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墨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但看有人带着自己走,不肯跟他们,还“嗷呜”着要去找小兽, 小兽见他挣扎, 也弱弱地“嗷”了一声,像是在抗议,两个互相看着对方,活像是牛郎织女的难分难舍,都是搞不明白状况似的要生离死别一样。
“让他和它们一起。”少年听得这“嗷”声, 觉得有点儿惨,好像自己这边儿更像是坏人了,天知道他们真的是名门正派, 对妖兽绝对不是斩杀殆尽的那种,怎么就那么… …
一脸纠结的少年把纪墨放在小兽和母兽中间, 他倒没有被捆上, 但他也如同公兽一样,不跟着两个在一起,是绝对不肯走的。
“你呀,我们把你带走,也是为了你好。”
五人之中有一个似特别爱说教, 跟纪墨念叨着取出法宝来, 纪墨看着那莹莹一片巴掌大小的叶子在他掌心很快迎风而长, 变大到一定程度悬浮在众人头顶, 接着,五人陆续起跳,便落在了那叶片船之上,再向下招手, 母兽和小兽,还有纪墨,就都被无形之力提溜到叶片之上了。
这真是——修仙!
希望的成了真,纪墨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的目光之中都是新奇,似好奇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他光看还不算,因为是自由的,所以就往叶子边缘那里探头,就看到公兽还在一旁守着,见他露头,“嗷呜”一声,似乎是在催他缩回头去,别掉下来了。
纪墨从善如流,缩回了头,很是听吩咐的样子,扭头看到被藤蔓捆着的小兽和母兽,上手就去拽藤蔓,那藤蔓有脚,有些粗糙,若干颗粒状的感觉,抓上去,能够感觉到其中还有细小的绒毛,刺破手之后,就有酥麻的感觉传上来。
“唉,你别上手抓啊!”
说话的人发现已经晚了,纪墨跟着倒在了小兽身上,把它砸了一下,小兽眼睛一瞥,看过来的样子像是在鄙视纪墨的智商。
它们是被藤蔓捆住的吗?当然不是,分明是麻痹了不能动了。
好蠢。
宛若最后逃走的希望也没了,小兽的脑袋往下压了些,耳朵都更耷拉了,很像是哭丧着脸的感觉。
五人都还是年轻人,见状,有的忍不住就笑起来。
母兽还保持着警惕,但也只是眼中警惕,在这些人没有真正做出更多伤害它们的事情之前,它们也不会有太大的仇恨。
弱势时,要懂得顺应。
纪墨倒在小兽的身上,枕着小兽软软的腰腹,心想,自己才不蠢呐,这不是要表现一下同甘共苦吗?
再说了,就剩他一个,左右为难,还不如也被捆着安生。
这些人的样子,不像是要杀兽的,换句话说,他的作为还有自己都没想明白的更狡猾的一面,就算是这些人要杀兽,他也没能力阻止,那么,这时候倒着不能动就是最好的借口了。
被大人吩咐干家务活又不想做的时候,写作业写卷子都是很好的逃避劳动的正经事。
人性中,本来就有狡猾的一面,只不过这一面,有些人自己就认识到了,有些人却没认识到,只在行为之中表现出来。
御兽师,这一行看起来很厉害,但其中最残酷的一面,大概就是米团可以为我而死,我却不能为米团而死。
忠犬之所以是忠犬,要么在救援主人的事上出了力,甚至付出了自己的性命,要么,在主人去世之后不吃不喝,也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作陪。
那么人呢?有哪个人能够做到对动物同样的对待,从而表示自己和动物的感情是对等并深厚的呢?
有些感情,说穿了,就显得凉薄了。
纪墨和小兽的相依相伴,共同长大的几年,真的就值得纪墨赔上自己的性命吗?
每个人,对此都会有自己的答案。
叶子船在前面飞,公兽在后面追,像是遛狗一样,不知情的看了,还以为公兽是特意为叶子船保驾护航的。
没有多远,一行就到了一处山中,山门是白玉一样的石头做的,莹润若有光,看起来也足够气派,上面的三个字,反正纪墨不认识,但看着线条流畅,很有山水悠然之感就是了。
总的来说,是一片平和之气。
而这漂亮的山门之后,茅草屋是个什么鬼?就算没有高大的殿堂,也该有些古代建筑的那种楼阁之类的。
修仙中人都不用房子的吗?还是说建房子太过凡俗,他们不愿为之?
