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起了风,凌厉的风声像是什么大型生物不甘的怒吼,又像是在预警着什么。风声卷携着尘沙拍打着窗户吵醒了姜西辰,她起身看了看窗外心里莫名的不安很是强烈,她有些烦躁。她把情绪压下去,找到保温杯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去了客房。苏瑾瑜喝了酒,她怕他不舒服或者口渴。
姜西辰没有开灯,轻轻地开门走了进去。苏瑾瑜呼吸很轻,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看他体温正常她把手缩回来。其实苏瑾瑜在她开门的时候就醒过来了只是没有开口,他看见她要出去就忍不住开口了,“西西,害怕了?”
姜西辰听到他声音沙哑就给他倒了些水,“嗯,倒不是害怕,就是烦躁,有些慌。”
苏瑾瑜把水接过去,借着月色看她。她没有蹙眉但是苏瑾瑜还是从她的眉心与眼眸看到了她的不安,她此时的脆弱一眼可见,没有半点被隐藏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就被人攥住了,又疼又闷,他轻轻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过去,让她坐在床边然后问她,“西西把我留下来,却从来没有问过什么,今天我告诉西西好不好。”是个陈述句。她抬头看他,就看到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像是最神秘的流星藏在了里面,漂亮至极。
她没有说话,他就把她抱了起来然后放进被子里面,给她裹了起来,姜西辰半靠在床头,像是一只裹了棉花的兔子。他从被子里面退出去坐在她旁边,不远也不近,是既能给她安全感又不会唐突了‘君子’的距离。
“穷山恶水养刁民,这是人们对湘南的印象。4年月我出生在了那里,我是独子算是在一家人的宠爱中出生的,后来因为事故一家人成了一个人。可能是命贱,我一个人长大、一个人也活了下来,没有热闹过就谈不上孤单,这世界挺讨厌的、残酷还没意思。苏瑾瑜,‘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可能从出生就不带什么希望。”苏瑾瑜声音很淡没有半点儿情绪,真的习惯了就不觉得苦难是苦难了。
姜西辰神色认真,她可以懂他寥寥数语中的挣扎不易,人生百味,她从事的职业让她见多了人情冷暖、尘世疾苦,她抱有同情也为他们祈祷,但是对于苏瑾瑜的轻描淡写她有些心疼,甚至不太敢听他省略的那些细节。
苏瑾瑜低头看到她仰头认真地看着他,干净湿润的眼睛可以把人心与惊魂吸进去。姜西辰抿了抿嘴唇然后轻笑了一声,“苏瑾瑜”她神色轻又暖,但是声音不带半点玩笑的意味。
“嗯?”他酥酥软软的声音敲在姜西辰的耳膜上。
“苏瑾瑜,我其实不仅仅脸控好色,一个人的名字也会影响我对他本人的印象。你的名字加分不少,我很喜欢很喜欢的。‘怀瑾握瑜兮,风禾尽起。’苏先生,我很高兴遇到你、认识你。”苏瑾瑜定定地看着他、红了眼眶轻轻叫她,“西西?”
“嗯”
“西西?”
“嗯”
“西西?”
“嗯,困了,早些睡觉!”
苏瑾瑜就笑了,“好。”
苏瑾瑜看着她转身离开忽然就想让她留下来,就陪陪他什么也不做,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姜西辰关门时对他轻轻点头,“晚安,好梦!”
“晚安!”苏瑾瑜觉得某些方面姜西辰和徐政很像,无论何时都是淑人君子的样子,仿佛礼教被刻在了骨子里,当然姜西辰喝醉了除外。
第二天苏瑾瑜醒得晚,他起来时看到桌上的纸条和早餐,是卖相极好的玫瑰黑米粥和青梅火龙果沙拉,姜西辰一向喜欢熬各种的粥、做奇奇怪怪的沙拉,好在她这方面从未失手。苏瑾瑜拿起纸条。
“早安,由于你昨夜宿醉,所以今晨早餐宜清淡,如有不周,麻烦忍着。我带柚子去宠物医院做常规检查,约早上.可回。-姜西辰”字迹秀气有带着些锋芒,工工整整像是白纸上有横隔线似的,语气依旧是挑不出错、礼貌至极。
苏瑾瑜,“……”
苏瑾瑜吃完早饭姜西辰就打电话过来了,他接起来:“西西?”
