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个星期,座位表还没出来,等得焦心的五班同学,渐渐将这事抛到脑后。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化学课,最后几分钟,化学老师让大家自习,李美华突然造访,还带着一张纸。
不少昏昏欲睡的同学,瞧见她手里那张纸,立即精神百倍,那张纸,即将决定他们剩余时光的区位。
谢怀宁也是看到她手里的座位表,才想起“换座位”这回事,她动了动江园晏,“园晏,老师来了。”
说罢,趴着桌的江园晏立即起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我们即将迎来一个生死攸关的时刻。”
后排江焰和吴景界还趴着,他俩近来训练强度加强不少,又累又困,上课睡觉的时间也多了。老师们知道他们是体育生,很多时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怀宁和江园晏各自转身,轻轻戳了戳身后人的手臂。
“李老师来了。”
江焰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皮,支起身子,丝毫没有看台上的老师,只看着前面的背影。
李美华终于说话了,“同学们,明天下午A大名师回来我们学校进行招生宣讲,对A大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去听一听。”
“这张纸上有这次宣讲的时间地点简介,电教委员麻烦过来投影一下。”
说完,教室有一瞬的静默。
切,原来那不是座位表,大家不由得重重松了口气。
见同学们一反常态,李美华诧异道:“有什么疑问吗?”
教室迎来它第二次的寂静无声。然而,不知道谁大声问了句:“老师,我们还换不换座位啊?”
李美华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镜,淡淡道:“换座位的事,不急,座位表大概两天之后会给大家。”说完便离开了,下课铃适时想起。
“你怎么这么多嘴啊,你不问她,没准她还得再过几个星期才想起这事来呢。”有人“质问”刚才发问的同学。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谢怀宁心中刚放下的石头,这会又悬起来了。
晚读时间开始。现在这个时候,高三教学楼的走廊,已经站满了读书的人,整栋楼就像一座会响的楼体,校道上人少得可怜。
体育生不用晚读,因为他们得去进行专项训练。
篮球场。
江焰在三个定点来回走动,运球,投篮,一个简单的步骤,他不停地重复着,动作果断利落。额角的头发湿湿的搭着,他抬手将其捋到后头。
平日里的痞气眉眼,此刻都是专注与认真,眼中焦点只有前方的篮筐。
一转身,眼角掠过一个熟悉的纤细人影,他又扭头看了一眼,便见谢怀宁站在树下,蓝色书包背带勒着肩,手捧一本书,低头读着。
他眼角染上些许笑意。
“你们觉得,江焰他笑的样子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比较帅啊?”
“笑起来吧,他的那种,怎么形容呢,就是笑起来嘴歪的那种……”
他们的谈话,一字不落进入后面人耳中。
嘴歪的形容,谢怀宁不敢恭维。
另一个女生笑道:“嘴歪?笑死我了,人家那叫坏笑,你懂不懂?”
她时不时抬头看他,奈何周围女生讨论声音大,她又无一心二用的本事,便收起了书,专心地看着身形如风的人。
训练完,他径直朝她走来,熟练地拿出她书包侧的水瓶,灌了一口水。
知情的人自是暧昧一笑,不知情的女生则是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
两个当事人没有半点理会,江焰扯着T恤下摆,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一小片精实肌肤,谢怀宁别开眼:“江焰,你的书包在哪?”
他的书包和其他男生一起,围着篮筐下的柱子放着。
“小学霸,来接焰哥啊。”赵煜笑嘻嘻的。
她笑着点头,短发下的小脸两侧淡淡绯色,杏眸垂着,拿过江焰的书包,抱在怀里朝他走去,“走吧,江焰。”
路上,她问:“江焰,你刚才总是现在几个固定点投球,那是什么呀,你们高考考这个吗?”
“观察得挺细致啊,那的确是要考的。”他说,“那是一分钟投球,根据你一分钟内投球数来算分。”
“那你一分钟要投多少个才能满分啊?”她好奇,
“九个。”
她想了想道:“九个有点多啊,岂不是很难拿满分。”
他看她一眼,“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搂着你投都能投十几个。”
“自恋狂。”
“我什么时候自恋了,我恋你。”
“………”
过会,他问,“怎么你今天有时间来?”
她下午很少来看他,都老老实实在我教室里晚读,今天下午是第一次来。
她说:“想来就来了啊,哪有什么理由。”她搂着他扁扁的包,往前走着。
“是不是过几天就要换座位,舍不得我,来看我?”他挑着嘴角。
她不置可否,“座位的话,我觉得肯定就是要分开的了,我们的位置都保持了一年了还没变。”
“什么位置?”
“就我在你前面啊。”
“那你想在我什么地方?”他问,“你上我下,还是我下你上,我都行。”
“座位没有上下的啊……”她纳闷看他,目睹他笑意渐渐加深,她反应过来他所指,扬手就将手里的包甩回给他:“你自己拿吧。”
他说:“谢怀宁,好绝情啊你。”
她走在他前头,听见后面传来声音:“座位的事,你别担心。”长腿迈着,轻轻松松就跟上了她。
吃完饭,天色已渐渐被染成墨蓝,晚风凉凉地拂过脸颊。她和他一起出了校门,这一带没有灯,周围一片有点暗。
她走着走着,发现他不动了,现在一天小巷子口,倚着。她问:“江焰,怎么不走了?”