一个很接地气身着短褂的中年汉子从茅草屋中走出,他留着一把漂亮的大胡子,看到叶子船在山门外落下,五人跳下来,却没放下母兽和小兽,依旧让它们被叶子船托着前行。
“师父,你看我们抓到了什么!”
“是白额兽!”
同行的师弟先抢答戳穿了这份炫耀之情。
“呵,你们倒是厉害。”
那中年汉子过来看了看那叶子船上的母兽和小兽,指点道:“妖气驳杂,没有正经修炼过,小兽倒是个好苗子,能够培养一下。”
“呜——”公兽在后头长叫,还抬起前肢比划了个什么动作,中年汉子扫了一眼,捋着胡须咂咂嘴说:“行了,母兽还你,你们自去修炼,小兽留在我这里,等你们修炼有成,过来给我看两年门,当两年护山兽,别啰嗦,再啰嗦连你一起留了,当我没脾气不成?”
中年汉子说话,公兽吼叫,你来我往,讨价还价。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的纪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两个在谈判啊!
五个年轻人都不敢吭声,在一旁站着作陪。
“输了就是输了,谈什么狡猾不狡猾的,好像你们就不埋伏似的,那是专门埋伏你们吗?分明是意外,我还没说你们把我徒弟的猎物吓走了呐!行了行了,走不走,再啰嗦我就当你要留下了。”
中年汉子说得自然,他分明没有问五个弟子,但说起来就好像是亲眼看到一样。
公兽又是摇头又是摆尾,又是扭动身子,那个歪缠的劲儿,若不是跟中年汉子还有一段距离,就像是宠物在撒娇一样。
戏精本精!
“两个孩子?”
中年汉子看了看小兽,又看了看纪墨,纪墨警惕地回看,小兽也伸了头似要挡住他看纪墨的眼神儿。
“行,两个就两个,快走,再不走我就留你了。”
中年汉子说着,作势要抬手的样子,公兽又“嗷”了一声,像是不满像是委屈,中年汉子这才发现母兽身上的藤蔓还没解开,挥挥手,藤蔓松开,母兽一时还不能动,公兽上去蹭了蹭,又冲中年汉子“嗷呜”,像是在说“不给解药怎么走啊!”
那无赖的样子,让中年汉子摇头失笑,嘀咕着:“这是有靠山就不怕啊,怪不得这么大胆,行了,快走。”
他指间有一物弹出,直接到了母兽的嘴里,母兽还在错愕,公兽已经过去给它舔毛了,边舔毛边用兽语交流,母兽似横了公兽一眼,两个倒是很快交流妥当。
母兽舔了舔小兽,又舔了舔一旁的纪墨,如同告别,之后,不等他们两个回舔,就随着公兽跑了。
小兽眼巴巴看着,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沮丧,有这样卖孩子的父母,也是长见识了。
纪墨还不明白一样,看看那边儿已经走得尾巴都看不到的两兽,再回看小兽,像是安慰对方一样去给它舔毛,小兽也回了一个舔舔。
看着两个护舔的样子,中年汉子只觉得没眼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兽是个糊涂的,人也是个蠢的,你们长得都不一样,真当就是一家人了!
确定了纪墨有修炼天赋,天赋还很不错之后,中年汉子痛快地把纪墨收做了弟子,这就是七师弟了。
“小四,把小七带回去好好教教,这都什么样子,咱们门派可不兴那些乱七八糟的… …”
小四就是爱说教的那个年轻人,听到师父吩咐,还有些高兴,直接保证:“师父放心,我一定能教好小七,小五就是我教的… …”
一旁的小五,也就是被纪墨咬过手的那位,这会儿已经忍不住同情纪墨了,四师兄就是个话痨,还是那种爱讲大道理的话痨,教说话,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就是好放不好收,有这份教育的恩情在,之后对方再话痨,都不好意思打断或者怎样,只能听着,也挺… …折磨的。
纪墨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就这样被交托出去了,师父带徒弟,一般都带前头大的那个,等到老二,若不是同时进门,就要大徒弟多教教,师父再指点一些不足的地方。
教书育人,也是个专业。
也就是说,要让普通人把同一个知识讲个十遍八遍的,做梦还比较快,更不要说恃才傲物之人,更懒得跟人那样细致地讲,能有一遍就不错了,为什么古代很多都尊敬大师兄,不为其他,师父是摆在上头叩拜的,大师兄才是真正传道授业的那个。
所以,也就可以理解这位四师兄的激动了,师父越过大师兄直接让我来,肯定是看重我啊!
最年长的那位大师兄眼含笑意,师弟这种生物,还是要保持一定多样性的,这样,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还有别人很想做,合理分配,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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