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雷动,落星如雨,
似乎连从那个方向吹来的风都碎掉了,隐隐间杂着无数愤怒不甘的战马长啸,那种感觉,就像是扑火飞蛾一头撞进了无法摆脱的大网,才刚刚警觉就已经无法挣脱,
那网,就是原本看起来是那么可笑的巨大的帝黑色羽翼,此刻遮蔽了天地箭簇从那里不断暴起,展现出这个杀阵的真正力量
无数的骑兵从战马上翻滚下来,战马在长嘶中翻倒下,草马没有遭遇过雷神,完全是凭借着对于自己主人的信任,拼死向前,寒光闪烁,无数的箭云暴风骤雨般密集覆射下,再密集的骑兵冲锋,就像是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混乱成一团的狼锐军,前不前,后不后,正好在两片黑色羽翼的覆拢之下,看不清楚战场上到底生了什么,但是最残酷的画面已经深深映入了耶律七夜光的脑海,
距离战场还有三四里的距离,都能给感受到那一刻爆出的天翻地覆,波动是如此的可怕,想到直接处于那片波动中的草原人,耶律七夜光在马背上打了一个冷颤,
她认定帝必然失败,但没想到才不到一个小时,局面就出现了如此扭转,猎手变成了猎物,公认的草原上列阵就是自杀的定律,在这一刻被打破了,在中比亚帝京之战中骄横跋扈的狼锐军,竟然只是短短接触,就被凄惨的打成了丧家犬,
“这就是帝国的力量吗”耶律七夜光感到手心传来一阵疼痛感,才惊觉到指甲刺破了手心,而马鞭早就从指间滑落到了地上,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耶律七夜光从远处艰难的收回了目光,脸色苍白,但俏目里却全是红色。,
狼锐军虽然是敌人,但毕竟是同种的草原人,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耶律七夜光猛地勒马转向,拍了拍还不甘心转向的战马,走了,乌云,再看下去,我怕自己将失去面对那个人的胆量,帝的真实力量强大到了如此程度。与一手将六万狼锐军兜入死地相比,斩杀一个狼野无光实在是不算什么,
这一战,狼锐军就算不会全灭,至少也是元气大伤,将再无威胁右相军的可能,帝展现的力量,也会促动那些还在摇摆中的部族随着右相军南下,不管怎么説。这一战,获得最大利益的人都是右相军。
此时,还在激战的战场,胖子的目光也从数里外逐渐消失的那个小黑diǎn收回来。将心神重新放回在战场上,给耶律七夜光狼野无光的人头是第一个威胁,现在是第二个,只要那位东庭右相不傻。都会知道与帝队相比,他的白河亲军根本不具备一战之力,只有这样。那位想要玩两面的右相才会心甘情愿的南下,帝国才可以真正控制这片区域,彻底打开通往草原的西大门,在帝国与草原的战略态势上占据绝对主动权
胖子神色冷峻的抬起手,狼锐军的反应还算不错,觉情况不对就立即想到了逃跑,但是入了这网,才想到逃,太开玩笑了吧手猛力摆下,全军合围胖子沉闷的声音就像是一把刀,让四周的空气都凝重了几分,代表全线攻击的十几把号角同时撕裂了长空,听到号角的帝阵开始变化,急促的马蹄扬起地面的泥土,一名黑甲的帝国近卫骑兵高喊着从队列前端飞驰,
“大家拼了”
被困住的狼锐骑兵拔出了弯刀,血红着眼睛想要拼死,
他们看见战马两侧都挂挎着步兵重弩的帝国重弩骑兵,从中阵间隙出阵,黑甲凛凛的前端近卫重骑兵放下手中弩弓,开始挺起锋锐寒冷的骑枪,如一线白潮疯狂扑下,
两翼覆射如雨的帝国轻骑兵绕开一个巨大的弧线,就像是圆形的两段朝着中间飞驰,
箭雨在冲锋中依然没有停歇,转向逃跑的狼锐骑兵被质量优良的箭簇从后背射进去,草原骑兵犹如血花炸开,身体沉重一震,连同战马一起齐齐倾斜着向后翻滚,从马背上落到了地上
