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取出手帕,替白苏擦了擦嘴角:“只要你愿意,我一辈子都做给你吃。”
白苏笑了。
接过手帕,看到绣着寒梅的手帕上沾了油渍,“呀”了一声:“这么干净的手帕被我弄脏了。”
“没事。”
“不行,我洗一洗明日再还给你吧。”白苏将手帕收起来,看着一尘,目光里满是深情。
一尘温柔地笑了笑:“吃饱了吗?出去走走?”
“好啊。”
溪边,草地上。
低头,依旧是那条小溪,那片草地,抬头,依旧是那个天空,那片星辰。
可白苏的心境却大不相同。
拉着一尘的手,欢快地奔跑在草地上。
“一尘,我们一直这样牵着手,好不好?”
“好啊。”
“一尘,有一天,你会嫌我烦吗?”
“不会。”
“一尘……”白苏停下脚步,对上一尘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一尘握紧她的手,眸子里闪动温柔的光芒:“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翌日。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白苏的心情特别好,早早地起床,回到晋王府等候着。
传旨的太监是北慕皇身边的老太监,他双手平摊,执着一卷明皇的布昂,面色庄重。
白苏跪在地上,心欢快地跳跃。
这是她来到古代之后,第一次这么心甘情愿地下跪。
与她的欢快截然相反的是慕凌风的冷清。
他面色沉着,同样跪在地上,却如跪针毡之上。
很明显,他已经知晓今日这道旨意代表着什么。
老太监精细的噪音宣读完北慕皇的旨意,恭敬地将圣旨交给白苏:“长公主殿下,收好了。”
“谢谢。”连称呼都改了,她喜欢!
看着明黄色的圣旨上两排大字,看着慕凌风黑透了的脸色,白苏的心从来没有这么愉悦过。
她站起身,扫了慕凌风一眼:“晋王,从今以后,你我再无干系。看在你跟我一起共患过难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凡事多用心去想一想,不要永远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
慕凌风站起身,面色深沉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你也看到了,我都执意要离开晋王府,有必要害白芷的孩子吗?她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你心里难道就一点儿怀疑也没有?她如此处心积虑,不过就是想要这个王妃的位置。如今我走了,如她所愿。晋王,本公主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她这么说,就是要慕凌风和白芷之间产生隔阂。
一来是为了回报白芷这朵白莲花心机女陷害她、伤西言之仇。
二来嘛,慕凌风关她进地窖的仇还没报,她就是要让他知道白芷的恶毒,膈应死他。
虽然这样太便宜他们,可她的一尘回来了,她心情好,只想快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一尘。
见慕凌风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白苏明媚一笑:“晋王,再见——哦不,是再也不见。”
说着,转身,轻快地朝晋王府大门走去。
站在门外,白苏回头看了一眼牌匾上“晋王府”三个大字,咧嘴笑了开来:“老子终于堂堂正正地走出这个牢笼了!”
如果一尘知道她已经拿到圣旨,肯定开心得很。
白苏握紧圣旨,十分欢喜地吹了声口哨,黑马绝地踏步而来,她翻身上马,拍了拍绝地的脖子:“走,咱们寻找自由去喽!”
她的自由不在晋王府,也不会在任何一个与皇室相关的地方,她的自由只与一尘相系。
一人一马,欢快地往前行走着。
阳光下,画面特别和谐。
晋王府的围墙之上,慕凌风居高而立,目视着那一人一马,直到看不见了,依旧注视着那个方向。
天,特别蓝,云,特别白。
一路哼着歌儿回到无尘山庄。
白苏欢快地走进去。
“一尘!你看,我拿什么东西回来了?”
“……”没人应。
“一尘?”白苏找了一尘的屋子,又找了几处他们经常一起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人。
她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瞬间侵占她的大脑。
“一尘……不会、不会的!”白苏拿着圣旨,来来回回地奔走在山庄之中,口中不断地念首,“不会的……你答应过我,不会再离开我,不会离开我!”
“一尘!我说过,等我回来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怎么不等我?你看,我拿到圣旨了,我恢复自由之身了!你出来啊!”
“一尘,你在哪儿?”
