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田地当然是眼下的顾茵不缺的, 稀奇就稀奇在这居然是辣椒田。
之前顾氏船行的船只出海前,武青意询问顾茵想从海外获得什么,顾茵就说过想要一些辣椒种子。
辣椒这东西时下卖的那么贵, 本土却还没人种植,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想着让人多搜罗来一些不同品种的,然后就可以开始试着自己载种。
没想到这东西竟早就有人耕种, 而且数量还这么大, 按亩种植的!
武青意看着顾茵欣喜的笑容, 便知道自己没想错,她果然是喜欢的。
后头陆夫人又帮着她小姑子来致歉, 她实在是赧然, 都觉得没脸见顾茵了。
她自问真真是一份好心,不想抬英国公府的名头出来压人, 免得商场上那起子唯利是图的上前阿谀奉承,坏了顾茵和武青意出来玩乐的兴致。
唯一漏算了就是那骄纵乖张的小姑子也跟来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他们。
武青意如今不带面具,在顾茵身边的时候也显得性情温驯。
但恶鬼将军的名声到现在还威名赫赫, 真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惹得起的!
偏她想知会小姑子的时候已经晚了——陆小娘子已经恼了她, 根本不给她这嫂子说话的机会。且她身边呼朋引伴的, 陆夫人还真不好在人前把话说开。
顾茵因为得到了成亩的辣椒田正欣喜不已,并不为这点小事耿耿于怀,反正那陆小娘子没讨着什么好, 前头想买马不成,自己的马反而让武青意放倒了。引以为傲的打马球上, 还输给了此前根本没学过的武青意,得意了一整日最后以失败告终。
她只是和陆夫人打听这辣椒田的来历。
陆夫人招来人耳语几句,那下人出去后没多久又回了来, 同时带回来了顾茵想要的消息。
“这番椒田是刘家设的彩头,刚使人打听了一番,似乎是从前的刘老太爷喜食辛辣,就让人从前朝那远洋船行购买了许多,再请了好些人来试着栽种。实验了好几年,终于算成功了。后来刘老太爷寿终正寝,这番椒田自然就落到子孙后代手里了。这番椒种植条件严苛,很难推广,这上头赚的那点银钱,做珠宝生意的刘家也看不上,便当做个新鲜的彩头送出来了。”
顾茵听完难免唏嘘。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的道理一般人都懂,现代人从没觉得种植这些外来物种有什么困难,那是科技发展进步了,且还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吸取了前人的经验教训。
想把一个外来物种弄到适合本土种植,其中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年的摸索。
可惜那些农人辛苦了那么久,最后的劳动成果就让富贵人家的子孙当成玩闹的彩头,随意地送了出来。
不过好在这天辣椒田最终落到了她手里,自然是不会埋没了它们。
就是不知道种辣椒的那些农人还在不在,他们有了这样宝贵的经验,后头船行再从外头获取别的东西,也可以交给他们种植。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晌,马球会接近尾声了,陆夫人还要招待客人吃喝休息,顾茵便没再托她去询问。
顾茵兀自想着辣椒田的事儿,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武青意已经吃完了一个兔子腿。
看到顾茵看过来,武青意餍足地称赞道:“外焦里嫩,肥而不腻,夫人这兔子考的真不错。”
这还是第一次武青意在人前称她为“夫人”,顾茵嗔他一眼,又问起方才那陆小娘子的话,“她怎么说你是豁出性命才赢了马球?”
武青意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顾茵问了,他也不想撒谎,就道:“有好几次他们堂兄妹配合,眼看着就要把球运走,是我用了蛮力,把他们拦住了。不过我于马术上还是有些心得的,所以完全没有受伤。而且也不至于像她说的那样,豁出性命,至多就是摔下马来,让马踢上一脚。”
顾茵前头还当是那陆小娘子夸大其词,听到这里不由变了脸色——
什么叫至多被马踢上一脚呢?
