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抽丝拔茧
化蝶一听,有些委屈,而一边的施子则夹了块鱼肉给化蝶。
“蝶儿,我们吃饭,小孩子可不能管大人的事。”
化蝶一听,更是脸气得通红,只得低头吃菜。
“蝶儿,你可勿怪,婆婆是在教我们小辈做人。
刚才小子所说,也并非无理,正所谓‘在亦有情天亦老,人若无情人如天。’。
婆婆有情缘,说明婆婆非无情之人。”
王禅引用天问九式其中一式,问天何有情,再把自己认为的答案说出。
接下来肯定南海婆婆是有情之人,也就确定南海婆婆一切皆因心中有情,才会有刚才所说的心事未了,让南海婆婆不好否认。
若说否认,就承认自己是无情之人。
“你该知我今日请你来的目的,你也不用如此奉承于我。
我既是长辈,也不跟你们小孩子兜圈子了。
我知道你天姿聪慧,又兼之懂得易理八卦,能卜会算,计谋更是诡异。
在忘欢峰的春之局中,老身与幽冥尊主两个将死之人,都着了你的道,可你知道今日之事却大不一样。
在忘欢峰,我受人之托,欲除你而后快,是不想你带来祸害。
可今天我以上宾之礼待你,又让两位美貌孙女陪你,你也该满意了,也该不计前嫌,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不可耍你的小聪明,糊弄老身。”
南海婆婆总是忘不了自己手中最大的牌,对付男人也是和几十年前一样。
王禅听了却是一楞。
南海婆婆的意思其实是在挑拔化蝶与施子的关系,让王禅左右为难,为样才会乖乖的说出黑衣人。
在忘欢峰就已经用过一次。
那一次先让施子请王禅,而用化蝶布阴符之局。
而且定下条件,若化蝶困不住王禅三天,那么就把施子许给王禅,而不成全化蝶。
现在说是让两人陪王禅,不若说是用两人再一次威胁王禅。
南海婆婆一说,庆忌也是脸带难色,看了看王禅,意思明确,虽然反对,但却帮不上忙,只能表示同情。
由此也可见,庆忌一生豪迈,虽然受尽磨难,却并不改他不屑于下作之行的本分。
这一点也让王禅十分欣慰。
“蝶儿,当年是婆婆对不起你娘,未照顾好她,她才满月,就**人偷走。
婆婆这一辈子对你娘一直心有愧意,可寻了多年,却并不见踪迹。
却不想前日本想刺杀仇人,却无意中知道若水就是当年我被偷走的孩子。
让我这个做娘的无言以对,未曾想寻了多年,而她却一直在婆婆身边,只是婆婆不知道而已。
而你娘也不知道我才是她亲娘。
我与你娘之所以如此,母女分离,一切都是那个小偷造成的。
同时也正因如此,让你娘成为弑父的关键,被逼远走它乡,最终客死异乡。
婆婆虽然隐居多年,心如死水,除了仇恨,已经没有什么。
可任谁也不会原谅一个偷走自己孩子的小偷、大盗。
而鬼谷先生显然是知道此人的,难道连你也不想知道,是谁偷走你娘的?”
“婆婆,蝶儿不知,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什么。
可既然过去那么久,而我娘也因产我而死。
现在我娘身世也揭开,而蝶儿与你还有舅舅也相认于此,难得一家团聚,为何还要追究过去呢。
这么多年过了,说不定那个窃贼已经死了,纵然你知道他是谁,又能如何呢?”
化蝶也是无奈,她对过去并不喜欢追根刨底,也没有多少仇怨。
所以也希望已过之事,如烟消去散一样,不再追究。
而且她也感激婆婆,放过伍子胥。
算起来伍子胥还是她的外公,并不为在为她娘的身世揭开,而让这一层关系淡化。
“母亲,蝶儿说得不错,妹妹当年被窃之事,我此时都没有多少记忆,追究那些过往,又有何意义。
再者若水妹妹被偷出之后,并没有因此受苦,也受到伍子胥一家的宠爱。
自小受教有礼,善待贫下百姓,当年在吴都也是善名远扬。
当年母亲也十分喜欢若水妹妹,也形同母女。
只是因为若水当时是伍子胥的女儿,母亲才有意避讳,现在事过多年,知道那个窃贼又能如何?
再说了鬼谷先生纵然能卜会算,可那时他还未出生,你要问鬼谷先生,这不是有意为难吗?”
庆忌也算是通情理之人,对南海婆婆的意图也是不理解,所以直言说出。
“放肆,你这个不孝子,竟然如此无礼。
难道母亲做事,还要你来指教?
