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环、处弼，某便知道你们在家安份不了，要到……”</p>
张大素见了尉迟宝环与程处弼，很是兴奋地哔哔哔地发表着自己的感慨，话至中途，便看到了晚几步追上来的公孙放。</p>
他们是一路跑着去平康坊的，十余里的路跑下来，一个个的面不红、气不喘，所以说，跑步运动于他们这等少年郎，真不算什么。</p>
“公孙放，你怎么跟来了？”</p>
“现下，某俩与他是同窗好友。”</p>
“确实如此。”</p>
说话间，尉迟宝环与程处弼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公孙放，呈现出哥仨好的态势来，却在公孙放不注意的时候，对张大素眨了眨眼。</p>
某俩也是没法子啊！家中大人……</p>
哈哈哈……</p>
张大素了然一笑。</p>
他的笑声很轻快，跟着坦言，昨晚回去后，他家大人只是不轻不重的告诫了几声，说什么把他送入县学是去学好的，不是让他去伙群打架闹事的……</p>
公孙放很随意的在他肩头拍了拍，微笑着道：“恭喜你，你有一个深爱你的父亲，可若你理所当然的受了他的一切关爱之情，却不思量着回报，你便是废子——有，相当于没有。”</p>
“你谁啊……”张大素本是对一应事情无所谓的圆润性子，可这会儿亦忍不住暴了：“尔才是废子……看看你那副嘴脸，还有……一身穷酸样……”</p>
“现今我家的确是穷了一些，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变得富有……”</p>
“切……说的跟真的似的，当自己读书上有点儿长进，就能挣钱了？如果钱……”</p>
“为何不能？你们可听说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p>
公孙放张口就来，脱口而出后，才想到此一说是出自于北宋，是北宋某位皇帝为激励天下人热衷于读书一说。</p>
说了要低调的，怎么不觉又张狂了？</p>
公孙放自问。</p>
却也无奈，他原本就是张狂的性子，让他收敛……还是低调点好，如今是身处大唐，且初来乍到的……</p>
“放，你越来越有才了。”</p>
这两句浅显直白，听者立马明其意，而不管是颜如玉，还是黄金屋，都应是男儿所渴求的，尉迟宝环不觉眼冒星光，仿佛看到了无数美女，还有金灿灿的黄金。</p>
金银财宝，他家不缺，可美女……</p>
“大素，你也不用如此剑拔弩张，公孙放如今是何等情形，你也是知道的……”</p>
程处弼则跟着哔哔哔的说了一大通，想想其父程咬金用来教训他们兄弟的打器，他也得用尽心力劝说张大素如他们一般，视公孙放为友。</p>
视公孙放为友，张大素说是无所谓，但得先让公孙放向他道歉。</p>
“凭什么？”</p>
张大素很有优越感的一笑：“就凭某父亲比你父亲有权势。”</p>
“哈哈哈……我说你是废子，你还不愿认，可你们听听……只有无能之辈、无用之人才会时刻想着把自家大人抬出来想压他人一头的，诸不知，如此便显得某更无能、更无用。”</p>
“你……”</p>
“不说了！不说了！我们来了平康坊，不去寻乐子，却站在这论这论那的，有何意趣？”</p>
“的确没什么意趣！”</p>
公孙放这时也自觉，与一个小孩子较真，确有失他海纳百川的情怀。</p>
看来，我不仅身量变小了，气量也变小了。</p>
“大素，要与某等同去吗？”</p>
程处弼表现出他们仨同进同出的态势，令张大素内心很不是滋味，面上讪讪道：“尔等且先去，某还得等等仲翔……某本就是与之约好了的，只是不知这一次他阿翁是否那般轻易的放过了他？”</p>
“想来应是如此……”</p>
尉迟宝环只差一点就吐露出这一次的事件原本就没什么，是他阿爹还有程叔习惯了小题大作，从而把打自家儿子当成一件乐事。</p>
他看了看公孙放，以遵循的语气道：“要不我们先进去？”</p>
“随便！”</p>
“如此……大素，某等便先进去了……记住，老地方。”</p>
一句老地方，令公孙放忆及裴行俭所说，不觉又引出他内心诸多感慨……男女欢好之乐……应不会吧？</p>
即便如此，一路行进去时，公孙放依然在一脸欣赏的去看坊内的一景一物，还有行人等。</p>
“放，你肯定不知道王团儿、杨妙儿……她们都是坊中名妓，就住在南曲之中，还有游侠儿，也多聚集于平康坊内……”</p>
尉迟宝环如数家珍的介绍着，算是提前告知公孙放逛平康坊的意趣。</p>
“白日里与其它坊间相较，特别之处尚不算什么，夜禁之后，平康坊才正经热闹起来……”</p>
无疑的，当下而言，公孙放对王团儿什么的名妓并不感兴趣，可游侠儿，却不由得让让他生出希望亲眼一见的诉求来。</p>
曾经，他也以侠士自称……</p>
侠者，义字当先也，孝敬父母，成全兄长，也能称之为义，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义”。</p>
可他终究……</p>
我……哎！</p>
公孙放的面上神情不停的转换，突然道：“尉迟、处弼，你们不饿吗？”</p>
“是哦……”</p>
不提及则罢，这一提及，方觉已经饿得能吞下一头大象，程处弼左右相看之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食摊，“某等去那就食。”</p>
既然饿了，以就近就食为原则可谓为最正确的选择。</p>
摊主是一位父亲，带着一年幼女儿出摊，父亲看着依稀有了白发，实际上却还年轻，女儿还很小，四五岁的样子，却能帮着招呼客人了。</p>
“客官请坐。”</p>
萌萌的、软糯糯的声音，不觉令公孙放的心情大好，他</p>
在一张胡凳上坐下，等着尉迟宝环他们点餐，他只管吃吃便是，无聊之下，不觉问及有着一张圆溜溜小脸的小姑娘：“你阿娘呢？”</p>
“阿娘她……”</p>
小姑娘看了看其父，眼里隐含一丝心疼……小小的女儿家，就懂得心疼自家大人了！</p>
摊主的面上拂过一丝伤感：“回小客官，她阿娘在生下她之后，便去了。”</p>
回答完了，重重叹息一声后才为他们煮起面食来，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们仨面前各摆放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羊肉汤面。</p>
羊肉的膻味还浓郁着，公孙放却无所谓，他是最先得到的，得到之后便放开了吃，可即便如此，与最后得到的尉迟宝环是差不多同时吃完的。</p>
尉迟宝环吃完了，并没有放下筷子，因为待他的那碗汤面端上来时，他很爽快的让摊主再为他们各煮一碗。</p>
公孙放自觉，用过一碗后，他怕是吃不下另一碗了，便说他不用再添一碗。</p>
“放，你且放心，尉迟家不缺钱财……”</p>
“如此，为何不改用一日三餐？”</p>
“一日两顿是规定，即便当今陛下也得遵守。”</p>
“是啊，某家或是程家都不缺钱财，但缺粮食。”</p>
“如今大唐的人丁多吗？”</p>
公孙放心知初唐时期因为战乱，人丁户数很少，仿佛三千万人丁都不到。</p>
“人丁不多，但正因为人丁不多，荒地的开发利用不充足……”</p>
尉迟宝环与程处弼以不多的涵盖量帮着公孙放重新熟悉大唐，熟悉京城长安。</p>
就食过后，公孙放忍不住放言：“某等既为大唐男儿，首当其冲的便要以让大唐富足为己任……某等虽年少，却也有把子力气，如此农忙之时，理该参与其中……不过，今日已经出来了，且乐上一乐……”</p>
“呵……”</p>
“呵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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