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先生打量了她一会儿,眉头轻挑,微微一笑,屈指敲了敲杯沿,
“老夫这茶,五年才得这一瓮,就是小隗那小子拿稀罕的玩意来换,老夫都还得看看心情呢,好心赏你丫头一盏,可你倒好,暴殄天物,囫囵就灌了下去,如今却还想再要一盏,想的还挺美。”
孟若吟默不作声,轻轻放下茶盏,靠在椅背上,手撑着下巴,笑望着他,一副你不给我就不答的模样。
他问一句,她便要答一句,不成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与人谈判,最忌讳便是这般陷入他人的节奏,她要把这主动权拿回来,要平等的交流,而不是审讯一般,一五一十的全部给人交代。
两人对峙,僵持了一阵,都不出声。
这场博弈拼的就是耐心,谁先动,谁就输了。
孟若吟是完全不着急的,就冲厉先生中午替她遮掩,他就不会把她装傻的事大肆宣扬。
半晌,厉先生长叹一声,拎起陶壶为她又斟了一盏。
“喝喝……也不需你答了,小隗定是不知,你就说说你都还会些什么?都谁教你的?”
这小丫头看着暴躁,意志却比他想的还要坚定,这一局他是认输了,也不算是输了。
论定力,他这般年纪,这般阅历,定是胜过她的,但这丫头似乎对他不感兴趣,他对她却是十分好奇,想探知的心情实在叫人心痒难耐,落败早成定局。
孟若吟端起茶盏,只轻轻抿了一口。
她又不是水牛,一盏足以解渴了,手上这一盏代表的是厉先生的态度,他愿不愿意放低身段。
慢吞吞的放下茶杯,孟若吟对新的问题依旧不答,而是反问道,
“您先告诉我,那副字,我到底写错了什么?”
往常除了在知语阁,她的动作都是笨拙的,没有邵氏帮助的话,坐上椅子她得是先踮起脚尖,坐上一点,再慢慢后挪坐正,若是座椅过高,她还得爬上去。
可方才当着厉先生的面,她直接一拍桌子翻身上椅,就是断定他心中有数。
‘哪儿有人天生就会的呢’
他中午说的这句,果真是反话,他那时便在敲打她……
他能出来替她遮掩一手,定是一早就知道了。
可她反复回想,午时前除了叫他听着一句与解楚容的叮嘱,再没露出过旁的。
仿写的事,裴伤没有怀疑,可厉先生却是不然,甚至从中断定她还会许多东西。
问题一定是出在那副字上,但厉先生写的那篇文章狗屁不通,她也没露出过质疑,只是照着他的字迹誊写,没有什么异常行为。
当时厉先生的举动有些奇怪,他没给她机会再去细瞧那篇文章,而且他也将她誊写的那副收了起来,不叫裴伤瞧见……
或许他第一次掩护她不是在中午,那个时候便是,难道她出的纰漏大到裴伤能瞧出端倪?
孟若吟凝视着厉先生,那股气势强硬,毫不退让。
吃一堑长一智,她今日定要先问个清楚。
厉先生见状双眼一眯,沉声道,“小丫头,老夫可不是什么怜惜幼小之人,你别得寸进尺了啊。”【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