看这架势,不会是烟瘾犯了?
他按着小腹,眼巴巴看着她:“我没吃饱。”
“没吃饱?”她诧异,刚才他吃得不少,量足足是她的两倍,“那我们去前面买点面包吧,你带回去吃。”
“我不想吃面包。”说完,他牵着她的手腕,她的视野一下子暗了。
他将她推到墙上,贴着她耳廓,“我想吃你。”
湿湿软软的唇从耳廓划到耳垂,他含住,用力地吸了一下,她下意识伸手推拒硬实的胸膛,脸往旁边躲。
口中慌不择言,“我又…不能吃…也不好吃。”声音随着他的动作断断续续。
他牢牢地锁着她的腰,“谁说不能?”说完咬住她的唇。
她能感觉到他沿着她的唇线勾勒,手摩挲在她的腰间。她的手慢慢抬起,搂住他,有样学样,微微张开嘴,在他攻城略地时,轻轻地勾他一下……
“吃饱了吗?”江焰故意问她。
她低低地垂着眼眸,看着自己脚尖,声音软软:“嗯。”
他抬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以后,带你去我家吃,嗯?”
“我…我不去。”她说,“你自己吃吧…”
天色渐渐变成墨蓝色。
江焰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准备打车回去。他走到一半,忽然折返,入目的教学楼灯火通明,他大跨步上了楼。
办公室乌漆麻黑,他来了灯,走到李美华桌前,翻找了两下,一张纸轻飘飘地画出来。
他拿起一看,唇间逸出一声冷笑。
调的什么破座位。
他再一次进入办公室时,已经有两三个老师来了,坐在座位上低着头,也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他轻翻李美华办公桌上的书,将一张还热乎的纸,夹在其中,然后无声无息地退出来。
路过一个垃圾桶,轻轻扬手,小纸团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精准落入垃圾桶。
两天后。
“电教委员,麻烦把最新的座位表投出来给大家看一看。”她直接将座位表递给电教委员。
“老天保佑,我和怀宁一定要在一起啊,其他人我都不想啊…”江园晏双手合十,暗自祈祷。
赵煜隔着过道拍吴景界,“界哥,我觉得咱三个可能会被发配后排。”
江焰说:“那不一定。”
李美华说:“等下就按照这个座位坐好。”说完就出去了。
顿时,电教委员感觉全班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压力山大,座位表差点没拿稳。
投出来那一秒,教室里炸开了锅,有人大喜过望,有人痛苦地同同桌分别,有人愿望落空,唉声叹气……
“啊啊啊气死我了我们果然没有同桌,”江园晏瞥了一眼,痛苦道,“让我看看哪个人竟敢取我而代之!”
“江什么……江焰?”江园晏双目圆睁,回头望着自家堂哥,后者气定神闲地倚着墙,仿佛早有所料。
他抱着手臂,“利索点退位让贤。”
谢怀宁也有些惊,显然,喜盖过了惊,“园晏,我们以后是前后桌了,感觉总好过分很开啊。”
旁边吴景界说:“喂江园晏,咱俩……是同桌?”
“简直是双重打击啊,谢怀宁,万一吴景界欺负我怎么办?”
“什么我欺负你,你不欺负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吴景界语气忿忿,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两人打闹着,江园晏说:“开心多了,好歹还能欺负你解气。”
谢怀宁重新看了遍座位表,确认旁边的同学真的姓江名焰,她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总而言之,他们相当于内部调整,直接转移就行了。
吴景界将桌子移走,腾出一个空位。江焰上前,将谢怀宁桌子轻轻松松一搬,和他的桌子连在一起了。
“谢怀宁,以后你的水杯放这边,我要喝。”他说着,将水瓶放在两人桌子中间。
办公室。
林桢拿着一道压轴题问李美华,后者给他进行详细讲解之后,语重心长道:“你现在和谢怀宁坐在一起,两个人可以一起探讨学习上的问题,互相帮助?”
“我们……坐在一起?”林桢百般不解,调换座位之后,他和谢怀宁仍旧离得天南地北,哪来的“坐一起”?
李美华说:“你擅长数学,她擅长英语,两个可以互补,考场上也更有胜算。”
“老师,我的确觉得我们可以互相学习,但是……您没把我们分一起啊?”
这会轮到李美华诧异了。
只不过她诧异咯一秒,就回到原来的严肃:“好的,麻烦你把座位表拿回给我看一看。”
“好的。”
林桢马不停蹄地赶回教室,座位表安静地躺在桌上,无人问津。
他的目光,不自觉看向那一隅,谢怀宁发丝间别着一轮弯月,垂着头静静地看题,她旁边的江焰站在她身后,垂着眼眸看她。
江焰笑着,不知跟她说了句什么,谢怀宁似乎没好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江焰反而笑得更开心。
他手上还拿着一本书,似乎在向她请教问题。
林桢移开眼,拿了座位表回办公室。
李美华不动声色端详了几秒,“好的,你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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