落马这种事真的可大可小,轻则断胳膊断腿的,重则完全可能丢了性命。
当然以武青意的武艺,真要落马他肯定能保全自己。
但是顾茵还是不大高兴,辣椒田固然是她想要的,但绝对没重要到他枉顾自身安危。
后头文二太太他们都过来攀谈,顾茵就没再接着和他说下去。
傍晚时分,马球会结束,众人各自回家。
武青意没再骑马,陪着顾茵一道坐马车。
顾茵确实有些累了,上马车后就靠在引枕上闭目养神。
一直到进了城,快回到英国公府,顾茵才睁开眼睛。
一睁眼,她就对上了武青意的视线。
他正小心翼翼地打量她,两人视线一碰,武青意立刻心虚地挪开眼。
或许乖巧这个词用在他这个年纪和身形上极为不合适,但顾茵脑海里却是立刻冒出了这个想法。
就好像上辈子在自家铺子里她养过一条看门的大狗,它每次犯错,偷吃后厨的饭食或者咬烂了东西,被顾茵训斥过后就也是这副模样。
顾茵弯了弯唇,武青意见她笑了,不由也呼出一口长气,试探着轻声问她:“你不生气了?”
顾茵道:“本也没生气。”
谈不上生气的,毕竟他那么做只是为了让她高兴,是他的一番心意,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再对他生气,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下次不要这样了。”顾茵顿了顿又接着道,“不值当,知道不?”
武青意郑重地点了头,又解释道:“其实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听人说了那彩头,想着是你会喜欢的。又看当时那陆家兄妹赢了好几场,又没人敢和他们叫阵。我想着那陆小娘子性子骄纵,东西若到了她手里,怕是后头就算用银钱买,她多半也是不会卖的。所以才想下场试一试。”
“算啦,不想那些,总之还是谢谢你。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顾茵说着主动去牵他的手。
小巧绵软的手第一次主动靠近,柔软的指腹轻轻挠着他的掌心。像是安抚,又像是逗弄。
“别闹。”武青意攥住她胡闹的手指,嗓音却比平时还低沉了好几分。
顾茵笑得眉眼弯弯,问他说:“我怎么就闹了呢?”
这戏码还是和他学的呢。若她眼下是胡闹,那前头他那么做又算怎么回事呢?
一边问,顾茵眼波流转,带着狡黠的笑意,伸出手指在他大掌虎口处打圈。
武青意眼神一黯,捉住她的手顺势一拉。
顾茵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武青意拉到怀里,他粗重急促的呼吸声陡然在耳边放大。
“做什么呀?”顾茵伸手推他,声音不自觉地比平时软糯了几分。
“再不许胡闹了。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如何?”
气氛正有些旖旎,王氏的大嗓门从外头传出来。
“大丫,大郎,你俩干啥呢?怎么马车停好半天了,你俩还不下来?”
顿时再旖旎的气氛都消失殆尽。
顾茵察觉到他的手一松,便从他怀里坐起身来,又笑着推他,“快下车了,武大郎。”
武青意眼睛中的黯色褪去,在王氏一叠声的催促中先下了马车。
下马车后他再朝着马车伸手,顾茵搭上他的手,跟着下了来。
王氏到底是过来人,光是看到两人这小小的互动,不用再问什么,就已经猜到今日两人相处得不错。
“玩的咋样啊?”等到顾茵下车,王氏挽上她一条胳膊,带着她回后院。
顾茵看武青意一眼,武青意朝着前头书房的方向挑了挑下巴,示意自己也去休整一番。
顾茵对他笑了笑。
两人虽没言语,但这种两人之间氛围,反正是连王氏都腻歪到了。
回后院的路上,顾茵给王氏讲起今天的所见所闻。
后头她去洗漱更衣,略休息了一二刻钟,武安和顾野都下学回来了。
两个小家伙正是爱玩的年纪,照理说该比王氏还好奇,一定会追着问的。
今日到家,顾野没问,不止没问,还把武安拉到一边,和他咬起耳朵说悄悄话。
他说了好半晌,武安板着个小脸,十分认真地道:“那我考虑一下。”
顾野点点头,最后补充道:“反正我觉得是好事,所以第一个想到你。”
反倒是把顾茵看的好奇了,问他们这是在商量啥?
