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森林, 才能看到前路,纪四哥给纪墨讲解,早年间那个曾想要带着外域之人入侵的星族人失败后, 他留下的那些人, 被祭祀派其他星族人接收, 反正也来了这里, 干脆在附近定居下来, 后来慢慢又建了国,有了祭祀给出的教义,如今也还算是安稳。
建了国之后,国都首府自然不能在这附近,那些人便迁到了别处,与这里算是比邻而居的样子。
这处森林,包括这附近的一块儿地方则是教派封地, 他们这些经常要从这里进出的星族人则自动归属为教派成员, 星使的身份更是教派之内该有的类似传教使者一样的存在,至于这些使者为何不对外传教, 则可能是因为挑人。
內域之地虽好,各方面, 总是不如外域之地更加方便,所以,星族内部也有不少人, 并不在內域居住,而是散在外域, 这一片儿地方上就有很多。
直到走出这片地方,纪墨才算是真正见到了外域之人,第一眼就惊讶莫名:“这, 这是… …”
“怎么了,没见过外域之人?也没什么异样啊!”
纪四哥这般评价着,打量了一下被纪墨认真看着的那一撮外域人,出了教派范围,就能看到外域之人来往了,以商人最多。
星族很喜欢外域之中的一些物品,这些商人来往贩卖,就相当于把很远地方的东西都带到了家门口,送货上门,还能不欢喜了?
纪四哥往常跟纪墨吹得厉害,其实他也没走出家门口多远,在外域所逛有限,还在那小国之中安了一个家,很是自在逍遥。
“勿要大惊小怪。”
邵南星瞥了纪墨一眼,这般说着,看样子似乎是知道一点儿什么。
纪墨不理会纪四哥,追上去问他:“你看到的也不一样?”
“你我所择命星不同,我所见非你所见,没什么可说的。”
邵南星的态度一向是冷淡,这般说了一句,快走两步,拉开了跟纪墨的距离,好像跟他走得近很跌份儿似的。
被嫌弃得明明白白,不过也不是第一次了,纪墨一点儿受伤的感觉都没有,反而眼睛一亮,这句话中的提示很明白了。
正好一行人中跟他同样命星的还有两个,纪墨干脆就凑过去请教,态度放低:“我头一次出外域,第一次见外域人如此,好生奇怪,那不同色彩,是为何而来?”
外域人并没有三头六臂,表面上跟星族人是一样的,可具体到纪墨所见上,整个人身上却多了一层本来不该有的色彩,像是没调好的滤镜,过分曝光,又或者是加了一层胡乱添加的颜色,本想要把人涂花,却显露出另外的一种凌乱感来。
纪四哥明显是看不到的,听出他话中意思,纪墨就没跟他再说,寻思这可能是星使特有的观人技能?
“哈哈,吓到了,我第一次见到,也吓了一跳,还当是有吃人的妖怪,结果… …”
把自己过去的糗事拿出来说,大笑着的星使看样子脾气很好,起码不是那种冷冰冰完全不想理会的状态。
另一个跟他相熟,脾气也是差不多的,闻言就说:“也没什么,咱们看运的,都是如此,也还算平常,多点儿色彩没什么不好,据说看气的满目黑白,当真是了无生趣,也唯有咱们同族之人尚可一观… …”
纪墨所择定的命星,并没有普通星宿之名,而是运星,所谓“运”,便是气运、命运,以上个世界的星象知识来说,也可理解为一个人的命盘上有影响的那部分,是玄学的部分。
枯燥无趣的研究做久了,就像偶尔偏科一下,选择一些自己更感兴趣的反向研究,如冥冥之中不可捉摸的“运”,这一方向好不好研究且不说,反正很有意思就是了。
目前为止,纪墨还都有着十足的动力,出来之后,看到外域之人如调色盘一样,更是对其好奇至极,极想要窥探其中奥妙,怎么就会如此呢?
这等问题,没有个师父来说,自己慢慢琢磨,还不知道要多久,好在纪墨早就学会了怎样察言观色,于不动声色之中稍稍讨好那些怀有知识的人,两个星使明显有些卖弄的意思,纪墨就不断捧着,也从他们口中掏出来一些知识。
內域和外域是不同的,外域之人和星族人也是不同的,这一点,在这里显露无疑。
外域人观星要往天上看,天星遥远,触手难及,內域人,星使观星,只要看树就好,星煌树上,说一句不客气地,不怕损伤枝叶,爬上去看一看,总能近距离看个清楚。
但这种物质方面的看清楚,对研究不能说无利,否则星使首讲,不会是观察。物质层面观察到的事情,银叶多寡,星星晦暗,都是一种辅助证据,帮助证明自己从那冥冥之中的联系中获得的信息。
星煌高大,最上端的“星星”,在层叠的枝叶之上,是否就永远无法看清了呢?在不爬树的情况下?
