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了昨夜的事,南宫府加派了人手将那重伤的人看护起来,其中不乏南宫氏的好手,季齐吟照例去换了药便随牧曲下山去了,同行的还有符婉和南宫雅,乱拳门被灭门几人自是要去查探一番的。
乱拳门的驻地已经成了一处绝地,周围的百姓都被官府的人驱散了,另行安排了住处,待到这案子查清楚了再将人带回来,这是官府一贯的作风。
四人到乱拳门的时候与官府的捕头撞了个正着,南宫雅素来不爱言语,虽然江湖儿女没有这么多讲究,但牧曲一个大男人在,交涉的事自然轮不到符婉和季齐吟。
那捕头今天心情可谓糟糕,满脸写着晦气二字,一出门看见站在门口的四人,顿时脸色更加难看了。
“官爷留步,请问这……”
“这已经封了,闲杂人等到别处去,别碍着官爷办事。”
牧曲话还没说完,便被那捕头恶狠狠的打断了,牧曲被这话弄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很是好看,他万万没想到这捕头说话居然这般不留情面,想他在永州的时候,跟着自家兄长一起去见太守,那太守还向他拱手为礼呢。
正要发作,人就被拉开了,转过就看见了季齐吟那张天生三分笑的脸。
“官爷勿怪,官爷勿怪,我家这兄弟不太懂事。”
边说季齐吟边将一个分量不轻的银锭子不着声色的放到了那捕头手中,手中掂量了一下那银锭子,捕头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不少,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些。
“小兄弟,我看你们穿的都是上好的料子,应该是哪家的少爷小姐吧,这个地方邪门的很,官府已经将这封了,你们还是早早离去的好。”
季齐吟本想就此打住不问,可一抬头就见府衙的官兵在封条边上又加了两张镇鬼的符箓,当下心里又起了惑,脸上笑不减,又一锭银子出手递到那捕头手中。
“我们年纪轻多得官爷提醒,不过官爷,您知道的,这好奇心是要害死猫的,您好心,能不能与我说说为何这封条边上还要贴两道符箓?”
说道符箓,这捕头脸色猛然一变,又变回了方才那晦气的样子。
“你们最好赶紧离开这地,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管,安安心心留条命回家!”
丢下一句话,捕头便带着两个贴封的府衙官兵走了,虽说是走,但那样子却有几分逃命的范。
这周遭的人家已经悉数被官府牵走,几人若是想打听些什么也只有这捕头了,可看那捕头的样子分明对此地忌讳的很,人若是走了,那想再打探也就难了,于是季齐吟使了个眼色让三人待在原地,自己则快步追上了那捕头。
牧曲三人在这边瞧着,只见被季齐吟缠上,那捕头作势就要拔刀,却不知季齐吟说了什么,然后那捕头就将刀放下了,然后就见他凑到季齐吟耳边两人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半晌后,季齐吟将一只小巧的钱袋递给那捕头,那捕头心满意足的走了,季齐吟见捕头走远,方才慢悠悠的晃回三人边上。
季齐吟回来,三人便围了上来,没开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季齐吟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一张清秀的脸上泛起红晕。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我信。”
季齐吟:……
就没见过牧曲这样不配合的,他就不能等她把话说完吗?再看看南宫雅和符婉,两人脸上的神情也是一副你说什么我们都信的样子。
“算了,你们还是不要插话听我说完吧!”
