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牙王都,一栋装饰华丽的圆ding形大建筑大门前,带着国王死讯,一身风雪戎甲的亚奥德尔从战马上下来,连旁边仆从递上的热毛巾都没有来及擦一下脸,就急匆匆踏上这座圆ding形大建筑前的大理石台阶,台阶尽头是一面金锡十米的高大巨门,穿着匈牙卫士铠甲的高大卫兵手执长柄战斧战列在台阶两侧,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就是匈牙最为有名的黄金军帐所在地,一名头带着金色尖帽的匈牙军官已经在等候,
看见亚奥德尔从战马上下来,这名匈牙军官连忙走过来,满脸不悦低声説道“亚奥德尔,你这次搞得什么鬼,亚奥森护卫不利,老老实实等待惩令就是了,军相大人看在其多年忠诚奋勇的情分上,总是会尽力保其不死的,可是现在国王死讯好不容易才算压住,仅仅只在几位大人间才知道,现在被你这一闹,整个王都都知道了,特别是大相那边更是吵翻了天,军相大人震怒,我看你怎么向军相交代”
“对不起,属下奉命亲自护送国王陛下遗体回国,还以为军相已经是做好了准备呢,没想到会引起如此”亚奥德尔故意露出一丝惶恐,内心却涌起了一股欢喜,
“胡闹王死等同于国殇,按照往年,就算不是全国哀念,最少也要禁行兵事一月,现在这些家文学.cfx. 伙就鼓噪着要倾国复仇,调集战马,调配边军,还有抽调仆军随战,那是多么繁杂的一件事他们以为动员全军是过家家的游戏,”
在黄金军帐的偏厅,一名苍白两鬓,身杆消瘦的老者正怒气冲冲的将一叠堆在桌子上的报告打飞在地上,
“还站着干什么。没看见军相大人不愿看见这些吗,快拿走烧掉,要是让军相大人烦了,你们有几颗脑袋够砍得”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一名长相明艳,身段婀娜的绒狐裘美姬正好走进房间,看见这一幕,转头向身后十余名白袍侍女呵斥,
这些白袍侍女不过都是盈盈十四五岁,已经出落得比花娇艳。这个时候都花容失色,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连头也不敢抬,从上面望去,还可以看见她们洁白细腻的颈项。一个个满面惶惶的将这些散落下来的报告都拿走,
“兰乌娜,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老人抬起头看见这名美姬。脸色才稍微好了些,手摸着胸口干咳了几声,
他正是匈牙王国一手掌控军权三十年的军相,白度拉素。眼前的黄金军帐偏厅非常空旷,足足三十多米,武器铠甲成排而立,更让房间增添了几分寒气。可是偏偏根据祖训,无论气候无论如何寒冷,黄金军帐内也不能生火,
这本意是为了提醒走入黄金军帐内的每一代匈牙军人。匈牙王国建立不易,匈牙军人应该具备强健的身体和心性,而不是在温暖舒适中。遗忘祖辈在寒冷刺骨中开国创业中的艰辛。但是白度拉素毕竟老了,如论年轻和壮年时如何英武勃发,体健如熊,现在在冬季这个天气,身体也有些熬不得了。每天入寝,都要有美姬暖床。照理来説,被匈牙人视为最高军权象征的黄金军帐是严禁携姬妾跟随的,就连侍女都不能,
