樘华铆足了劲要为他奶兄娶一门好妻,奈何他自己还是光棍一个, 也没个嫂子, 府里王妃又是后娘, 靠不住。
光凭他, 连认识的女娘都无几个, 更别说帮他奶兄找个妻子。
樘华想了想,干脆给游千曲下帖子, 约他与他妻子殷蕴出来喝茶。
樘华让何桦去的时候特地交代,“你跟千曲说,记得一定要让他夫人一起来。”
游千曲接到帖子时皱起了眉头,“你家公子这是什么意思约我便约我, 还约我夫人”
要不是他跟樘华熟, 非得拿大棍将何桦打出去
开口便约女眷, 岂有此理
何桦机灵赔笑道“恐怕我家公子有事要与贤夫妇商量。”
“成罢,我知晓了, 让他等着。”
何桦出去了,殷蕴从外面进来,回头看了看, 好奇道“刚刚走的那个是樘华家的小厮罢, 他来找你做甚”
“我也不知, 他神神秘秘的也没个准话。”游千曲特地将帖子递给殷蕴,无奈笑道“约我们两一道去喝茶呢。”
殷蕴便笑“左右年下没什么事, 待我们禀报了父亲母亲, 一起去赴这个约就是。我嫁来这皇都后还没去逛过几回, 也正好见识见识天子脚下的情景。”
“成,我去与父亲母亲说。今日天冷,你怎么才穿这么点儿快去多加件衣裳来。”游千曲握着妻子的手,看着她身后跟着的丫鬟,皱眉道,“你们怎么伺候夫人穿那么少也不让她披件披风”
身后跟着的乃是游千曲的大丫鬟,听他这么说,丫鬟有些委屈。
殷蕴微微一笑,“不过出来走两步,不碍事,待会儿我又回到屋里去了。”
“一步也不成。”游千曲握着她的手,“我们加件衣裳去。”
里里外外的人都看着,殷蕴有些不好意思,忙挣开了游千曲的手。
游千曲不让,硬是将她微微有些凉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心,拉着她屋里换衣裳去了。
樘华帖子下得突然,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确定了游千曲夫妇会来之后,他早早就在茶楼里开了个临街的包厢等着。
游千曲成婚也快半年了,樘华细心,提前点的点心都是滋补的点心,连茶都点了两壶,一壶花茶,一壶普洱。
至于酒,他压根没有饮酒的打算,就怕殷蕴有了双身子,出来喝一趟酒喝出什么事来。
樘华带了本书过来,一个人坐在包厢里等也不着急。
等到时间差不多,他听到动静张目往楼下张望,只见游千曲夫妇果然来了。
游千曲先下马车,然后站在马车旁伸手扶他夫人下来。
樘华看见这一幕有些想笑,游千曲成婚前还喝了不少闷酒,就怕被家庭绑住,现在再来看,他早乐在其中,先前种种忧虑似乎早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个人看上去十分恩爱,一举一动都是脉脉温情,樘华盯着他们,忽然有些羡慕,不知什么时候他与他家先生方能有这番情景。
游千曲和殷蕴一进包厢就见他面带点笑容与轻愁望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游千曲“嗬,回神啦。你这日子过得倒悠闲。”
“再怎么忙,年关也得松松筋骨不是”樘华含笑站起来迎他们两个人,“嫂子来了,快坐。”
游千曲酸溜溜,“啧,就招呼你嫂子啊”
樘华不知道他在吃谁的醋,赶忙拉了张椅子放到他身后,“成了,你也快来坐。许久不见,我早便想找你出来喝酒了,又怕你们忙。”
殷蕴笑道“樘华你若找他尽管找,与成亲前是一样的。”
樘华笑眯眯,道“有嫂子这句话,日后我便不客气了,我这次约你们出来,其实想求你们件事。”
游千曲一下收起玩笑,关切问“什么事你赶紧说,我们之间哪里用得着求字”
樘华摸摸鼻尖,“实不相瞒,这回我约你们出来,其实想找嫂子帮忙做一门媒。”
游千曲惊了,脱口道“你仰慕的那位女娘答应你了她是哪家的女娘”
殷蕴满脸不解,“哪位女娘樘华也要成亲了”
樘华尴尬,“不不不,不是这回事。嗨,没什么女娘,千曲你把这事儿忘到脑后头去”
