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端阳。
镇威侯府的二门上停放着几辆朱轮马车,后面还跟着几顶小轿。
瑶筝和瑶娟一辆车,章佩英陪老夫人坐到前面的大车上去了。瑶娟今天也仔细打扮过,头上戴着珠串,脖子上也挂着嵌宝的璎珞圈,粉蓝色的绣花对襟襦裙。看上去清新雅致。
瑶娟脸上带着笑容,看瑶筝的目光也不再躲闪。车子上了大街后,她一直趴在窗口看什么都兴致勃勃的。
“四姐,你看那个招牌做得真漂亮,好像只蝴蝶啊。”瑶娟天真烂漫,她用手一直,瑶筝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只见一面黑色镶红边的布在风中摇摆,布幌上有几个字,只是写的什么看不大清楚,瑶娟形容得还挺贴切的,瑶筝也顺着瑶娟的话道:“是啊,真像一只大蝴蝶。”
“可惜我捉不住它。”她还真的朝外伸手想去抓住。
瑶筝见了忙道:“五妹,你还是快坐好,当心磕着什么地方。”
她话音刚落,车子就颠了一下,要不是瑶筝反应快,及时护住了瑶娟,她的脑袋肯定就和车框亲密接触了。事后瑶娟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瑶筝笑了笑。
这个小姑娘对她似乎一点防备也没有了,瑶娟虽然能说完整的话,但整个人的思想简单,有点笨笨的,可瑶筝并不讨厌和瑶娟相处,和这样心地单纯的人相处她一点负担也没有。一路上瑶娟都很兴奋,这种兴奋一直持续到了芳园。
瑶筝等到瑶娟平稳落了地,她才跟着下了车,前面的老夫人她们已经进了园门了。
芳园是宋家置下的产业之一,听说是从祖辈就开始建造了,修造这一处就用了将近三十年的时间,到了父亲宋驰这一代才完全建成。
典雅别致的古典园林,虎皮石墙内但见亭台轩馆,小桥流水。又见花木扶疏,一派生机盎然,欣欣向荣的景象。望月楼、摘星馆、微雨轩……处处都是景致。
古人的园林造景技术让瑶筝叹为观止。
她跟着众人登上了望月楼,宋老夫人在左右的搀扶下迈过了数阶楼梯,也到了这楼上。丫鬟将两个锦袱铺在美人靠上请老夫人坐了。一番折腾,老夫人已经有些气喘,在美人靠上休息了会儿,才平静下来。她凭栏眺望,不远处是一片湖泊,湖泊上已经停靠着两艘画舫,还有几艘蚱蜢舟。
老夫人点头说:“又把船给备下了,今年我就不去游湖了,你们年轻人去,我老了,只怕上了船就要晕。”
“今天天热,水边只怕也不凉快,老夫人不愿意去游湖的话,不如一会儿去花坞坐坐。那里倒凉快。前两日我已经让他们打了水将屋子清洗得干干净净的,蚊虫也驱了。倒不必担忧。”吕氏建议道。
宋老夫人点头答应:“行,一会儿就去那边坐。”老夫人对于长孙媳妇的安排很是满意。
章佩英朝瑶筝暗暗地了个眼色,瑶筝便留了心。
等到大家从望月楼下去的时候,瑶筝故意走得慢了一些,等到章佩英折回来。
“你要不要去划船?”
以前的宋瑶筝会划船吗?她没有什么印象,瑶筝便顺着章佩英的话往下说:“你呢?”
章佩英笑道:“当然要去了。”
两人在后面窃窃私语,没说上几句,宋琅突然走来了,他喊着瑶筝:“四妹,你看见五妹没有?”
瑶筝这才留意到瑶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她摇头说:“前不久还和我说过话来着,不知她这会儿上哪里去了,二哥找她啊?”
宋琅点点头,他的目光从瑶筝身上又转移到了章佩英的身上,原本要走了,突然又朝佩英说:“章妹妹,歇会儿我来找你,有事要向你请教。”
佩英忙道:“是的,二哥哥。”
宋琅点点头,又上前面去了。佩英一直目送着他的身影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只我们两人划船的话会不会有危险啊?”瑶筝和章佩英商量着。
章佩英却不知在想什么,一时没有听清瑶筝的话,只好又笑问道:“你说什么来着?”
“我说要不要请一个很会划的人一道,多少也有个保障,水边可不是闹着玩的。”
章佩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人穿过了一道花障,就见瑶娟和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蹲在地上认真地看着什么,章佩英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到跟前时,她故意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呀!”
瑶娟和那小丫头顿时就唬住了,瑶娟甚至还跌坐在了地上,她的粉蓝裙子上粘上了灰尘。瑶筝忙去拉瑶娟起来,瑶娟满脸通红地与章佩英道:“章姐姐,你吓死我了。”
章佩英笑得花枝乱颤:“我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小来着,不过唬你一声就真把你给吓住了。你们两个蹲在这里看什么?”
“有蜗牛,好大的一只蜗牛。”小丫鬟将一片树叶展开给章佩英看,上面果然有一只拇指大小的蜗牛。
“好难看的东西,你们都不害怕么?”
小丫鬟笑道:“这有什么害怕的,五小姐喜欢玩。”
瑶娟接过了树叶笑嘻嘻地说:“我要让梅儿养它。”
“傻丫头,你哥哥正找你。”瑶筝提醒着瑶娟。
章佩英才记起此事来,忙自告奋勇地说:“走,我带你找二哥去。”佩英拉了瑶娟就走,同时又和瑶筝道:“你先去花坞那边,我很快就过来了。”
瑶筝点点头,只见章佩英挽了瑶娟的胳膊,两人亲密地相是一对亲姐妹。
她也不知道花坞在什么地方,后来还是向小丫鬟打听才知道方向的。瑶筝独自往花坞而去,此刻的她却在努力回忆自己所看过的那本宅斗小说中章佩英的结局。书中章佩英只是个小小配角而已,不过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孙女才寄样在宋家,关于她的结局似乎提了那么一笔,因为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加上时间久远她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瑶筝绕过了一堵女墙,听见了院子里传来了欢笑声,她听出了宋琨的声音,便也没多犹豫便要去找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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