只要择定命星的时候建立了更高一级的联系,之后再观星,除了能够以那种可感知而不可见的联系观星之外,还能以命星所在为视角,观察周围的“星星”状况,进一步佐证自己的猜想。
在这个高度上,命星和哪些星星距离近,关系具体如何,是否有联动影响,这种影响表现在哪些方面,会造成怎样的结果… …都是需要星使慢慢研究的。
前人研究的经验所得,也会凝聚在银叶上,形成叶纹字,为后来人所见,这里指的“所得”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加减乘除,而是在未有之际先一步得出的可验证的结论,方才会揭示在银叶之上。
能够得到这种结论的星使本身的级别也会更高一些,更受重视一些。
而因为星使所见不同,便无形中有了高人一等的傲气,对普通的事务懒得参与,甚至不屑于普通族人多说话,免得沾染俗气。
不同的命星,方向不同,看外域人的样子也不会相同,择定运星的星使,看外域人都是身有多彩,这些颜色代表着一个人气运之中的福禄寿喜才等方面的运数,这些运数的多寡组合不同,影响的是这个人的命运不同。
天下穷人那么多,难道所有人贫穷的原因都是一样的吗?
以运观之,便多有不同,各方面的原因,加加减减,最终霓虹混色一样而成的气运色彩就是这个人的“穷”了,其中若是某个运数产生变化,平白多了一笔福运,或者财运增加,都会造成另外一番结果。
这是很单纯的“运”的方面,不涉及性格,但谈及影响,自然也会有关系。
一个人,出身不好,生活环境困顿,他是知耻而后勇,努力读书,抓住唯一的机会拼命向上,还是得过且过,重复祖祖辈辈的贫穷命运呢?
一样的环境可能会造就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是什么在影响呢?其中作为“运”的部分,可能是其中一个人看到了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成功典范,从而心生向往学习,也可能是另一个人看到了怎样努力都无用的失败案例,从而倦懒拼搏,自动放弃其他的可能。
看到什么,被什么影响,似乎都是不可测的,但这种“运”其实是能够调整的。
把一个人的财运稍作增减,对方可能就会选择一条从未走过的道路前行,把一个人的福运做出增减,对方可能就会增加意外的见闻,从而影响以后的人生路。
研究运星的星使所要做的便是找出其中的规律,总结出一种合适的配比来,研究诸多“运”糅杂之后都会产生怎样的结果,并以这种结果逆推回去,看是否能够成功复制。
星使们研究这些不是为了更好地控制人,控制外域人,或者说以玩弄别人的命运为了,究其根本,还是为了更加了解命星,更好地获取有关命星的知识,从而做出对自身有益的进取来。
这是大部分星使的想法,不排除一小部分更喜欢待在外域的星使是为了纯粹的肆意玩弄他人命运所得到的快感。
他们要去迎回的这具尸体,就是这种类型的星使。
聊得开了,两位星使也没隐瞒自己对那一位的了解,放在星使之中,这种少部分星使相当异类,半瓶水咣当就敢到外头称王称霸,真的是太飘了,完全没有做研究的那种精神,不屑与之为伍。
但另一方面,他们的享受又着实是让人艳羡的。
“上次我来过一次,你们是没见,那些人把他当做神一样,他还在自己额上画了个银星标志,当真是… …”
两个星使很快忽略了纪墨在场,交换起各自对那位的了解来,这人,才能是有的,通常来说,人性在不在,一点儿也不影响他的研究是否有进展,有的时候,无人性反而能够得到更多的实践结果。
这一次迎回之所以有星使主动前来,也是来做追踪调查的,看看被他影响的那些人,其他方面,会有什么变化。
或者说,当影响源不在了,那些人是会被打回原形,还是另有一番际遇,那种注定的轨迹会改变多少,又会有多少是好,多少是坏,也是要做出一番评估的。
他们也是为了搜集一些反馈结果。【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