊眼神一动。
场景再次转化。
这次,什么都没有。
观台上。
“咦,这个幻境已经分出胜负了吗?”
“不是,我看?他们两个是平手啊。”
“没有场景了,这是……要两个人光明正大的对打了!”
江明鹊和?傅问溪瞬间明白过来。
傅问溪不知从哪掏出了一面大鼓,合着两根棒椎。
傅问溪:“你?能接近我一下?,我就认输。”
他向江明鹊挑衅地看了一眼,棒槌落在鼓面上。
“咚——”
强大音波猛的袭来!
江明鹊菜刀插在地上,自己掏出了锅放在头上,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
音波打在菜刀上。
菜刀纹丝不动,消掉了无形音波。
傅问溪一愣。
他不信邪地再敲了几次。
那菜刀还传出了嗡鸣。
他打小就对声音敏感,听出了这把诡异的菜刀……在笑?
这音波好像就是在给它挠痒痒。
傅问溪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他击出了一首铿锵的鼓乐!
音波密集的击在菜刀上,那菜刀在移动,有不稳定地趋向,不过,它是在他这边移动!!
混蛋!!
傅问溪气得掀开鼓,大步流星走到江明鹊的菜刀前。
“江明鹊!你?这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啊?放把菜刀?你?以为我就只有这种招数了?来啊!我们肉搏!决一死战!”
江明鹊手在傅问溪的肩膀上碰了一下?。
“我碰到了,愿赌服输。”
傅问溪:?
傅问溪都被说得有些结巴:“我之前是,那个是,啊那个是开玩笑的!”
江明鹊眉眼一压,手下?窜出了黑焰。
傅问溪在
那黑焰上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他直觉这玩意不是他现在能够对付的。
现在认输总比等会被打的屁滚尿流更好些。
他果断认输:“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算你?赢好了!”
江明鹊:“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今天为什么这么少,被猫猫咬了,码字的时候老犯困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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