但是百年时光早已经磨掉了当初风寒之族的凌厉,特别是到了白度如此身份地位,掌控匈牙军权三十一年的ding峰地位,还有谁来管他以前白度带匈牙军巡狩边界,让整个中欧巴罗但颤心悸,正是体魄壮健,锐意进取的时候,对自己要求得非常严格,他和普通士兵一样风霜雨雪,打仗也是身先军前,全身上下共有大xiǎo三十多处伤疤,帐内不要説一个女人都看不见,就是所俘获的各国美女,也大多都送给了手下,但是现在,人年纪大了,年轻时失血过多,老了就容易贫血,黄金军帐内不能生火的规定依然存在,对于白度拉素来説,这里早已经没有了壮年时心神激荡的执着向往,这里就是一件空旷寒冷的殿堂,自己一个老人,如果不是为了震慑这几日动荡不平的王都各方势力,是不会来黄金军帐的,
“军相,你的白发又多了,黄金军帐内如此冷的像冰窟,还不准生火,再待下去就真要病倒了,如果军相你病倒了,大相的气焰就更嚣张了还是早diǎn回府比较好”这名叫兰乌娜的美姬走到白度拉素身边,芊芊手指轻轻梳拢着一缕白度拉素的白发,满脸哀怨,
“好了,知道了“白度拉素脸色微沉,感受到美姬手指划过头ding带来的一缕温暖,闷哼了一声説道”我有一种预感,乌牙查这几日已经在联络不少大族,相信很快就会要求重开王帐议事“”现在只有黄金军帐,才能够让军方的那些将军们稳住心,只要黄金军帐不动,军方不动,王帐议事就不会有结果,乌牙查手中没有部队,大族虽然有部队,但没有黄金军帐的调令也没用,所以这几日就是再寒冷,我也必须在这里”
“其实为王倾国复仇,对于军相来説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啊,没准还有可能外面都説军相大人自己想当匈牙王”兰乌娜姣好的眼睛眨了眨,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也是她与白度拉素的关系才敢如此説,如果是其他人,早就被白度拉素让人拉下去一刀砍了,
兰乌娜有些不解为何白度拉素会如此坚决反对倾国复仇,国王战死,整个匈牙王都都沸腾了,对于勇武好战的匈牙人来説,这是奇耻大辱,外面早就传开了,虽然她几乎不会接触到外面,但是侍女间也有不少人风传,
外界都在説军相白度拉素如此抵制动员全国之军为王复仇,是因为白度拉素希望凭借手中军权上位,成为新的匈牙王,作为白度拉素最宠爱的姬妾,她当然对此异常关心,她本只是匈牙国内一xiǎo族女子,因为成为白度拉素的宠妾而水涨船高。前几日家中来信,也都在急切的探查这方面的口风,如果白度拉素真的成为匈牙王,那她兰乌娜就是妥妥的匈牙王妃,而且白度拉素正妻已经死了二十年,如果能够更进一步,那就是匈牙王后只要是女人,都会如此上心
“呵呵,兰乌娜,这样的事也就是普通人才会这么想的”
白度拉素听得苍老的嘴角微咧了一下。説道“什么上位当上匈牙王的话,也就是骗骗普通人,白度拉素就算有此心,现在也老了,而白度家族几代人,能够牢牢掌控王国军权数十年,就是因为白度家族从来没有对与王权有过任何野心表现”
“你以为风雨飘摇乱换更替的匈牙王是什么好位置”白度拉素声音停顿了一下,嘴角不屑冷笑“其实不管就是暂时王族而已,远远没有稳固数十年的白度家族更风光。匈牙立国百年,其中成为王族的就有四五个,就是我亲眼所见就有两个“”但是无论上面如何替换,我白度家族只要是稳控黄金军帐。成为匈牙军方最大的一颗巨树,无论那一个王上台,对于我白度家族都得客客气气的,反而掌握财权的大相一系才是真正的无根之草“
“大相他们不是一向都根深蒂固的吗”兰乌娜有些不解”你不懂。王没了,大相就算完了“白度拉素微微一笑,透着几分苦涩。説道”无伦那一位王上台,往往第一个要撤换掉的就是大相,王国财权怎么可能交付于陌生人之手,所以乌牙查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上串下跳,他担任大相六年,王国财政日渐枯竭,他与各大族从中捞取了无数好处,整个王国都知道,如今王国最富有的人,就是大想乌牙,新王上位,第一件事必然是查他乌牙查,他乌牙族就是灭ding之灾唯一的办法,就是借此机会掌握军权,甚至让自己成为匈牙王”
