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北方那样的雪白发胀的大包子，在这里是不会有的，这里就没有任何一种那么大的面点。
南方的包子小得多，精巧玲珑，褶子均匀，面皮儿不是雪白的，但好看在有些通透，与玉讲究水润有些相似。
从大小上看，北方一个包子能顶南方好几个。不过老鸨子四季海棠的包子又能顶北方包子好几个，顶北方的大馒头也能顶几个。
突然想到了这个，让小蛇禁不住;哧！地一笑。
姚阳朴回头看了一眼小蛇，问他：;你笑什么？
小蛇收敛表情，转了转眼珠然后说道：;师父，你也一个人这许多年了，等我们在南方再安稳一阵，你是不是该成个家了？——您到时候是不是得找南方老婆呀？
姚阳朴没想到小蛇还会替他设想这些事情，一下子给问住了。
要是知道小蛇的孝心，是想到四季海棠的大馒头后有的，姚阳朴不知是会笑还是会骂。
姚阳朴自己的确一个人了很长时间，但他没有考虑过成家的事情。
他残缺的身体里，心灵非常自卑，没奢望过单身之外的事情，而且他心里始终念念不忘亡妻。
想了这些，姚阳朴就没做出回答。
此时姚阳朴也觉得找吃的也就这样了，没必要再继续走了，于是他带小蛇坐到一个小摊子最边上的座位，小桌子上就他两个人。
然后和其他人差不多的，向摊主点了包子和粥。
摊主一边应着，一边开始给两人包子装碟，粥盛碗。
姚阳朴操着京话的北方口音，让周围的人也好奇看了姚阳朴和小蛇一眼，但也很快收回目光。
此时的光线终究差些，并不是白天那般亮的纤毫毕现，所以两人的怪异没有全部显露，在外人眼里还不是惊世骇俗。
两人也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安稳了，没有目光的打扰。
;师父，你这回有钱了？小蛇问师父姚阳朴。
小蛇问的是大泽朝的钱。
姚阳朴一笑，点点头说：;有了。
随后姚阳朴跟小蛇细细讲道：
;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晚上是干的杂活。那个活儿是平日里管饭、管住，工钱到年底才结算的。所以那个钱，海棠姐是没有给结清的。
;咱第二天晚上，干的就是你装神像，我讲故事的活儿了，这个钱，这不昨天海棠姐就给我结了，所以有钱。
姚阳朴朝小蛇笑了笑，小蛇表示感动，师父刚结到了钱，就打听早市的所在带他出来吃他念叨的肉包子，有这样的师父，是他小蛇的幸事。
这时包子上了桌，两人品尝起来。
包子的味道，南北方也差异甚大，北方的肉馅儿是大块儿的肉，肉馅儿调的酱多、色深，咬下去，浓油溢出，总而言之是味儿重、油大、肉香。
南方的肉馅儿味道没有那么重口，香味儿却复杂很多，各种香料的味道在咀嚼之时，给人呈现变换着的感觉，仿佛是进入了各种香料成熟时的，或阴雨或烈日的环境。
小蛇眯起眼睛跟着感觉，在时空的变幻中，人分明身处到了香料成熟的环境当中，感觉与香料长在一起，香料的形态似乎触手可及，却又无法分辨。
小蛇接连吃了几个，每一口他都细细咀嚼，但并不能区分每一种香料到底是什么，曾经念念不忘的北方大肉包子，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发现这南方的小肉包才更让他着迷。
姚阳朴对此接受起来则没有那么容易，北方对于姚阳朴来说更是一种乡土之情，评比美食的时候也就不是单纯的以优劣来区分。
习惯了家乡味道的姚阳朴，还是吃家乡的口味儿开心。
