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比亚西南地区的墨坎隘口,高山峻岭,林木耸立,山地间还有迷雾环绕,上千年来,这片群山便是中比亚西南盆地与南方山地的分界线,此时,在浓云密布的天空之下,隘口蜿蜒的道路中,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出现在那里,
数十名神色严谨的护卫,缓缓跟随在马车旁边,
隘口下方是一个小镇,就是从南方进入西南的第一个落脚点,龙颈镇,都说南方群山是龙脊,中比亚西南盆地便是巨大的龙头,龙尾则是在南方沿海盘卷而上的外延,
“停下”
马车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马车停在隘口下坡处,一个穿着箭袖锦纶的中年人从马车上走出来,没有欢迎的人员,甚至连最基本的引路向导都没有,难道是要自己就这样走入西南如此景象,完全出乎中年人的预料,”宋鲁,你确定是将行程送到了西南府了吗“中年人的眉毛不自觉就紧蹙在了一起,”属下亲自送的,行程的时间还特别说的清清楚楚,对方不可能不知道“他身后的一名看起来十分干练的年轻人站出来,向中年人行礼说道,”一定是西军搞得鬼“
年轻人旁边的一个名眼角有蓝色胎记,凶神恶煞的壮汉,语气不善的说道“西军是什么意思,阀主亲临,竟然是如此的冷淡,看来是不欢迎我们进西南的,不派人来,难道我宋族就入不了西南开什么玩笑,什么中比亚两大战军。在我宋族眼里,也不过是这些中原人关起门来,自吹自擂而已,燕州军被草原人打掉了帝京,奉承彰武军如丧家之犬一样逃到了南方。如果不是顾虑着泸州的那些家伙还有几分战力,我们就直接打到杭临去了,把那个懦弱皇帝揪下来,那里还需要去参加什么狗屁的立京大典””宋利,既然出了大山,就应该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憋死了也不能说“听到壮汉的话,中年人脸色一下变得冷峻如刀,在山里,宋族就是主宰。相比于山民的寨子,宋家的军队还是很强悍的,所以这些家族子弟们不自觉就养成了藐视整个中比亚的心态,
但是这里不是山里,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就显得很无知了
中年人很清楚,现在的宋族可不是百年前中比亚崛起时的宋族,先辈利用中原动荡数百年的时间。才累积了那么一次爆,才让宋族得到了南方的沿海地区的控制权,而现在的宋族。在中比亚朝堂的历代压制下,早已经大不如前,主要倒不是山民懦弱不敢战,而是南方沿海地区的武器配备上差距太大,山民虽然彪悍,但是已经习惯了各自为寨的势力格局。人口不集中,科技几乎没有展。更不要谈什么经济,贸易商业和锻造技巧。外面的中比亚早就实现了部队全铁铠的列装,而南方山民的寨民大多都还是麻布轻刀,面对真正的中比亚军队,根本就是没法打,前段时间六寨叛乱,泸州军仅仅用一百五十甲就杀光了三千山民,震慑了整个南方
一个泸州军,就差点压得十万大山喘不过气来,更不要说,中比亚中央还掌握着奉承,彰武两大军事集团共计四十余万作战部队,还有燕州战军十余万,西南龙家西军二十万的两大野战主力,虽然燕州军已经完了,但是龙家西军可是实打实的满编满兵,
如果不是考虑到可以利用这次机会,从西军这里获取一些利益,让南方的实力进行一个大的提升,中年人根本就不想来,宋族入西南,听说在杭临就已经是沸油滚水一样炸开了,不少人都说这是疯狂的主意,可想而知,在西南本地,在西军中会掀起怎么的风浪自己真要是以为独立成体系的百年的西军,会乖乖的把中比亚朝堂的命令当成圣旨,那就是自欺欺人了,中比亚中央是在借刀杀人,杀宋族,杀西军,正因为为了表明自己的善意,提前就将行程告知了西南府,而且所带随行也不过就是百余人
如此诚意,西军不应该看不到啊可是眼前的局面,到底是算是怎么个意思似乎这片西南之地,还不知道风雨将临,虽然是走走过场,但好歹也是宋族入西南的正式行为,西军难道就这样避而不见龙阳带十万精锐出广陵,中比亚中央方面抓住机会借题挥,直接甩给了龙阳一顶燕州镇守的大帽,算是短时间内断了龙阳回西南的可能,
