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马上就到了,长安城日夜都在加强守卫,国师还在沿路各街坊设置了结界,包括这里,为的就是要阻止妖物入侵,为什么你还会出现在这儿。裴铣的嗓音低沉沙哑,裹着一层冷意。即便对于蛇妖的话,他的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但还是执着想要再确认一遍。
;我真的不知道。蛇妖的眼睛浮现出为难的神色,尾巴不安地在原地打转,加重语气说道。
;那你在突破结界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白衣男子如同听到了裴铣内心所想,就着话继续问下去。
这次蛇妖没有急着回答,停顿了几秒的功夫,;一点都没有,不然我也不会现在才醒过来。它垂着头,更加诚恳地说,末了补充了一句,;还要谢谢你们救了我。
白衣男子对着蛇妖虚点了几下,缕缕银光从他指尖跃出,落在那一捆坚固无比的木头之上。一阵哗啦声急促地响起,木头被瞬间拆散,七零八落地四处倒下。蛇妖欣喜若狂,身手敏捷地扭动身体甩掉落在身上的木头。
裴铣的心情有些复杂,两眼晦暗不明,一声不吭地面朝地面。知道蛇妖只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并没有让他的心里好受多少,因为这意味着还要另想办法,去寻找真正的幕后主使。这个幕后之人能在守城官兵的眼皮子底下,在蛇妖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控制它在城中横行,一定不会简单到哪里。
卸去了束缚的蛇妖脸上染上了笑意,它嗖嗖地向前爬行了几步,凑近裴铣和白衣男子,扬着头,说:;谢谢你们救了我,让我从贼人手下逃了出来。它脑袋左右摆动,以为两位恩人会摆摆手笑着说不客气,就像它从前在山林中见到过的那些侠客一样。但奇怪的是,黑衣人和白衣人约定好了一般,都默不作声,没有任何预料之中的反应。
蛇妖见两人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觉得自讨了个没趣,而且自己刚刚从长时间的昏迷中醒过来,头脑还不甚清醒,浑浑噩噩的,不如早点回去休息,补充体力。便哧溜一声,旋风似的向着树林的方向爬去。
;你还不能走,要和我们一起找出幕后之人。裴铣扔出一记飞镖,熟稔无比的技术下飞镖稳稳扎进距离蛇妖不到一寸的地上,挡住了原本的去路,把毫无防备的蛇妖吓得腾空蹦了起来。
蛇妖镇定心神,张嘴吐出舌头,吁了一口气。这个黑衣人使飞镖的功夫炉火纯青,如果刚刚不是他手下留情,自己只怕已经命丧黄泉了。想到这里,它不禁有些心虚,停在原地没有动弹,对变成肉靶子这件事,它可没有兴趣。
远处的街角,传来守夜人拖长的、断断续续的打更声,距离天明,更近了。裴铣在说完那句话后没有再动作,如同风化之后的木桩,白衣男子也是,蛇妖捉摸不透两人的心理,只觉得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我蛇族有恩必报,若有难,可于地藏洞寻我。留下一句话后,蛇妖窜得快如闪电疾风,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就盾入地面。
裴铣的手刚摸到飞镖的前端,定睛正准备瞄准投掷,蛇妖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后悔自己刚刚走神,没有全力盯紧蠢蠢欲动、不怀好意的蛇妖,而是把精力都用来胡思乱想。漫无边际地想过去的日子,李荣还活着的日子。而现在,线索白白从自己手中断了。
白衣男子走到蛇妖遁地的那一快地方,围着中间的点缓步走了几圈,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裴铣以为他从中看出了什么端倪,等着他开口,可是并没有。
;为什么刚刚你不拦住它?
;我拦不住。
;你明明可以,你是故意放它走的。
;你一会抓蛇妖,一会放蛇妖,三番两次,行为前后矛盾,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良人们渐渐围拢过来,对白衣男子形成半包围的阵势,因为在之前对方和蛇妖、裴将对阵时已经领略过他功夫的强大,所以个个神情紧张,双唇被牙齿咬得发白,手里的剑微微拔离出鞘,严阵以待。
紧绷的静谧之后,白衣男子淡然说道,;恕难奉告。
裴铣被白衣男子轻飘飘的态度彻底惹恼了,;恕难奉告四个字说着简单,一晚上他给自己带来了多少麻烦,一句;恕难奉告就能打发了吗?想到夜里一行人的狼狈,伤亡,裴铣胸中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住。
;既然你决意包庇蛇妖,那就由你承担一切。说话间裴铣散发出骇人的气势,横空一跃,威风凛凛的剑就要抵上白衣男子脖颈间那根青色的动脉。
面对剑气的威胁,白衣男子镇定自若,双腿钉在原地,脚下纹丝不动,赤手相对在空中团出一个银色的光球,横亘在中央。不等众人细看,光球就如驽箭离弦飞到了那些黑衣男子的脚下,霎时房顶坍塌,瓦片摩擦、杂物掉落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并伴随着不时的一阵惊呼。裴铣只得中断袭击,暂时拨转指向对白衣男子的长剑,回头去救那些摇晃不稳和闪电般坠向地面的手下。
;谢裴将;谢裴将;多谢裴将
裴铣救人救得心急如焚,好几次都出了错,但还得使劲按捺着焦躁的性子。等他把这些人都安全送到地面后,极目了望,哪里还有白衣人的影子,只剩下一群黑衣人面面相觑。
;妈的!【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