游千曲不理他,对上自家夫人满是茫然的眼睛,游千曲一指樘华,解释道“先前他似乎有了意中人,现在还在为意中人守身如玉,非卿不娶,婚事也耽搁下来了。”
樘华连连摆手,“没有这么回事,成了,我们赶紧说正事罢。”
殷蕴脸上好奇神色更浓,不过不好意思问,只得点点头,“不知樘华想请我做什么媒”
樘华道“不知嫂子知不知道我奶兄江平原,他比我大一岁多,现在还未娶妻,我想请嫂子做媒的就是他的亲事。”
殷蕴对他的印象本来就好,听说他有个非卿不娶的女娘,又想为自己奶兄,知他是个长情的人,好感越发浓厚,“你奶兄我倒是听说过,满皇都也没几个人没听说过他这一等一的能干人。做媒不成问题,不知他喜爱什么样的女娘”
樘华也不与她客气,“我奶兄喜爱忠厚老实之人,不过我觉着凭我奶兄的人品,女娘的人品才干家世样貌等也得顾及一些。”
说到这里樘华有些不好意思,却仍坚持道“我奶兄家资还算丰厚,收入也成,每年挣个万来两不成问题。他虽不科考,但亦是一等一的好男儿,嫂子你应当见过他模样,似他这样器宇轩昂,眉目俊秀之人,怕是整个皇都都不多见。”
说这话时樘华看着殷蕴,似乎非要她点头跟着一起赞同。
殷蕴忍不住笑着点头,樘华这才接着说下去,“我奶兄虽为我做事,却并非我奴才,他乃是自由身的良民,我一向拿他当兄弟看,真要说起来,他在我心中地位跟我长兄也差不多了,他妻子我必以嫂子之礼相待。”
殷蕴认真听他说完,点头道“我知晓了,我必会尽可能为他说一门亲。”
“此事便拜托嫂子了。”樘华站起来施了一礼,“这条件有些苛刻,我想除了嫂子应当也没谁能促成这门婚事,女方的家境我们这边不挑,人好品格好便成。”
殷蕴连忙还礼,见他说得郑重,应得也郑重“我必竭尽所能。”
等他们谈完,游千曲在一旁酸溜溜道“你待他倒好。”
樘华笑道“我带你也好呐,是不是,兄弟”
游千曲盯着他的脸,绷不住笑了,举杯以茶代酒跟他干了一杯。
樘华待游千曲是真的好,游千曲迎亲回来办成亲礼时,樘华直接送了五箱子贺礼,珠宝首饰布匹古玩等应有尽有,里头还有两个铺子,这箱子东西看起来不起眼,却起码价值一万两银子。
连游千曲他爹,游将军看了这箱子都忍不住感慨“樘华待你是真的好,有些人家给儿子娶媳妇也就准备这些东西了。”
游千曲
他后来也未认真跟樘华道过谢,不过心里记他这份情。
樘华将事情托给殷蕴后松了一口气。
年下正是各家走动的时候,殷蕴这阵子能接触到不少人家的女娘,也好看看各家女娘的才貌品性。
眼看离过年越来越近,樘华亲自去郊外的庄子上看了一回,又去信命何锐等慰问濡川县那头的烧瓷师傅与田仆。
布料铺子得开到年二十八,樘华去看过一回。
他们的毛衣顶好看,颜色鲜亮,质地柔软,握在手心里如握着一团柔软的云,光是这卖相质感,就足以吸引人。
尤其他们的毛衣款式新颖,又是独一份,穿上还十分保暖,皇都中但凡称得上富贵的人家都会来买几件,还有些家资不那么丰厚,却又想撑面子的人家,哪怕典当也要凑钱买上那么一件。
皇都人们还发明了毛衣的新穿法,内里是正常衣裳,穿好后在外头套件毛衣,再穿上一件敞怀的长袍。
毛衣刚好分出上下身,怎么一穿又时髦又保暖,乃是青年人必备的炫耀利器。
光凭这一点,樘华生意就不差,做到年二十八也有生意可做,毕竟年前总得买件新衣裳过年。
这么一来,年二十五一盘账,樘华赫然发现,他们这不起眼的毛衣足足卖出了六千多件,刨除成本后,樘华总收入二十七万八千六百六十两银子
一件毛衣连原料带人工再带税,总的成本也就五两,这么一卖,每件毛衣足足四十五两利润。
樘华这生意乃是一人独做,未与人合伙,也未请皇帝等贵人试穿,银子不必分出去,全收入了樘华口袋。
他真想不到,原本不起眼的毛衣居然这么好赚。
樘华眯着眼睛,忍不住在心里连连感慨。
真是暴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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