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了你了，好孩子。”皇帝拍了拍宋晏的肩膀，“朕这身体啊，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就怕你这三哥，日后还准备有些动作，晏儿，你要多提防才是。”
“父皇说的是，孩儿知晓了。”宋晏点点头，“您龙体康健，莫要说这些话。”
皇帝摇摇头，却不再说话。
听闻季儿将晏儿伤的如此之重，他方才第一念头便是将三子押入死牢。可随着他年纪增长，做事竟越发不能专断起来。
或许是真的老了。
他子嗣并不单薄，可能担大任的却是少。
三子宋季小时便顽劣，本就没想着他能够挑起大任，可没想到如今竟能狠心做出残害手足此等事。
一想到这里，皇帝就觉得气急攻心，要吐出血来。
“晏儿，你好好养伤，父皇会好好给你一个交代的。”
“是，劳烦父皇挂心。”
望着父皇那漂浮远去的衣摆，宋晏心中若有所思。
“周大人，你说朕是否有些心软了？”回到帐中，皇帝再度召见了周亮。
伴君如伴虎，话说的对不对完全取决于能不能猜到皇帝的心中所想。
“陛下惜子，况且并没有实际证据能够证明确实是三殿下的人，臣认为，还是再观察些时日更为稳妥。”
“是啊，只是苦了晏儿啊。”
“皇上放心，太子殿下自幼聪慧，福大命大，是不会有事的。”
“嗯。”
——
次日，由于太子受了伤，被允许在帐中修养。曲琦端坐在帐前伺候。
在银装素裹的冬日能够待在帐中，除却心疼宋晏，曲琦倒是有些清闲。
皇帝带着众多皇子前往围猎场，没料到当日下午就发了热，被众人拥簇了回来。
第三日，皇帝的症状不轻反重，虽发热退了下去，竟开始断断续续咳出血来。
皇子大臣都是忧心忡忡，围猎开始不过几日，皇帝生病，太子重伤，可不叫一个群龙无首。
第四日，皇帝的病情愈发加重。一众人聚集在帐门口，守着软榻的太医不敢动作一下。
“王太医，父皇如今如何了？”
“回太子爷的话，臣...臣只能保证暂时皇上的病情不再恶化，其他的....”在寒冬腊月，王太医的头上竟流下了豆大的汗珠。
“眼下可有法子？”
“以微臣之见，围猎场到底不是养病之所，还是宫里更适宜些。”
——
“王太医，父皇都卧床不起了，现在回宫，出了事情你负责？”宋季炸了毛，咄咄逼人。
“确实是啊，王太医，回宫路途遥远，皇上现在的身子...”
一人提出问题，便有相同党派之人跟随赞同。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一堆人吵吵闹闹，很是惹人心烦。
宋晏站着不动，思索片刻。
“三日后回宫。”
他声音沉静而高亢，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力，虽宋晏面色冷冷清清，众人却猜测出来，他动了怒。
见没人说话，宋晏接着开口，“王太医，这三日还请你照看好父皇，告知本王父皇的身体状况是否可以回宫，适合回宫。”
说完，他眼波流转望着几个皇上身旁的老公公与侍卫，“你们，这几日切忌对皇上的衣食住行格外用心，若是出了一点纰漏，本王唯你们是问。将皇上账子守好，有人进账先通报张公公，拿不定再来通报本王。”
张公公是父皇身旁的老人了，从小看着他长大，是绝对可以信任之人。
宋晏与其对视一眼，张公公一双眼中满是泪意。
“是。”“是。”
“行了，都下去。”宋晏交代完，开始赶着帐门口乌压压的人群。
“五弟，一切都被你交代完了，万一父皇出了——”
“父皇不会出事。”宋晏眼神决绝，很是寒冷。
“谁盼着父皇出事啊，本王就是说万一。”差点被他吓住，宋季愣了下才将话说完。
“若有万一，父皇出事，我愿代替父皇承受百倍痛苦。”
这话一说，宋季没话说了，其余人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一一携手告退。
人都走完了，宋晏又回到软榻前，一遍遍替皇帝擦着头上脸上的汗珠。
“父皇，您要早些好起来。”
夕阳落下，宋晏走出皇帝的帐篷。
此刻软榻上一直未有动作的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一行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张公公。”皇帝声音格外嘶哑，他努努力却只能发出低低的声音，真是病来如山倒。
好在张公公很快赶了过来，满眼是惊喜，“皇上，您醒了！”
“好了，其他人不知晓朕，你还不知道？去拿笔墨来，朕要趁着有劲儿，留下点东西。”
“皇上，您——”
“去。”
“是。”
“等等，”皇帝皱皱眉，想到三子下午的样子，“张公公，你再替朕办一件事。”
——
另一边，三皇子帐中。
“三殿下。”
“杨大人，你怎么来了？”
“三殿下，您今日可看到了太子的作为？”
“废话！本王长那么大，从来没有被谁那么呛过！”宋季想来就气，“那副将自己当作主子的样子，本王想来就...等等！”
“是，照此发展下去，五皇子成为将来的皇帝，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行，不行！”宋季开始抓狂，“说，你有什么办法！”
“三日后，行刺。”杨楚一字一句，“如今是最好的时机，皇上病重，太子重伤，况且如今在围猎场，石将军远在皇宫，定然来不及镇压。殿下利用贵妃身后的势力，我再通知家父与几位大人出兵相助，此事定然成功。”
“到时皇上病故，太子坠崖，回到宫内，这皇位的宝座不就是三殿下您的吗？”
“哈哈哈哈哈，杨大人，你果然聪明啊。”
“承蒙殿下夸奖。”
“不错，本王这就去飞鸽传书。”
“不如殿下将书信交与臣，正巧我也要向家父寄去书信。”
“可以，本王这便写了。”宋季点点头，将信交与杨楚时手还是一抽，“杨大人，我们如今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应该不会背叛本王。”
“王爷大可放心，从臣跟随您前往围猎场的那日起，就已对王爷死心塌地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