当年若不是你受人挑拔,欲图取尔父代之,远离吴都,又怎么会有现在公子光什么事。
你现在该稳稳坐在吴王之位上,治理吴国,一展抱负。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何曾有当年吴国第一勇士的风范。
你妹妹被人偷走,你竟然还如此淡然,心里还有没有一点情义。”
南海婆婆也是怒不可竭,把庆忌也是骂得体无完肤,无话可说。
王禅一看,化蝶与施子还有绣娘都看着自己,只有庆忌蒙头喝酒。
看来这一家人的家事,还得王禅还料理了。
毕竟若说南海婆婆要翻脸,王禅也一点不怕,最多就是逃。
逃得远远的,南海婆婆也耐何不了他。
可王禅并非如此之人,而是十分淡然的举杯与庆忌喝了一口,再吃着菜,让尴尬的场面更尴尬一点。
“婆婆,其实你现在想来,当年的事许多都只源于一个字,那就是情字。
正是有因必有果,种豆得豆,种瓜得瓜。
若说当年若水小姐被盗,生在伍府,未曾不是好事。
如果若水小姐依然在王宫,恐怕结局还真是难与预料,更不会有今日你们祖孙相认之时。”
王禅边说边看着南海婆婆,语气一点也不给婆婆面子。
王禅的话是说,若若水姑娘未被偷出,说不定当年公子光叛乱之时,伍若水也会因此而受涉连,生死都难与预料了。
“哼我是在问你黑衣人的身份,你再胡扯这些做什么。
你觉得我保护不了若水吗?
还是在讽刺我当年所为,借故说这一切后果都是因我而起,是我造的孽才会有些惨事发生吗?
还是你故意这那个黑衣人辨解,为一个小偷辨解吗?”
南海婆婆也是怒气冲天,心情难与平复,一席话说完,其实心里还是认可此事。
若水不喜欢舞枪弄棍,当年她也曾问过若水,如果她喜欢,南海婆婆可以当她的师傅。
可伍若水却只说自己不喜欢伤人,用不着学习武反,所以学习武技于她没有兴趣。
可当年她的两个妹妹(淑敏与淑静)刺杀她的时候,她确实已经没有自保之能,若不是得化武出手相救,她早就死在那场大火之中,若水也不可能幸免于难。
王禅所说,未必就没有道理,只是此话一讲,到是在说若水被盗,也是因她而起,她心里自然不好受了。
“当年化武救婆婆与施子小姐,其实多少也受若水小姐影响,这婆婆你不得不承认。
而且盗此女婴之人,说不定当年早就算准了吴王会造反,会发起宫庭之变。
所以他把此女婴盗出,送给有可能成就一番大业的伍子胥,目的就是为您与吴王僚留下子嗣。
可任他再聪明,也未曾想过最后吴王僚会因她而被刺杀,这种事任谁也怕想不到的。
婆婆该不会因此而怪罪于若水小姐!”
“你的意思,是老身还得感谢这个小偷了。
是因为她才保全了若水,让她至少也生活在一个权贵之家,而且受教于伍子胥,才最后成为一个善良可爱的姑娘,得吴都上下百姓喜爱。现在又留下蝶儿,于我有恩吗?”
南海婆婆也非固执之人,王禅的话,从另一方面也可以道出当年黑衣人的目的。
“那他为何不偷走忌儿,而是若水,他难道真的有此好心吗?”
南海婆婆还是提出疑问,似乎已经认可了王禅的分析。
“婆婆,你忘了当年庆忌太子有多大了,若偷走庆忌太子,难道吴王僚不会追查吗?
若是如此,又会有谁敢收留庆忌太子。
而若水小姐则不一样,只是女婴,还没有记忆。
况且黑衣人为了让伍子胥善待于若水小姐,那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年后要让伍子胥的夫人自绝。
而伍夫人为了得到若水,也履行了诺言。
若说黑衣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若水小姐,你说他盗若水小姐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若水小姐好。
难道你以为他是在害若水小姐吗?”
王禅之能,就是能从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寻找到答案,寻找到理由。
经王禅这样一分析,黑衣人当年确实是如此想法。
若说想害吴王或者淑惠王后,杀了若水,或者是遗弃,反正方法有许多。
而送至伍府,该也是一种最难的办法。
首先伍子胥夫人正好产了一个死胎,让伍子胥夫人觉得有愧于伍子胥。
然后再送若水给其夫人,让其夫人舍不得若水,再痛下决心,收养伍若水。
而伍子胥也会因为得到若水而失去夫人,如此才会十分珍爱若水,把她当自己亲生女儿来养,毕竟一命换得一命。
至于后面发生的因伍若水而刺杀吴王僚,或许黑衣人并没有想过。
但有一点可以知道,那时的伍子胥投靠公子光,而公子光野心难平,终有一天会与吴王僚兵戎相见。
这该是黑衣人能够知道的,所以若说没有报复的私心,也难与让人信服。
王禅也算是抽丝拔茧,一边回复着南海婆婆,自己也分析着当年黑衣人的想法与目的。
“不错,你说得不错,若水在伍府,与在王宫其实都健康成长,也并没有受苦。
可你知道吗,受苦的是我,我才是若水的亲娘,你知道一个亲娘丢失孩子要受多少折磨吗?
夜不能寐,食不果味,寻找若水几十年,你可知一个当母亲的心!”
