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承认,自己或许是有点阴谋论。男人为了江山,将女人拱手相让那不是再常见不过吗?
甜言蜜语哄骗一个无知少女为自己死心塌地地卖命,这种美男计一本万利,也就慕容麒这种老实孩子,才会认为不可思议。
清欢并没有直白地反驳他的话,而是换了另一种方式:“二皇叔都已经土埋半截的人了,你说,他这样铤而走险,不仅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还落得遗臭万年,图什么呢?真的只是单纯的野心吗?”
慕容麒缓缓摇头:“这个问题我也曾经想过,感觉,令他处心积虑造反的,不是他的野心,而是赌了一口气。可能,就是对父皇不太服气。”
清欢点头:“还记得,他曾经跟你说过一句类似的话,树欲静风不止,权势地位会夺走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处在这个位置,就会不自觉地去争。
或许,他造反乃是无奈之举,我们暂且不去讨论。可他临死之前,刻意摆了我们一道,又是为什么?”
慕容麒不过是略一思忖,便猛然抬起头来,有点难以置信。
他原本就是睿智之人,不过就是心性醇良,许多人与事都从来不愿意往阴险毒辣的地方去猜。
清欢不过就是简单地提出了一句疑问,他已经瞬间心领神会,恍然而悟。
“二皇叔伪造了你杀害他的假象,假如皇祖母还有朝堂之上的人不明真相,就会对你心生不满。”
慕容麒只是说了一半。
皇太后对自己不满倒是没有什么,慕容麒在皇帝老爷子跟前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说不好听一点,二皇叔是利用自己的身亡,毁掉慕容麒,同归于尽,让慕容麒再也没有问鼎皇位的希望。
只是太皇太后深明大义,临终之时,非但没有怨恨清欢,反而还担心别人难为她,为她开脱。
一想到此,清欢顿时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虽说咱们两人的确是坏了二皇叔的大事,但是我可不认为,二皇叔会这样记恨我们,甚至不惜以命相搏,毁掉你我。
以前我不懂,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他会不会就是觉得,反正自己在劫难逃,还不如发挥最大的价值,铲除你我,为别人铺路?”
慕容麒微微合拢了眼睛,清欢从他的眉眼间,看得出来他心里的挣扎与纠结。他不愿意相信摆在眼前的,自己所猜想的,但是又不得不去怀疑,然后抽丝剥茧。
“二皇叔原本还有生路,父皇未必会因此而治他的死罪,更何况,他生前布下这么大一局棋,实力深不可测,还未发挥应有的作用。但是他宁肯死也不愿意跟我们回上京,不愿意暴露他的根底,必有缘由。”
慕容麒提出自己心里的疑问,略一思忖,然后自问自答。
“一方面是为了毁掉你我,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的人就在上京,他害怕自己回到上京,对方或许会乱了分寸,不惜一切代价营救他,满盘皆输。为了保全此人,他就不惜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能令他这样牺牲,成全的人,你觉得,会是什么关系?”
慕容麒不用思索,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世间,除了父爱可以这样无私,还能有什么原因?
可二皇叔与二皇婶的儿子并不在上京,而且,二皇叔一向都不太喜欢自己这个儿子。
所以,清欢才会如此大胆地将二皇叔与谦王的身世联系在了一起。
所以,二皇叔才会谋反。不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而是为这个儿子谋一条万人之上的锦绣前程。
所以,二皇叔才会心甘情愿舍弃自己的性命,背负所有的罪行。
所以,二皇叔身亡之后,他的手下才没有树倒猢狲散,而是有了新的主子。并且在这位新主子的带领之下,继续暗中绸缪一切。
如此解释,合情合理。
而且,假如猜想成立的话,谦王因为出身低微,容贵人又不得宠,他是绝对不可能成为继承皇位江山的人选。除了暗算其它兄弟,谋朝篡位,别无良策,自然而然就会铤而走险。
想到这里,似乎真相快要呼之欲出一般。
不过,要想印证自己的猜想,并没有那么简单。
自己总不能将二皇叔从棺材里再拖出来,跟谦王做一个亲子鉴定?朝堂之上言官的口水,就能淹死自己。
先不说,二皇叔与谦王等人原本就有亲缘关系,即便真的能通过技术手段确定,除了慕容麒,谁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呢?
慕容麒的面色凝重,双手交叉,修长的十指紧扣,显得他心里很纠结。
“这样的推测最契合事实,无法反驳。我也相信,藏在幕后的那个神秘人,可能的确是与二皇叔有这样的瓜葛。但是我唯一难以置信的,就是这个人会是五弟。
假如,当年真的是容贵人与二皇叔有私,说明二皇叔早在二十年前就布下这步棋。让有孕的容贵人故意接近父皇,并且顺利侍寝。
目的不言而喻,二皇叔就是想给自己孩子一个皇子的身份,意图通过这个身份,就能名正言顺地图谋皇位。
那么接下来,他应当做的,是利用自己在宫里的权势,帮助容贵人争宠,在宫里谋得一席之地,五弟才能水涨船高,有争夺皇位的资格。
可实际上,容贵人默默无闻,五弟在朝堂之上也没有丝毫的存在感。这与二皇叔的阴谋有悖。即便他能一一击败我们,想要扶持寡言少语的五弟得到朝臣们的认可也不容易。”
“所以他为了保险起见,才会远在河西暗中招兵买马,购买枪械,当长安新旧交替之时,就能双管齐下,发兵夺政!”
“可二皇叔伏法之后呢?容贵人与五弟都没有这样深沉的城府可以运筹帷幄,主导出后面所发生的这些事情。五弟的性情自幼便是如此,绝非是伪装。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慕容麒所言,字字在理。清欢也觉得,可能自己的确是因为谦王的血型异常,而先入为主对他有了怀疑。再加上后来接踵而至的疑点,头脑一热,就深信不疑。
慕容麒比自己了解谦王,了解朝堂之上的形势,考虑问题全面,还又冷静。
自己即便推断得再合情合理,忽略了一个人性。
这个容贵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清欢没有丝毫印象。即便在宫里住了那些日子,容贵人身份卑微,从未在她跟前走动过。
或许,自己应当进一次皇宫,会会这位容贵人了。
假如自己的怀疑是对的,这么多年以来,荣贵人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这也是一个契机。【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