满地的尸体,鲜血顺着大地流淌
黑暗下来的天空下,无数黑色战骑刺枪平举袭来,犹如一片寒光闪闪的金属森林同时从四面八方涌来,
“长生天啊”各种各样的声音
被包围在中间的狼锐军主力数量足有三四万人,正在因为先前的猛烈打击而动摇,此刻看见四周疯狂扑来的无数帝国骑兵,顿时就吓傻了,一股凉气从他们的脚板弥漫到心脏,麻痹住视线和灵魂,带出深深的绝望。
“啪啪啪”
正面扑杀而来的帝国重骑兵前列刺枪,就像是一把火红的长枪刺进了雪堆里,就这样带着血污穿透了草原人的皮甲,巨大的力量疯狂撞在了一起,刀光剑影,重骑兵的刺枪洞穿了前面的目标,鲜血就像是突然间炸开的水花,
草原人的弯刀重重劈在重骑兵上的铠甲,溜出了一道不疼不痒的耀眼的火星,帝国重骑兵随手一个横扫,将草原人的脑袋打的迸裂,草原人的战旗被无数的马蹄踩踏在地上,变成了无法辨认的布条,铠甲上被飞射的人血蒙上了了斑斑血色,喊杀声震撼天地,层层叠叠的人和战马,帝国骑兵密集如林的挤压战术,让草原骑兵的决死充满了悲壮,马蹄如雷奔冲垮一切,
冲锋,冲锋,冲锋
这是重骑兵唯一需要做的事,当两侧的骑兵将敌人密集的挤压到了中间的时候,重骑兵的钢铁巨浪,彻底将冷兵器时代的惨烈血腥挥到了极致,断肢横飞,各种重武器翻飞,各种声响响起,撕开密集的人马阵列,一路杀入深处。一排排的被割倒无数马蹄四下乱踏,人命如割草一般消耗。顿时就卷成了一个混乱的厮杀场,马蹄之下,尽化肉泥,任何挡在前面的人和马都被无情的推倒,
在雷神diǎn燃地面的火光照耀下。帝国骑兵的黑色盔甲以肉眼可见的度淹没了一切
狼锐军惨败帝几乎是毫无损就踏过了先前认定会有一场血战的拜科努尔山,快,马上回报族内,是继续待在昂纳错,还是随同右相耶律宏泰大人南下,部族数万人的未来,就在这一刻需要作出决定,潜伏在四周观望的昂纳错草原各族的哨探,几乎是疯了一样猛打战马,哪里还来及顾惜胯下优良战马在部族里边都是数一数二的好马。
一名跑的最快的拉乌族斥候最先抵达河滩,越过前面的水口,眼前就是一片火光无数的营盘,无数的火把将整个河滩照耀的一片血红,所有人都没有休息,看见风尘仆仆的拉乌族斥候出现在河滩入口,
来了,来了
不仅仅是拉乌族人涌了上来,就是其他部族都涌了上来。
“战况怎么样”
“是狼锐军胜了,还是帝胜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名斥候身上
拜科努尔山是昂纳错地区的核心,是东西交界线。各部聚集的河滩距离拜科努尔山不到五十里,帝能一个上午猛扑四十里,自然也能给趁着大胜后的高昂士气,一夜压到河滩之地。那时就真的是悲催了,东庭八军中的狼锐军尚且如此惨败,各族骑兵全部加起来也就是三四万人。更加没有资格与帝对抗,但是就这样投了帝国阵营,谁敢説下一次东庭方面倒卷杀回来,不会追究这次的责任,但是如果是狼锐军胜利了,部族就会立即转变向前漠视的态度,全力配合狼锐军将帝斩尽杀绝,草原上的人就是如此,当两股势力碰撞的时候,都习惯了看风向。
夜风如刀一样寒冷割在脸上,曾经住满数万大军的营地,现在空旷的只有寒风声,
百名草原骑兵疲惫不堪的站成两排,寨墙上的牛油火炬光芒投射过来,将每个人面目都映照得明暗不定,两名草原亲卫走向后面的战马,将满身是血的安纳宁哥从战马上放下来,
“隆科尔呢”
安纳宁哥左右看了一眼,右肩膀上全是血污,身上铠甲血迹斑斑,在觉到帝合围的关头,他带领数百名亲卫杀入,企图能给救出一些部下,结果被一支弩箭贯穿了右肩,从战马上狠狠的摔下来,被亲卫拼死才拖回了大军营地,
“隆科尔大人带兵断后,生死不知”
一名亲卫嘴唇蠕动,除了吐气之声,就再无一语出。 ”我军还剩下多少人“
安纳宁哥疼的咧牙,推开扶住自己的亲卫,颤颤巍巍的立正身体, ”目前能够聚集的人不到两千,能够立即上马作战的不到一千“
