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禁足未解,依旧不能离开皇宫。按规矩,宫内天黑便要锁宫门下钥,皇宫也留不得外人,稍有不对便是砍头的大罪。
赶着夕阳迟暮,世家一行人都要出宫,余柠溪也不例外。关宫门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儿,本是三两奴才就能做的,要十几二十几个来推门。
余柠溪不舍地最后一个出了宫门,回头便是陈钦梓,少年郎站在金銮殿前,嘴角扬笑,对她挥着手。
一眼万年。
出了宫门,余柠溪照例上马车回府。如果没有陈钦梓,她比任何人都想离开这样一个是非之地。或者说,她很厌恶这样的场景,要无休止的拌笑脸,谁更尊贵,谁就能收到更多的吹捧。
“溪儿——”余柠溪回头,瞧见李潇然将佩剑递给下属,直直朝她走来。
余柠溪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陈子琴没有出现,自己会不会爱上李潇然。答案却是否定的,在陈钦梓还没有占领她整颗心的时候,她也不止一次的试着去爱他,都是以失败告终。
爱是无法预料到的,也做不到及时止损。
“潇——”然字未出,余柠溪就已经被李潇然揽进怀里。
和陈钦梓不同,李潇然的拥抱是炙热的,掺杂了太多爱意,让余柠溪觉得无法呼吸。他是一个还未彻底长大的少年郎,一丁点的快乐都会被他放大。
“你可瞧见我今日救了皇帝?”李潇然喜形于色,舍不得放开她。
还是那一旁的红儿提了醒儿:“小公爷,男女有别,我家姑娘已有婚约,公爷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李潇然悻悻地松开怀抱,余柠溪也得以解脱。她确实该为李潇然高兴,可是她一想到陈钦梓,便怎么也欢喜不起来。
那小公爷也是发现了余柠溪的难过,便问了起来。余柠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心底的想法。
“潇然,你可否帮帮太子?”余柠溪看出了李潇然的勉强和不情愿,再言,“只要能让他解了禁足即可,别的都不需要,我知道你是追随七王爷的,可是,就算为了我,救太子一次,好吗?”
李潇然想起陈一然说过的话,脱口而出:“你很在意他?”余柠溪被这句问话噎住,她想如实回答,却又不忍心。
“从前在太子府,殿下待我很好,我只是想还他这个人情。”
她在利用李潇然的爱意去救自己的爱人。
余柠溪讨厌这样的自己,可她无可奈何。内心的惭愧逼迫她躲避,也迫使她面对。余柠溪想着只要陈钦梓脱离危险,她就会和李潇然坦白一切。
“如果不行也可以,我——”
“我愿意,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李潇然笑起来,“溪儿,我很高兴你需要我,在我这儿,没有什么能高过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余柠溪有点心疼,她心疼眼前这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少年,不会知道自己的满心欢喜是陈钦梓。
东街华裳坊。
孟连给余柠溪传信,有一位旧人约她来此。余柠溪早早赴约,在经过曲折的绸缎堆积的小道后,坊内尽头是一间以檀木为门的密室。
她闻到一股熟悉的蜜桔香气,面前的女子青丝泼墨,腰间的玉佩很是扎眼。余柠溪到陈霁桃面前时,她正在剥桔子,面前的一壶热茶还冒着气。
“臣女拜见长公主殿下。”余柠溪没有想到,自己赴的正是长公主的约。
陈霁桃扶她起身,将手里剥好的蜜桔递给余柠溪:“你心仪钦梓?”余柠溪对陈霁桃的开门见山有些惊讶,点了点头。
长公主得到余柠溪的答复长吁了一口气。
“那你为何还要和李潇然纠缠在一起?”
陈霁桃喜欢李潇然是很明显的事,她也曾几次三番的打断了余柠溪和李潇然的相聚。说来余柠溪也要感谢长公主,有了她的心意,余柠溪就不至于太愧疚。
“臣女想过很多次说清楚,只是没有一个好的机会,臣女与李小公爷是清清白白的。”余柠溪这才发觉长公主穿的是紫鹤银丝裙裳,同那日李潇然救驾所穿的衣裳颜色所差无几。
陈霁桃点点头,转手将怀中的书折递给余柠溪。她打开书折,目光所至之处,都是二皇子陈夜莺这么些年在民间的罪证。
“公主怎的会有这些?”
“这不是我的,是太子的,他在进宫之前把这个交给了我。”
余柠溪仔细瞧瞧,这些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说大了是关乎皇室脸面的、上不得台面的抢掠,想以此除了陈夜莺,是万万不够的。
“今夜我会入宫见父皇,而你,只要老老实实的等着,等着太子出宫。”
皇宫夜。
老皇帝正和几位重臣商议政事,其中便有赵刚。李潇然着宫中守卫的衣裳,在一旁护驾。几位老臣互辩之际,小奴才进殿通传。
“陛下,长公主求见。”
要说这皇帝看不上太子,却对他这个同母的姐姐很是宠爱,或许是子嗣稀少,嫡庶子争抢权势,能安心爱护的只有这一位公主了。
“宣进来。”
陈霁桃一进殿,便将这二皇子陈夜莺的在民间的罪状说了个遍。这陈夜莺仗着皇帝的偏爱,做了什么事皇帝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哪能什么都不知呢?
殿内的老臣大多是太子或七王爷的党羽,再者就是如赵刚一样的无派别者,总归都不是陈夜莺的人。
“父皇,儿臣相信,太子殿下心系臣民,断然不会做出欺君罔上之事,而二皇子却纸纸罪状,不得轻饶!”
皇帝展开奏折,一笔笔罪状入眼,差点要气的吐出血来。李潇然连忙护驾,吩咐太监去请御医。几位大臣面面相觑,沉默半晌,赵刚出了声。
“殿下,恕臣无礼。臣不知太子这欺君罔上之罪从何而来,但终究是没有什么证据,不得以服众啊。”
老皇帝突然反应过来,这太子的欺君之罪,可不就是从二皇子陈夜莺的嘴里说出来的?
余柠溪的马车停在离宫门口不远的柳树下,等了一个时辰,从宫内传出了消息。来者的马蹄飞快,似是李潇然的人。
“姑娘,帝下旨解了太子殿下的禁足,并传口谕让二皇子半月不用上朝了,在府上面壁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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