“瑾瑜,是我。我今天有些事儿晚些回去,午饭就不回家吃了,抱歉。”
苏瑾瑜洗鱼的手一顿,“好,知道了,我正好也有些事就在外面吃午饭了。”
“好。”五秒后后姜西辰看他没有别的事就挂了电话。
苏瑾瑜看着黑了屏幕把处理了一半的鱼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去洗手换衣服。
“你在哪儿?”
“……我在哪儿?”张铭铮反应过来对面是苏瑾瑜,忙问身边的女郎,他喝糊涂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旁边的性感女郎也懵了几秒,然后告诉他‘都市酒吧’。
苏瑾瑜听到了,也发现这家伙喝多了,他蹙眉然后不等张铭铮回答就挂了电话。到外面他发现自己忘了把刚刚的垃圾袋带出来,他怕姜西辰回来看到垃圾袋里的鱼,便又返回去。
张铭铮刚要回复苏瑾瑜就发现后者已经挂了电话,他这暴脾气。苏瑾瑜不是姜西辰,他没有淑人君子,其仪不忒的风度。苏瑾瑜在半小时后到了‘都市’,苏瑾瑜一进去就看见万花丛中的张铭铮,他突然想起姜西辰前两日的诵读的两句诗‘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他走过去从桌上拿了一瓶就,旁边的性感女郎见张铭铮没有反对,便自觉地上去招待苏瑾瑜,苏瑾瑜一个眼神她又退了下去,只应承着张铭铮。张铭铮是有几分醉了,分流俊逸的脸上带着野肆的笑看着苏瑾瑜。苏瑾瑜被他看得生厌,踹了他一脚,下脚不轻,张铭铮笑了一声把目光收回去。然后遣散了身边的交际花们,“怎么,今儿个有空出来了,我都以为你从良了。”
苏瑾瑜倒了一杯酒,“最近怎么样,各方都有动静吗?”张铭铮听到他问这个神色微凛,起了起身子。
“渝北还是老样子,目光还盯着我们,防狼似的。温华和澹阳动静很小,徐子凌表面浪得紧,不过倒是徐政好像在忙什么,他夫人没了,徐老爷子又有放权的意思,哼。要说摊开在明面上搞动作的就洛溪了,周衍是个蠢货,身边的人又不是什么安分的,野心都不小,有小消息说他想向湘南出手,嗬!可能是想拿你来收权。”
“想一石二鸟,野心不小,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和胃口吞了我。”苏瑾瑜目光凉凉的看着杯中的酒液,声音很轻、莫名的危险。
“他要是果真是个有本事的,洛溪那块宝贝又怎么会在他手上落败成如今这幅鬼样子。估计是徐氏父子他没有那个胆子,程幸势头太猛,他内部又不安分,所以着急对未交过手的你动手也不是没有可能,总之你小心点儿,毕竟那地痞流氓急了眼什么干。”张铭铮漫不经心地提醒他,手里轻晃着一个破旧的钥匙扣。
苏瑾瑜转头看见了张铭铮那个钥匙扣,想起了姜西辰,他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嘟囔一句,“时间怎么这么慢……”张铭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刚想说什么,就被苏瑾瑜一个眼风扫了回去。两个人又喝了一会儿,张铭铮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值得苏瑾瑜嗤笑的是张铭铮走到门口又匆匆忙忙返回来换了一套衣服,呵!
张铭铮匆匆忙忙走了五分钟然后打了电话过来跟他道歉,见色忘友的男人,口是心非。苏瑾瑜让他注意安全,然后挂了电话。苏瑾瑜一个人喝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开始有几分醉意,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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