姚阳朴又说道：;第三天就是昨晚醉汉闹事了。咱们也没干什么，不过海棠姐让管事儿的带话给我，说昨天晚上的事能赚一大笔钱，钱等得闲时算给我，我想今天白天她就会找我的。
小蛇猜测说道：;昨晚妓院是停业的，我没装神像，师父你也没讲故事，不过你解决了那些醉汉的闹事儿，看来海棠姐是要给你结算一份感谢钱。
姚阳朴点点头，认为小蛇分析的是。
小蛇笑道：;海棠姐倒是不小气。
;虽然我们找活干的时候四处碰壁，但妓院倒是找了一家好的，在无数妓院的黑心之地里，普遍的黑心老鸨子里，遇到海棠姐也是我们走运了。
;海棠姐长得也不赖，师父，你不如收入囊中啊。
小蛇到底是试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姚阳朴一瞪小蛇，说：;你这小子，刚待了两天妓院就学着这般说话，你可得出淤泥而不染啊。
小蛇对此随意笑了笑，他对正义或邪恶，还没有深度的认识。
小蛇又问起了师父姚阳朴，是如何解决掉醉汉们想闯后院这件事情的。
小蛇光知道师父给事情解决了，但并不知道细节，因为那些醉汉一直留在前院，所以小蛇也没往前院去，姚阳朴又一直镇守前边，没往后面来，小蛇没机会问清楚。
讲起这个，姚阳朴的兴致高了许多，兴高采烈地给小蛇详细讲了起来。以姚阳朴的身手来说，当时对付这几个人一把飞镖就够，不过这些都是妓院的金主，不能那么对付，所以姚阳朴当时也挺犯愁的。
后来福至心灵的姚阳朴，才做了那一出装神弄鬼的戏，虽是仓促为之，但最后的效果却十分不错，兵不血刃的解决了麻烦不说，还打造出了姚阳朴凶恶的形象。
如此一来，神像所具备的力量，自然也在旁人的认识里往上提高了。
;装神弄鬼的感觉真好。姚阳朴笑道，又问小蛇，;你觉得呢？
小蛇一开始就是装神像，装神弄鬼的时间比姚阳朴长。
小蛇倒不觉得感觉很好，说道：;我倒觉得很累，因为一动不敢动，就怕别人发现自己是真人，不是神像。
听小蛇这么说，姚阳朴倒也认同，点点头说：;对，你不能发挥。
两人惬意自在的吃了包子，然后又到另两个摊子上去，尝了其他几种早点。悠哉吃好了以后，天色也不过是刚刚显出朦胧的亮意罢了。
而早市则已经不那么热闹了，忙碌与嘈杂在渐渐消退。
姚阳朴和小蛇并不着急回去，妓院里，白天是真正的闲暇休息时间。两人身上也有钱，于是随意往镇子里逛逛。
姚阳朴仍然力劝小蛇穿上衣服，小蛇不以为然——在北方的时候，北方人都穿的严实，小蛇尚不觉得自己另类。现在到了南方，见南方人又很多露脚、露小腿、露胳膊，小蛇更有理由做自己了。
小蛇说：;这里的人也没有把身体全遮起来，我露的也是只比他们稍多一点罢了。
姚阳朴一;哈，心说那差多了好不好，然后说道：;你这个可不是稍多，你这起码多一倍。
;可我长得也高啊，按比例说，也应该露得多。小蛇强词夺理的说道。
;歪理！姚阳朴一瞪眼，说，;关键的还不在露多露少，而是有些部位不可以露。你又不是穿开裆裤的孩童，能什么都往外露吗？姚阳朴直指要害。
小蛇这种样子，连累走在一起的姚阳朴都抬不起头。
;豺狼虎豹不都露着吗？小蛇随口又是一个理由跟姚阳朴犟。
;那都是野兽，那是低人无数等的野兽，与人岂能相比？姚阳朴急了，说道。
小蛇继续抬杠道：;那龙和凤呢？它们总比人高等无数倍了吧？它们穿衣服的吗？它们当然也不穿。
小蛇觉得这杠抬得，足以将师父姚阳朴将军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