顾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不是不和娘说,是这个事儿不一定成。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娘今日累着了,我等娘空了再和娘好好说。”
顾茵看他办事越来越有章法,也就没再接着追问。
不多时,主院摆了夕食,武青意也从前院过来了。
武青意不是话多的人,日常一家子聚在一起吃喝,他都是和武重一样很少插嘴。
今日也是这般,只不同的是,他会时不时看向顾茵,顾茵也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视线,第一时间回望过去,为他添一碗汤,或者夹一筷子菜,两人再默契的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以至于晚上众人各自安歇,顾野洗漱好了,又跑到顾茵屋里问:“叔是不是把我说的话告诉娘了?”
顾茵刚洗完头发,正在梳妆台前用干布帛擦着头发,点头道:“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就一直面上带笑,我见了问起来,他才和我说的。”
那话确实是自己说的,顾野搔搔头,站在她旁边看她擦了半晌的头发,后头站的腿酸了,他又搬来个小杌子坐着。
顾茵的头发长及腰际,擦干破费工夫。
头发晾了快一个时辰,她在梳妆台前也坐的腰膝酸软,起身的时候因为腿麻,踉跄了两下。
顾野大惊失色,嚯的从小杌子起了身,赶紧把她扶住。
顾茵看他板着张小脸,严肃得和平时判若两人,忍不住笑道:“这是咋了?”
“娘也太不小心了。”顾野皱着眉头一边说,一边一脸郑重地把顾茵扶到了床榻前。
顾茵拿起床头小几上的茶盏,“白日里那马球会真不错,我走之前特地问了陆夫人,陆夫人说那马球场平时也会开放给普通人,稍微给一点银钱就能去里头玩,而且马球、球棍那些都会提供。下次休沐,我带你和武安一道去。”
顾野是按旬歇假,十日一休,和武安五日一休能对的上。
顾野闻言眼睛先是一亮,但后头想了想又道:“那不然还是让叔带我们去,娘在家里好好歇歇。”
这可太奇怪了,顾茵一面喝着温茶一边心里狐疑,从前这小崽子可只有把武青意往外推的,怎么如今关系真好到这份上了?把她这当娘的摒弃在外头?
“毕竟……”顾野顿了半晌,最后憋出来一句,“毕竟娘快要生小宝宝了,得注意身子。”
顾茵一口茶水呛在嗓子眼里,好一通咳!
顾野连忙给她捋着后背顺气,老气横秋地道:“娘都要再当娘了,可不能这么冒冒失失的,又是站不稳,又是喝茶呛到,怎么让人放心呢?”
顾茵顺过了气,把茶盏搁回小几上,把他抱起来,好笑道:“什么小宝宝,什么又当娘,这都是哪里听来的?”
顾野被她抱到怀里,却不像平时坐稳,而是小胳膊小腿齐齐发力,扒拉着床沿站起了马步,生怕压到她的肚子。
“是我之前和别人打听的。”顾野红着脸解释道:“他们说男人和女人单独待在一处,就会有小宝宝。”
顾茵实在是忍不住笑,把他抱在怀里掂了掂,“怎么可能待在一处就有宝宝,人家是看你年纪小,许多话不方便和你说,所以只能说个大概,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你叔才单独出门玩了一日,哪里来的小宝宝?”
顾野这才放松下来,趴在她怀里没再挣扎。
顾茵越想越好笑,原说这小崽子之前老是在她和武青意独处的时候出来打岔,合着是听信了那种话!
“所以娘和叔单独待在一起,并不代表着就有小宝宝了。”顾野认真地分析着,又问道:“那到底怎么才能有呢?”