白苏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山庄之中,抬头,四周遥望,除了一片天,什么都没有。
“骗子!骗子!”白苏对着天,伤心又难过地怒骂着,“一尘,你就个骗子!大骗子!”
“你怎么能……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地不告而别?”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
白苏难过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心,痛得无法呼吸。
“轰”地一声!
前一刻还艳阳高照,下一刻就雷鸣电闪,下起了倾盆大雨。
白苏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雨中,一动也不动。
脸上湿哒哒地,有水滴不断地顺着两颊流下来。她不知道,那是天上下的雨,还是她眼里流的泪。
山庄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白苏眸子一亮,转身跑了出去:“一尘!”一定是一尘回来了!
大门外,绝地低头吃着草,时不时摇头摆耳,弹掉头上的雨滴。
在它身后,停着一匹马,马背上坐着一个人。
是她认识的人,却不是她此刻最想见到人。
“白大夫,不好啦!”来人是同济堂大药房的伙计。
听他这么一说,白苏脑子一懵:“西言!”
她慌忙奔到绝地身边,一边翻身上马,一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伙计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回道:“方才突然来了两个人,将西言姑娘抓走了!”
“什么人?”
“小的看他们穿的是晋王府的衣裳。”
白苏一听,扬鞭,“驾”地一声,朝着晋王府方向飞快行去。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西言千万不要有事!
一尘已经离开了她,她不能再失去西言。
暴雨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雨后的晋王府显得格外安静。
白苏拿着马鞭一脸凶狠地闯入晋王府的时候,刚好听到两个丫鬟在议论。
“好惨啊!西言姐姐真是太惨了。”
“真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得罪侧妃了……”
白苏转身,抓住两个丫鬟,冷冷地道:“你们在说什么?”
“啊!王、王妃……”
“说!到底怎么回事?”
丫鬟被白苏惊人的气势吓到,其中一个丫鬟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回、回王妃的话,早、早上王妃离开后,王爷不知为何跟侧妃大吵一架。侧妃很生气,命人将西言姐姐抓回来,施、施以重刑……”
“西言在哪里?”一想到重刑两个字,白苏的心就猛地一突,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在莲园。”
白苏甩开丫鬟,气势汹汹地直奔莲园。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家丁、丫鬟全都像傻了一样看着白苏。
这小半年以来,他们从来没有见白苏这么凶过。
她的模样,就好像一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魔鬼。
莲园外,两名家丁守在门口。
白苏大喝一声:“滚!”飞起两鞭,抽过去!
家丁连滚带爬地跑开。
花园里。
白芷端坐在太师椅上,看到白苏发疯似地将两名家丁震退,不禁站起身,气急败坏地骂道:“没用的东西,谁让你们走了?给本王妃回来!”
从白苏离开晋王府那一刻,白芷就没了顾忌,自称起“本王妃”。
冬雨站在白芷身旁,虚扶着她的手臂,低声道:“王妃,就算他们走了,那个贱人现在已经不是王妃,还能拿咱们怎么样?”
看向白苏时,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几分轻视。
白苏站在院子门口,没有看白芷主仆俩一眼。她的目光,被躺在院子里那冰冷地面上的人吸引,一刻也移不开。
那个血淋淋的身躯,就那么躺在地上,几乎快要认不出来。
白苏手中的马鞭脱落,动了动唇,十分艰难地开口唤道:“西言……”
她怔地后退一步,忽然大声叫道:“西言!”猛地冲上前,俯到西言身边。
她张开双臂,看着那血淋淋的身躯,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去抱她。
西言趴躺在地上,面目模糊的脸与地面相贴,嘴角蜿蜒而下的鲜血淌到地上,汇流成河。
她的四肢上各有一条明显的割痕,明显是被人挑断了手脚筋脉!
“西、西言……”白苏颤抖着双手,伸到西言腋下,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
“啊!”
她看到了什么?
西言的眼睛里竟然还流着血水!
“白芷!”白苏猛地回头,声音比寒池之中的水更冷,“你竟然敢这么对她!你是不是想死!”
她轻轻地放下西言,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白芷面前。
看着她狂怒的模样,白芷惊得后退一步,紧紧地拽着衣角:“你、你想做什么?白苏,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晋王妃,我才不怕你!”【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