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片叶子随着寒冷的北风吹落枝头,掉在李彦的眼前。从他蹲在这里开始,已经是第二十片叶子了。数叶子没有什么用意,纯粹是他百无聊赖,打发无聊的时间用的。
在铃兰面前信誓旦旦打好保票以后,他就去找国师府了。国师府并不难找,也许是国师的名头显赫,一路仅靠着向百姓四处打听,没费多大劲儿,他就找到了位于南华街东北角的镇地之宅。用;镇地来形容这座宅子一点都不过分,既庞大,又威严,像是一个张着血盘大口的怪兽,恨不得一下吞了来人。门口的守卫森严,有六个身着戎装的将士来回走动。一个国师府,又不是军事重地,竟然派这么多人看管。他决定先不打草惊蛇,等待时机,伺机而动。
于是便有了之前的一幕。他蹲在角落,一边数着飘落而下干枯的树叶,一边静静等着日头向西。终于,他快要等到了。
晌午,门口的六个人变成了两个值守,厚重的大门被人从里面虚掩上了。这两个侍卫在饱餐一顿后,都困顿地眯起了眼睛,再冷的天气也抵挡不住浓浓的睡意。眼看两人的眼皮就快要合拢,李彦丢出一块石头,砸在门前的空地上,掐好的位置,距离他们刚好,听得到动静,又不会被碰到。
一个守卫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记哆嗦,抬头厉声喝道,;谁扔的?给我出来!
另一个被他的声音弄醒了,揉着糊了眼屎的眼睛骂骂咧咧,;大中午的他妈谁干的,给老子站出来!
始作俑者好整以暇地蹲在角落里,对外头的事情充耳不闻,无声地偷笑。
两人见除了石头之外,没有其他可疑的人物出现,巡逻了一圈后,忿忿不平地重新坐回了门前的小凳上。一个人嘟囔着,;一天天的烦死了,也不知道上头派咱们下来守这儿干嘛,他妈什么都没有,还不如在营里痛快。
另一个人附和道,;谁说不是,也不知道上面见天在瞎搞什么。
;烦他妈的,睡睡睡。先开口说话的那个脾气明显更暴躁,二话不说又开始了打盹。另一个叹了口气,也闭上眼,两人又在冷风中做起了美梦。
这一次李彦的目标不再是仅仅惊动守卫,而是要让他们离开值守的位置,自己好趁乱混进去。他抄起一块更大的石头,说是石头,大小都快赶上砖头了,对准脾气火爆,块头更大的侍卫,一击就打在了对方的小腿上。在偷袭这方面,他可是行家,打的位置既能让人感觉到疼,又不会伤筋动骨。
被腿上猝不及防的疼痛得一个激灵的将士脱口而出;艹他妈的到底是谁,喷着火焰的眼睛四处扫射周围,让人毫不怀疑被他抓到的人的下场。
;老子不信今天揪不出你来,还他妈反了天了。他气冲冲地跑下台阶,开始一个地方挨着一个地方的;扫荡。另一个将士喊了声,;头儿,等等我。也跟在了那人的后头。
看来他们对把自己派来看守国师府也很不情愿,这就有意思了。趁着两个人都背对着自己,李彦麻溜地跑进了国师府。
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他以为里面也是重兵把守,戒备森严,没想到偌大的院子里没有一点儿声音,是断绝了人气的诡异,安静地过了头。李彦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从裴府出来后,韩苏就心神不宁,什么事情都做不到心上。李彦怎么会突然紧张起裴铣,他们这种人,把命都别在裤腰上,怎么会短短失踪一天就着急起来?
她在屋子里咬着指尖,这是小时候养成的坏习惯,等到长大后悔的时候,已来不及了,指甲一圈都光秃秃的,和其他女子柔美纤细的手相比,简直丑到了极点。自打她在裴府醒来后,可能是因为身边一直有裴铣在,心放踏实了,很久都没有做过这个动作。如今他人忽然杳无音信,她的心便惴惴不安起来,上下打着鼓。
别想了,不过是一天而已,没事的,她安慰自己。何况你已经从裴府搬出来了,再回过头去插手他的事情,他也不会高兴的,说不定反而会嫌你多事。
韩苏拿起绣到一半的手帕,之前还在裴府的时候,铃兰见了一块她自己绣的手帕,喜欢得不得了,眼睛都快要黏上去了。她要送却害羞着不肯收,还说什么君子不夺人之美。所以她想做一个新的送去。
;呀。
一不留神,指尖被扎了个小窟窿,血珠迅速地凝结在了一起。她把嘴凑上去吸,心也跟着抽了一下。五指连心总是没错的。
本来伤口也不大,等了一会,就不流了。韩苏重新拿起针线,就着刚才停住的地方,准备接着穿针引线。
没做了几针,;呲。
还是右手的食指,还是同样的地方,又被扎了一针。韩苏无奈地放下手里的活计,今天这是怎么了,连着两下都被扎到,明明之前她的绣工没这么差的。
算了,不做了。
韩苏将丝绢连同针线放到枕头旁边,坐在床沿,呆呆地想着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的裴铣。【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