也难怪他问的人会糊弄他,和六七岁的孩子解释这个,实在是臊人。
顾茵顿了半晌,又道:“起码得睡在一处。”
顾野了解地点点头,“那我就懂了。”
时辰不早,顾茵赶紧打发了这个好奇宝宝回自己屋睡觉。
…………
第二天顾茵起身,先去了食为天。
五楼的话剧已经演了好几日,场场都是满座。
当然这不是说话剧一下子就替代了时下传统戏剧在百姓的心中地位,而是食为天的这话剧院本就不大,而且是宽宽松松的放置着沙发椅,确保观众体验的,所以一场只能容纳几十人。
位置不多,加上《亲缘记》的名声加成,所以显得热闹非常。其实观众的数量不过是戏园子里一个零头。
当然了,顾茵这边话剧的客户群定位和整个食为天酒楼的客户群是一致的,票就卖的比戏园子一般的票贵多了,一张就是一两银子,另外送一份糖山楂或者甜米糕这样的零嘴儿。
这样富客可以随时过来消遣,而家境普通一些的京城百姓,逢年过节时也舍得花这个银钱。所以赚头是丰厚的。
昨儿个和陆夫人他们相聚一场,顾茵从他们口中知道了好些个时下热门的话本子,也听她们说了大概故事。
今天趁着演员们中间休息的空档,顾茵让大家集中在后台,询问他们对新戏的想法。
从前戏园子排新戏,少说得半个月一个月的,若精益求精一些,排上几个月也是常有的事儿。
戏班子里的也都是人,是人就会懈怠,更被说他们才初初转行,所以顾茵还挺担心他们会不乐意。
顾茵预想中的事没发生,小凤哥一口应承下来,其他人也都乐呵呵的,连楚曼容都没有二话,都开始设想新戏服,提要求了。
其实也不难理解,从前戏班的人从班主手下讨饭吃。班主拿大头,他们一群人分小头。累死累活,赚的也抵不上班主一个零头。
现在顾茵和他们分账就公道多了,每个人的收入都比从前大幅增长。
尤其是话剧中的主要角色,顾茵设置了和三楼雅舍一样的制度,观众可以购买酒楼里十文钱一支的布花送给他们。
别小看了这送礼物的收入,小凤哥一场能收上百朵花,而楚曼容这女主角,比从前那个花旦强不少,异性观众缘格外好,一天也能收到几十朵花。
收入一上来,人自然就不觉得辛苦了。
最后就定下了一个叫《双狐记》的新本子,从名字就能知道故事走向,是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精初入尘世的故事。
顾茵当天就让人去书局打听话本子的作者。
书局的人一开始还不乐意,以为顾茵是想挖角,不肯吐露半个字。
但去的是周掌柜,他为人处世的本事没话说,先和书局老板攀上了交情,等到对方肯听他好好说话了,再仔细解释来意——他不是来挖角的,是来合作的。
若这《双狐记》改编的话剧卖座,那书局售卖的原作自然也会大卖。
显然是个双赢的局面。
加上还有食为天的招牌做保证,书局老板总算是松了口,透露了作者的消息。
当天中午,顾茵就见到了话本子的作者——一个姓蒋的中年书生。
透过书局的人,顾茵才知道这书生不止写了《双狐记》,前头写了不少本子,都同样不愁销路。
这要在现代,那就是个畅销书作者,应是不差钱的主儿了。
但眼前的书生看着年近四十,却是面黄肌瘦,身上的书生袍不止洗的发白,还打着补丁。
反正一看就过得很是困苦的模样。
顾茵请周掌柜先带着蒋先生去楼下吃顿饭,而后让人出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时下书生撰写话本,一般都是直接卖给书局。
如蒋先生这样写的话本子曲折离奇,本身故事素质过硬,且前头还写过其他的畅销话本的,一本话本子能卖出几十两银子。
但这蒋先生颇有傲气,他不肯把自己写的本子完全卖给书局,而算成和书局合作,每卖出一本,他就得一份银钱。
这种合作模式当然是可行的,在现代的话,蒋先生肯定比一口气卖断的挣得多。
但坏就坏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著作权的说法,相关律法并不完善,他名声响亮之后,本子卖得好,转头就有人照着写一模一样的不算,还敢署和他差不多的笔名,让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加上书局的人一般都推自家买断的本子,卖的越多,自家挣得越多,对蒋先生这样执意只肯合作,不肯卖断的,自然没那么热络。
所以蒋先生的笔名十分响亮,生活却不尽如人意。
一通打听清楚后,蒋先生在周掌柜的招待下餍足了吃完了一顿大餐。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蒋先生没有以自己傲气的一面示人,不卑不亢地询问道:“不知道夫人寻我前来所谓何事?”