“军相,亚奥德尔少族长到了”门外响起侍从官的声音,
“你先回去吧如此非常时期,就不要在外面乱走动了”白度拉素向兰乌娜摆了一下手,
兰乌娜很不情愿的走出大厅门,带着一帮侍女离开,路上碰见一名英武气息的年轻人从旁边,身上还带着风雪,目光在自己身上微顿了一下就移开了,兰乌娜不屑的瞥了一眼,这些前线回来的军人没一个是好人,
如果不是让国王死在了外面,何至于现在要军相以老迈之躯坐镇黄金军帐这样的局面,
“莽夫”
兰乌娜低声清脆骂了一句,带着一群侍女走过,
亚奥德尔低首站在路旁,直到眼前的女人走远才抬起头,脸色凝重向前面带路的军官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黄金军帐是不能出现女人的吧,难道是我记错了”
“那是白度军相最喜欢的宠妾兰乌娜,不受此令限制”
前面带路的那名军官脸色有些尴尬,黄金军帐是匈牙军人心中最神圣之地,匈牙王国diǎn集大军,征伐四方的命令出处,匈牙王国的军权甚至有时候凌驾于王权之上,这也是匈牙部族组织的特diǎn,国王拥有开战的权力,但是真正调动部队,聚集大军,却需要黄金军帐的军令,
这种制衡已经有百年的历史,让黄金军帐的地位超然,王族可以更替,只要黄金军帐不乱,动乱就会被限制在很xiǎo的范围,匈牙就不会因为内斗而伤元气这是当初从苦寒之地迁徙来的匈牙人,在中欧巴罗皆是敌人的情况下,为了避免国内当时动荡的局面而设定的权力均衡格局,
两名身穿甲胄的卫兵推开眼前偏厅的大门,亚奥德尔目光透过眼前长宽三十米,两侧站着十几对全身铠甲饰品的走道,看见了坐在一张尖ding木椅上,面容严肃如水,镇守王国三十年,被誉为匈牙定国军相的白度拉素,
白度拉素年纪约六十岁的年纪,白发斑白,但其消瘦的身躯依然很笔直,目光深邃中透着一缕慑人的锐意,金戈铁马的气息似乎随时可能从这双眼睛中涌出来,虽然已经有十余年没有上战场,但白度拉素数十年战场沉淀下来的杀气依然还在,目光望来。竟然让亚奥德尔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子,
“不能慌,现在绝对不能慌”亚奥德尔脸色有些苍白,内心暗暗打气,自己抵达王都已经有七八日,军相都是闭门不见,并且派出军相私军进入亚奥家族所在的封地边界,亚奥德尔就知道果然真如父亲所预料的那样,军相大人对于倾国复仇必然是持反对态度的,镇国军相之名不是白叫的。真正到了关键时刻,那就是一句话就足以鼎定局面的人物,要想逼迫这条老狐狸按照父亲的路线走,就必须将这趟水搅浑才行,
这趟浑水的关键,就在于军相的死对头大相那边,
此次匈牙王国参加联军阵营,负责王国财政内务的大相乌牙查是坚决反对的,要出兵必然要花钱。要招募士兵,要各族派出仆从,王国财政素来是掌握在大相乌牙查为首的大族手中,今年税征已经收过了。现在各大族正在盘算冬季是不是派人去边界劫掠一番来补偿自己的损失,现在要他们将自己整顿后的仆从军抽入王军作战,谁肯干而且因为是协助国王作战,是义务。所以没有任何补偿不説,还需要让自己的仆从自备武器和军粮,这对于各大族来説都是一笔不xiǎo的开销。
国王白洁洛士春秋鼎盛壮年,有两子一女,但是最大的儿子才七岁,最xiǎo的一岁,女儿五岁,此时突然陨落,各方大族所提供的出军费算是打了水漂,而且白洁一族也已经注定是要被排除在继承权之外的,按照匈牙王的继承条件,只有强壮者才能成为匈牙王,意思就是只有成年子弟才有资格担任匈牙王,而匈牙王族中唯一符合这个一条件的只有白洁洛士的弟弟白洁野亲王有此资格,这位白洁野亲王今年二十七岁,长相还算不错,但是好色贪财,庸碌无能也是出名的,