耸耸肩,季齐吟表达了她对三人毫无幽默感的无奈,随后正了正神情,一本正经的开始讲述刚刚从捕头那探来的传闻。
乱拳门是五年前才迁到这个地方来的,在这之前这地是一片荒废许久的宅子,这镇的人都称之为鬼宅。
关于鬼宅当地有各种说法,有的说这之前是前朝一位朝廷大员家,那大员不知如何开罪了皇帝,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大员一家皆被斩首,这宅子便荒了下来,还有一种说法,这宅子以前是一江湖豪门的别苑,后来这江湖豪门不知怎么得罪了人,一家五十多口人,一夜间全被杀死在宅子中,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说法,但不外乎最后都是人死光了。
这些传闻居然越说越玄乎,后这宅子便荒废起来,直到五年前的一天乱拳门门主林乱到了此地,相中了这宅子做门派的基业之地,便举派搬了过来。
关于这宅子的传闻林乱自然是听过的,但仗着艺高人胆大,再说了江湖儿女哪有这么多鬼神之说,于是便在这落脚了。
五年来,乱拳门在此开宗立派,广收门下弟子,时间一长,乱拳门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反倒是有几分欣欣向荣的意思,渐渐的人们就将这曾是间鬼宅的事忘了。
鬼宅之所以被称作鬼宅,是因为之前有人从这路过,到里边歇脚,但半夜里却传出各种混乱的厮杀声,还有哭泣身,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吓得那过路人当晚就逃了,这事传了出去,就有了鬼宅的称呼。
这次乱拳门满门灭门,且死相都极为惨烈,官府查过,乱拳门并没有在江湖上结过什么非得灭门都仇怨,就一些普通的江湖纠纷,这样一来就有人将灭门的事情联想到了之前的鬼宅。
所以那奉命调查的捕头才会一脸晦气,恨不得早早离开这个地方,门封边的两道符箓也是由这个而来。
“符师妹,你家世代修奇门遁甲,符箓一道也有所涉猎,想来鬼怪之事你是我们中知之最多的,关于这事你怎么看的?”
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南宫雅皱了眉沉吟道,这事发生在她南宫氏的地面上,但这鬼宅一事她却从未听说过,或许有人给她说过,但这些事情她向来都不太理会。
“鬼这种东西自来虚无缥缈,至少我没在家祖留下的手札里见过,我家虽世代修习符箓,但也没真的用到过,再说了,季师兄不是还救了个活口吗?若是鬼杀人,那昨夜的事又作何解释?”
符婉一番话说下来,众人心里都有底了,世人皆喜欢把自己解释不了,或者没办法解释,想要隐瞒的事都推给鬼神,想来乱拳门灭门一事也是这般的。
“既然如此,我们就进去探探吧,所有问题,一探便知了。”
说着季齐吟率先越过墙头落在乱拳门故址上。
季齐吟都进院了,三人自然不会落后,下一刻便落在了季齐吟身旁。
不得不说乱拳门虽是个小门派,但这驻地修葺的确实不赖,若不是这空气中还残留着浓浓的血腥味,这地方倒真是一处好风光。
几人沿着主路往里走,原本的尸首都已经被官府的人清理过了,只有用□□画出的人印还留在原地。
一路走到主议事厅,路上画了□□的地方不少,但都没见到打斗的痕迹,几人不约而同的皱了眉,没有打斗痕迹,却都丢了性命,一切诡异的很,莫不是这地还真有什么鬼怪之类的东西不成?
主议事厅里□□印子更多了,原本应该是威严肃穆的主议事厅现下确是一副乱糟糟的样子,桌椅凌乱不堪,但奇怪的是却没有破损的地方,似乎是混乱的情况下在人挤人的推搡间将其弄乱的。
演武广场上的木桩上还有未洗净的血迹,远远望过去,一排红色的目光立在场边,格外的显眼,也是此处,血腥味愈发浓郁。
南宫雅的眉头已经皱的不能在紧,牧曲以袖掩鼻,符婉虽戴了面纱,但眼中还是吐露出几许厌恶,倒是季齐吟跟个没事人一样,她家世代行医,有的是伤的血肉模糊家里人抬过来看的,早就习惯了这个味道。
话虽如此,季齐吟还是从怀中抽出一条,香草泡过的面巾将口鼻蒙了起来,这血腥味就算是绝了。
南宫雅和符婉受不了那木桩上的血腥味,离得远远的,倒是牧曲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跟在季齐吟身后查看。
木桩上倒是有很多印子,深浅不一的,想来是乱拳门平日里练功留下的,依旧看不出有打斗的痕迹。
再往里走,就是弟子们休息的地方,和议事厅一样,桌椅混乱,但东西没见少,从残留的血迹,加上昨日救下的那人可以看出,这些乱拳门的弟子死的都极为惨烈。
季齐吟在脑海中堪堪想了一下这些人死前的样子,不禁头皮发麻。
四人将乱拳门探了个遍,依旧没有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退出乱拳门,四人看上去都有些沉默,一言不发的往苍州城里走。
直到回到苍州最大的酒楼,四人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但也只是比刚出来的时候好一些,实际上还是有些难看。
落座,堂倌立在边上等着几人点菜,但几人刚刚才从那血腥之中出来,皆没有什么食欲,于是只要了壶上好的铁观音,便打发堂倌下去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