燕州是抵抗北方草原人第一前线,现在更有三十万草原人肆掠,既然身为燕州镇守,在燕州的草原人尚未扫清之前,就必须要向一颗钉子一样顶着那里,所以才说中央这次实在是太毒了,草原人在,龙阳要顶在燕州,草原人被打跑了,身为燕州镇守,龙阳也不能擅自回西南,至少也要等到中央任命新的燕州镇守,问题是,龙家西军都是西南人,怎么可能长镇北方燕州,用西南子弟的鲜血来保护中央所以龙阳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败了,龙家就算完了,不败,龙家也翻不了身了
中年人微微叹息了一声,他正是南方宋族的阀主,宋缺,长着一副典型的南方山地人的强健体魄,有用不完的精力,皮肤微黑紫,配上一双深目,形相突出,站在此地,他的眼神凝注,闪烁生辉,倒背着手,风吹起箭袖宽袍,自有一代大阀之主的气度,在他的目光之下,
下方的龙颈镇,处在从群山高处滚江而出的怒拦江边缘,水流激荡的冲击力,还不断打在小镇井口形的外墙上,泛起一阵阵白色的水花,镇外是一色低矮但坚固条石堆砌,墙面上还有数百年的风吹雨打留下大大小的凹坑清晰可见,镇内隐约可以看见上百户的房屋,一些来往于山地的马队在这里停歇。做饭的炊烟缭绕,平静的就像是一层沙笼罩在小镇上面,”在此地停留三日,再派人去一趟西南府,三日后。不管西南府是否来人,进西南,在此之前,不要生乱,更不要乱说话,都明白了吗“宋缺脸色冷峻的说道。走上了马车”是“身后的诸人形相各异,均是慓悍强横山民之辈,听到宋缺的命令,整齐回应,跟随在马车旁边的队形看起来很松散。但有经验的人就可以看出,这些家伙绝不仅仅是普通护卫那么简单,谁家的护卫,会随着方向而不断变化的队形,将所有窥视马车的视线都挡住,两侧十余米,还有轻骑来回派出,如果镇有人想从远处袭击位于内部的马车。就必然要从两到三个人的尸体上踏过去,这是一群用生命护卫门阀的决死之士,
宋族入西南。就像是一滴水落入滚油中,虽然表现出了善意,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谁敢说,西军气急败坏下。就不会选择袭击宋族过了这个隘口,前面就是西军的地盘。这趟路,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一路行来,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限,所以宋缺才要在这里走下马车,亲自看一看这座出隘口后踏上的第一个西军小镇,西军如果要狙杀自己,这座小镇是选,地势偏远,;来往除了马队就没人了,马队来去往往要一到两个月,在这里将入西南的宋族杀光,然后一埋,谁知道
马车的第一道防线,是一名4岁左右的中年人,戴着镶有硬皮的铜盔,盔顶上装饰着红色的羽毛,黑色皮甲的肩摆下显出一双强健有力的手,乌黑的卷从头盔的两侧露出来,两条匀称的长眉下,脸颊显得幽深而刚毅,浓密的睫毛,使他的目光如同一道在闪烁的灯泡,一股淡淡的杀伐之气从他的身上流露出来,他是宋缺的护卫队长,在他的旁边,是一个身材消瘦的年轻人,略带黝黑的脸,眉角一道像蚯蚓般的刀疤,让这张秀气的脸多了几分属于战士的狰狞,正在仔细的审视着四周荒草,春季的南方山地的草已经长到小腿高,低矮的灌木就像是一层毯子铺开,还算平稳的山路上,能听见车辙碾压在坚硬的黄土路上,出一阵低沉的咯吱声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到了距离镇口三百米的地方”阀主,沿途没有现问题“中年人转身来到马车旁边说道”没有问题就好,让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这里距离隘口不过千余米,如果真是情况,立即出信号,隘口方面的五千人,应该能赶来“宋缺揭开马车的窗帷,目光扫过前方的小镇,落在小镇前方的一处木栅栏的位置,小镇只有一个宽约三米的入口,刚才他在上面仔细观察过,如果真有情况,以百余人守住镇口不是问题,隘口方面还特意安排了五千人来应对突变,龙颈镇虽小,但也是西军的地区,自己进了龙颈镇,就等于是踏上了西南的地区,西军就算如何不情愿,也无法继续回避,否则就是落了西军自己的胆气,百年西军的傲气,怎么也不会吞下这口气的,只要西军的人肯露面,自己就不由再担心西军半路下黑手,西军的人不露面,自己怎么进西南
马车开上了镇入口外的木桥,木桥下就是滚水拦江,水面上的风吹开了窗帘,
宋缺敏锐的目光,习惯性的向镇门口的一个角落扫去,无意中看见了一个身影站在那里,那是一个穿着普通衣服的镇民,正用一种冷咧的目光看向进入镇口的马队,宋缺的脸色顿时大变,手指猛地不自觉的一下握紧,