亲王不带军,这是匈牙为了避免王位不稳做出的铁规,所谓亲王头衔,其实就是一个安慰奖而已,在以部族制为基础的匈牙王国,这位亲王是没有震慑力的,就是一般的王都大族都不会卖这位亲王的帐,所以目前能够成为新王族的,只有掌控王国财权的乌牙查大相,与掌握王国军权的白度军相,亚奥森作为王国军方大将,虽然属于白度军相派系,但是这次要亚奥家族要想掀起全国复仇的浪潮,以寻求一线生机,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亚奥德尔拜见军相”亚奥德尔走到白度拉素面前十米远,神色恭敬的单膝跪下,朗声説道,声音在空间很大的偏厅回响
“起来吧”白度拉素目光在他身上看了一会,有些感慨説道“当初你父亲亚奥森是我亲卫队长的时候,你还只是在地上爬的婴儿,真是一晃这么多年,当年的xiǎo亚奥,也成为如此出色的战士了,人不服老是不行了再过几年,你们这一代就是王国的脊梁而且作为从完成先祖之地考验的优秀者,你的父亲以你为荣”
“説説吧,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亚奥森的战力,怎么会让王陨落的”白度拉素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到三米高的巨大拱ding形窗户面前,目光凝视着远处的天空,倒背着手,语气带着一丝肃然问道“不要告诉我説,猎鹰帝国军真的强悍到能够一千人打我们一万人,那是对我们匈牙战士的侮辱,也是对黄金军帐的侮辱”
“王陨落是个意外”亚奥德尔犹豫了一下,将当夜战况仔细説明,描述当夜从遭遇到激战,再到驰援途中突然听到国王陨落的消息,其中情景极为详细,他也没有需要隐瞒的必要,
白度军相掌控军权三十年,不要説白洁洛士麾下有多少白度拉素的眼线,就是亚奥森自己,都是白度军相的贴身侍从官出身,当日的真实情况,亚奥德尔相信一定早就有人密报,此时故作隐瞒,只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你亲率五百精锐追击猎鹰骑兵,结果反被扑杀,五百人力战至剩下不到二十人,如果不是亚奥森带领主力及时赶来,你也是死定了的,身为匈牙战士,你已经尽力,既然拟于猎鹰军骑兵激战到如此程度,那么你告诉我,猎鹰帝国骑兵与我匈牙骑兵谁更强如果倾国一战,我们匈牙有多少胜利可能”白度拉素脸色平静的一丝波动都没有,转过身来问道,更显出他对于当夜情况的掌握超乎亚奥德尔想象,让亚奥德尔的后背顿时冷了一片
想到当夜惨烈情景,亚奥德尔深吸了一口气,再也不敢有任何侥幸心理,凝声説道“我军以弓骑兵威震中欧巴罗,但是当日之战,猎鹰军一样是远近皆悍,我五百弓骑兵根本毫无远程优势,论近战,对方如砍瓜切菜,我军几乎无还手之力”亚奥德尔声音顿了顿,虽然内心有了打算,但是眼眶还是红了,语气呜咽不成声,
“这么説,我匈牙骑兵是打不赢啊”白度拉素闭上双眼,脸色似乎苍老了许多,微微沉默了一会,双眼睁开,一扫先前的颓败,灰蓝色瞳孔露出一丝令人侧目的精芒看向亚奥德尔“既然如此,你就去见大相乌查牙吧,告诉他,倾国之战,我黄金军帐不再过问,他想要自保,我不拦他,有本事就击败猎鹰帝国,我让他当匈牙王,否则,他就死在外面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