顾茵便开门见山提出想买他的话本子排成话剧,然后又请蒋先生看了下午场次的《亲缘记》,让他明白话剧是怎样的东西。
看完那排演精良的之后,蒋先生的态度就越发和善了,很愿意和顾茵这边合作。
两个都是爽快人,顾茵趁着他去看话剧的工夫就让人拟好了契书,契书上还是按着蒋先生的分成制,按着戏票收入来分成的。
当然看着蒋先生境况窘迫,顾茵另外设置了一个十两银子的保底,也就是就算戏票一张都卖不出去或者因为其他原因,话剧未能上演,蒋先生也能获得这份收入,怎么也够应付半年嚼用。
这契书对比书局和他签的优厚的太多了,蒋先生签下之后,还包揽下了后续的剧本工作。
最后就是新戏的戏服,这次的戏服不能像《亲缘记》那样完全按着时下百姓的装束直接购买,毕竟主角是妖精,还得专门定做。
顾茵让人把府里的绣娘接到了酒楼,让她们量了小凤哥他们的尺寸,而后和她们解释了一下自己要的效果。
绣娘们的本事同样毋庸置疑,但难就难在话剧是前无古人的,顾茵想要的那种脱离朝代特色、和戏服也完全不一样的舞台装,同样也没有先例。
这不像写剧本的时候,顾茵能复刻个《雷雨》剧本给大家做示范——她的画画水平还不如武安呢,武安到现在还不会画人,顾茵就更别提了,画画草图还行,画服侍显然是把她难住了。
后头依旧是蒋先生帮了忙,他早年间是学过画的,在写戏本维持生活之前,就是在街边卖字画的。
不过蒋先生也说了,他的画画水平也很一般,不然当年也不会卖字画都赚不到糊口的银钱。
顾茵让人弄来了笔墨纸砚,让蒋先生尽管试试。
新戏的事项安排妥当,一二楼的生意有周掌柜看顾,三楼则由葛珠儿顶着。
顾茵又给自己告了一日的假,她隔天就要去城外看武青意给她赢回来的辣椒田了!
…………
翌日清晨,顾茵和王氏打好招呼,就准备出发了。
王氏笑呵呵的,挥手让她快去。
都没叮嘱她一路平安,出城小心之类的话。
顾茵看着她笑就觉得怪怪的,出了主院没多久,她看到已经等到二道门前,同样整装待发的武青意。
她总算是明白过来。
“你今日又告假?”顾茵脚步轻快地上前,虽然心中欢喜,但还是道:“你不比我在自家酒楼,不好这样连连告假的?”
武青意见了她,眼中同样酝满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前天去马球会是告假,今日不是,是我把休沐的日子和下属换了。”
“那下次我再出城……”
“下次说不定我是正好病了,告病在家。”
“堂堂大将军这么惫懒。”顾茵抓住他的手指捏了捏。
两人别说话边走到了英国公府大门口的影壁附近。
车夫给顾茵准备的马车已经停稳,然而还不等他们跨出门去,又一辆华美气派的马车停下来了。
一个头梳高髻,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先下了来,而后是一个身穿红裙的妙龄少女,最后则是陆夫人。
陆夫人在人前从来是鲜活豪爽的性情,今日却有些畏首畏尾的,一直低垂着头。
那中年妇人说了她两句“手脚慢腾腾,什么都做不好”,陆夫人这才赶紧从马车上下了来。
顾茵认出了陆夫人,也认出了那性子骄纵的陆小娘子,便猜着那领头的中间妇人是陆家的老夫人了。
她无奈地和武青意对视一眼,想着估摸是得晚些出门了。
陆家是京城富商,像陆夫人那房经营的绸缎庄,在陆家的生意里都不算什么。
不过到底只是商贾之家,这样的人家想递拜帖进国公府,一般是不可能的。
但既然陆夫人来了,顾茵就卖了她这个面子,让人把他们都请了进来。
陆老夫人让下人抬了好些个礼物,上来就说是来赔罪的。
陪侍一旁的陆夫人臊得面红耳赤,整个人都不发一言。
顾茵不是爱计较的性子,而且确实之前那陆小娘子只逞了口舌之利,没讨到什么便宜。
对方既然特地登门来致歉,这件事便算就此揭过。
招待她们坐了一二刻钟,顾茵说自己还有事要办,便送了她们出去,然后立刻和武青意坐上了自家马车,奔着心心念念的辣椒田去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