亲卫犹豫了一下,目光黯淡,其他残存的亲卫都拧过了脸去,一个个都不则声,这一战打的太惨了,六万人被帝合围吞掉了最少四万,剩下的不到两万也被打的四散
帝的轻骑正如蝗虫一样扫荡着残余散骑,副将隆科尔带着一支人马去吸引帝追击的目光,谁知道最后还能给活着回来多少 ”整备一下,我们连夜出“
安纳宁哥脸上闪过一丝坚毅,大军战败,但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半diǎn愧怍之色,此战,没有人贪生怕死,即使是在被包围的情况下,依然没有投降的懦夫,如果不是敌人太狡猾,武器太犀利,此战,一定不会输的,不过帝战力确实惊人,难怪扎木合璧会死的那么冤枉,如果当时就能够引起王庭方面的警觉,今日之战必然是另外一个局面,
可惜,当时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中比亚,谁会有心思关注遥远的西国会崛起这样一个强国,无非是认为札木合璧自大自傲,撞到了一块铁板上 ”出将军要去哪里“那名亲卫听到这个命令,不由楞了一下, ”回去,回王庭,难道留在这里等着被人生吞活剥吗“安纳宁哥嘴角苦笑,缓声説道”我六万狼锐军西来,名义上是説镇守安纳错这个西大门,其实真正作用是堵住右相耶律宏泰回去的可能,同时压制属于二王子阵营的雷军,可是现在,兵力残损不足三千,帝如此大胆突入与我军决战,狼野无光的五千勾头狼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安纳宁哥声音顿了顿,嘴角疼的咧了一下,才説道“狼锐军惨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昂纳错草原,到时候不用帝对自己动手,就是耶律宏泰的白河亲军和吾古德里的雷军,也不会容下我们,与其这样,不如返回王庭,有大王子殿下罩着,等上一两年就可以恢复元气,至于帝,还是让老狐狸耶律宏泰和吾古德里去面对压力吧“ ”可是大人的身体“
亲卫一脸担心,听自己将军的意思,是准备连夜撤出这五百里昂纳错,就算是完好的人,如此距离的颠簸也不是能给轻松承担的,何况现在安纳宁哥的伤势,只怕在半路就会昏死过去 ”还在楞什么,快去传达命令“
安纳宁哥大口的喘气,努力的想要爬上马背,命令亲卫将自己与战马绑在一起,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想到数万部下战死,脸色狰狞,长生天,只要不死,我安纳宁哥必报此仇,不仅仅是帝,还有耶律宏泰那个老狐狸,还有吾古德里那个混蛋,还有整个昂纳错的所有部族,如果不是他们的冷眼旁观,足以聚集起二十万的兵力,自己怎么会败
耶律古达胯下的战马跃上一个土坡,目光所及,数百米外就是安纳宁哥刚刚进入的狼锐军的一个偏营
正如安纳宁哥所説的那样,耶律家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他离开,看着远处营地内稀疏的两千人影,耶律古达目光闪烁如狼,安纳宁哥,不可一世的东庭八军狼锐军的军团长,你可是把我耶律家逼迫的好苦啊,你也有今天啊都説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所以,你是不能回去的啊 ”突进,一个不留“耶律古达抬了抬手,嘴角狞笑,无数的草原骑兵从土坡蜂拥而下,皮毡帽ding上的白色长尾随风而起,就像是一片夜色里浮起的白雾风卷而起,耶律家的白河亲军第一战,就用你安纳宁哥来开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