那个人他认识,尽管穿着很普通的镇民服饰,但是那双眼睛,那份从容,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的,那是龙阳,这位被所有人都说去了燕州救援的中比亚第一名将,此刻就像是闲散的镇民一样看着自己,那目光如何不让宋缺的全身凉,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不会是中比亚中央联合西军一起设的局,目的就是将宋族精锐狙杀在西南吧
“停车”宋缺已经管不了那多了,在众人有些困惑的目光下,从马车跳下来。朝站在路边看热闹的龙阳微微行礼“宋阀宋缺,拜见大将“他虽然是一品四阀之一,其实宋族的一品素来都是有水分的,但是龙家不同,手握二十万雄军。实打实的帝国地方第一势力,两者的地位相比,龙家还在宋阀之上,何况现在,是在龙家的地盘上,生死不过就是龙阳一句话。宋缺放低姿态,也是在向龙阳表明态度,我这样一步步的挪,都快跟蜗牛爬一样了,实在是对西南没有野心啊
“阀主太客气。得知阀主今日入西南,我可是在专门在这里恭候的”
龙阳嘴角微微一笑,身上的强势一下就爆出来,李月华说可以帮自己救泸州军,但是需要自己出一趟广陵,十万西军确实打着自己的旗号北进,但是在燕州边上就停住了,三十万草原军竟然真如李月华所说的那样。放弃了困死燕州的打算,而吓得躲到了燕州西北和草原链接的地区,
其实龙阳不知道。三十万草原军看起来声势浩大,其实真正能够作战的不过就是耶律宏泰的那万余白河亲军的老底子,其他六七万的草原军,劫掠搜刮搞搞辅助还行,真正与一线作战正规军作战就差远了,十万龙家西军出广陵。实打实的中比亚帝国最顶尖的精锐野战军团,杀气腾腾的朝着燕州杀来。草原各部在燕州就没法蹲了,燕州被破时。早就被杀成了白地,满眼都是荒地,里边没有粮食,全是齐人腰高的荒草和枯骨,三十万人涌入这样的地区,泸州军在燕州上京内饿的啃草,草原人在上京外面也好不到那里去,都快要吃人了,肚子都吃不饱,谁有力气去拦阻这群杀神,泸州军的困局就这样被解了,泸州军在十万西军的配合下,正在从燕州上京撤出,
同样为了回报李月华一个人情,龙阳也答应了李月华一个要求,那就是在宋族入西南这件事上保持沉默,造成依然还在燕州的假象,
中央塞给自己一顶燕州镇守的帽子,确实让龙阳有些心冷了,自己是为了救援泸州军才出军燕州,结果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西军为中比亚朝堂对抗西国百年,百万西军子弟血洒战场,中央的态度竟然是如此,让宋族入西南,这明显就是打着让两者相互残杀,然后坐收渔人之利的盘算,可以想象,如果自己真的被困在燕州,这局面还真就难说了,数十年前西军能够分裂,数十年后,西军就不能自相残杀”恭候“宋缺的脸上愣了一下,恭候这个实在是太容易引起各种想法了
“当然是恭候拉阀主现在可是中央钦定的西军之主啊”龙阳向宋缺行了一个礼,
“我那里是什么西军之主,大将真是”宋缺的脸都在抽,这话从龙阳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样令人感到不安呢如果不是怕龙阳立刻翻脸,他早就能跑就跑了,这片山地,自己都能够埋伏下五千人,依照西军的能力,埋伏下两三万不成问题,宋缺感觉四周山隘上,已经是剑拔弩张的寒意瘆人,
“阀主觉得这龙颈镇的风光如何”龙阳话风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说实话,这里身处两地要隘,路途也方便,如果将阀主的西南府设立在这里,应该还是比较恰当的吧”
“大将的意思是”宋缺身躯一阵,眼睛爆出一股精光,他不是傻子,如何听不出龙阳的意思,这真是一个好办法,将西南府设在龙颈镇,中央就无法追究自己不入西南的责任,同样龙阳也不会追究自己的责任,厉害啊,什么时候龙阳会玩这一手了,
“看来,阀主是同意了啊”龙阳脸上笑了,从怀里取出一份名单,塞到宋缺手中“既然阀主已经接任西军之主,那就把这个签了吧,我也好早点回广陵去”
“这是什么”宋缺有点傻了
“一些人不想遵从中央命令,企图谋逆,已经被西军拿下了,就等阀主签署了”
“”宋缺感觉自己想撞墙,明明就是你龙阳想要杀人,要我宋缺签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