南海婆婆自言自语,诉着自己的苦衷,一个母亲的苦衷。
“所以婆婆,小子是不知道一个做母亲的痛苦,可这或许也是黑衣人当年不得已而为之。
此人心智之高,就连小子都甘拜下风。
既然预测到公子光的背叛行为,提前救出若水小姐。
同时也让你痛苦多年,偿尽失女之苦,正是一箭双雕。
黑衣人与你该是认识的,而且关系还非同一般,他或许并不恨你,而且还爱得很深,只是因为你的背叛,才心中怀着深深的怨。
那么黑衣人为何人,婆婆问我,反而让小子有些莫名其妙了。
小子是能猜到黑衣人是谁,可若说婆婆想知道,那还该问你自己的本心。”
南海婆婆此时泪流满面,轻声泣哭着。
他从王禅的分析,已然知道那个黑衣人的身份了。
大家都停下来,也不敢说话。
未曾想南海婆婆一直严厉教子,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不论是失去女儿,还是丧夫,又险些丧命,丧子。
可她都一直十分坚强,寻找着机会,报复于吴王阖闾。
从来也未见她如此伤心,又如同一个普通老妇人一样,这样痛苦流泣。
“婆婆,你别哭了,都已经过去了。
禅哥哥说得对,我娘并没有因被盗而受苦,而且也得上天恩赐,至少留下了我。
那个黑衣人的初衷该是为了婆婆,也是为了我娘。”
化蝶还是安慰着南海婆婆,为婆婆擦试着眼泪。
“是他,就是他!
只有他才有如此聪慧的计谋,也只有他才会怨我一生,也只有她才不会害若水。
他如此狠心,让我体验失女之痛,我不知道他的心为何如此之狠?
我一辈子都为了他,可他却如此待我。
我一辈子争斗,从嫁给王僚,助王僚登上吴王之位。
再扶忌儿当上太子,所以有一切都是为了他,可他竟然如此对我。
哈哈哈!
真是天意弄人,老天哪,你为何如此残忍。
我要杀了他,我要亲自破开他的胸膛看一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
南海婆婆悲痛万分,狂笑着,带着一身怒火,就这样冲了出去。
化蝶与施子还有庆忌与绣娘都尾随着冲了出去。
可她们都已找不到南海婆婆的身影。
“王禅,你竟然还坐在这里,都是因为你,才让婆婆受这么大的刺激,若是婆婆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然饶不了你。”
化蝶再次冲进屋里时,见王禅竟然还举杯在饮着酒,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抢过酒杯就想丢掉。
“蝶儿,不得无礼。”
庆忌还是沉稳大气,临危不乱,也十分有礼。
“蝶儿,稍安勿燥,这怪不得鬼谷先生,是婆婆一心想要知道黑衣人的身份。
鬼谷先生也只是分析当年之事,让婆婆自己领悟,只是婆婆一生委屈,一时之间难与接受。”
施子还是比化蝶要大一些,也深切知道王禅的好意。
王禅接过化蝶递过来的酒杯,轻饮一口,看着身边的庆忌太子,心里更回加疑惑。
他想起刚才南海婆婆的话,她的一生都是为了黑衣人,那么这其中定然还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许这个秘密,只有南海婆婆知道。
而眼前的庆忌庆子,或许就是其中的关键。
“蝶儿,你若没事,就在这里呆着,或许婆婆想通了,就会回来。
我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禅哥哥,对不起,蝶儿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或许就如同你说的,这一切都是天意。”
化蝶其实也基本能清楚黑衣人是谁,也体会到王禅的难处,更领会到南海婆婆的苦楚。
“我送你出去!”
庆忌太子站起身来,看着王禅,显然也有事找王禅。
“好,蝶儿婆婆的事,你不用操心,一切有我。”
王禅说完,转身就朝外走,他的心也是十分烦燥。
走出村外,庆忌太子却并不说话,而是等着王禅。
“庆忌太子,是不是想知道要离的事?”
“不错,这个不义之人,竟然还活着,也是苍天有眼,我必亲手杀了他。”
王禅一听,嘿嘿一笑道:“你不原谅他,你想杀他?
可我知道当年在船上之时,大批护卫赶来,你为了不让要离死于护卫之手,把要离抛入江中,就是愿让要离死。
然后你才跌入吴江,后被化武救起。
当年你就不想要离死,为何现在却要杀他呢?”
王禅一语就戳中了庆忌的弱点,庆忌为人豪爽,与人相交重情重义。
纵然是当年自己兄弟背叛了他,受自己兄弟一刺,可最后还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兄弟要离死于护卫的乱刀之下。
由此可见,庆忌为人宁可兄弟负己,而自己却从不负兄弟,如此大义,也是让王禅佩服。
“那是当年,现在又不一样了,一个不义之人,竟然还敢苟活于世,他若不死,天理何存。”
庆忌也是说得斩钉截铁,并没有什么同情之心。
或许这些年的梦魇刺客生活,让他变得冷血了。
或许是一直生活在复仇的痛苦挣扎之中,让他不堪重负,也想着了结自己。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与自己当年的兄弟同归于尽。
这一想法与要离似乎是一样的,都想死在自己兄弟手中,算是成全兄弟,也成全于自己。
“你是不是想问他现在何处,我想告诉你,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若时机到了,想来他也会来找你,你就呆在这里!”
王禅说完,骑上马,看了看庆忌一副漠然的脸,心里也是感到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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