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带着许玉莲去一趟大医院,从头至尾检查一遍。要是真的有毛病,就赶紧治疗。当然了,盼着她一切正常,那样的话,你也就用不着担心啥了。”
马有成频频点着头,让她抓紧安排时间带着小媳妇去一趟县医院。
“你自己屙下的你自己擦去!”
“到了这个份儿,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我能亲自带着她去检查吗?那成啥了。”
王香草弄出一副为难的神情来,思量半天,才答应下来,说那你准备点钱,我明天就带她去。
“钱……钱,又是钱!”马有成咆哮一声,然后皱着眉头问王香草,“你说我这一阵子到底是得罪哪一路神仙了?咋就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呢?”
王香草问道:“咋了又?”
马有成点燃一支烟,用力吸一口,黯然说道:“上午接了一个电话,说有人把我给告了,直接告到县里去了。”
“告你啥了?”
“告我非法集资,私吞公款。”
“情况严重吗?”
“说是已经立案了。”
“你啥时候非法集资了?”
马有成吐一口烟雾,说就是上次放水浇麦地收钱的事儿。
“那钱收了就是收了,可全都用到村里的开支上了,又不是装进自己的腰包,你怕啥?”
“人家只要是告我,肯定抓住了把柄,那钱没上账,随手花了。”
“那你就赶紧下账呗。”
马有成说来不及了,新建的账不管用,两万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是来真的,少说也得判三年。
王香草吃惊地问道:“真有那么严重?”
“可不是咋的。”
王香草让他先自掏腰包把钱还上,等风声过了再说。
“没用,该判该罚也照常。”
王香草望着马有成,看上去蔫了很多,平日里那股子霸气劲儿没了。
马有成抽着烟,自说自道的分析着,说这事儿并不复杂,他就是想方设法把我扯下马,也好图个痛快,上次借刘兆海家女人投井那事儿玩了一票,结果不但没成功,反而差点把自己玩进去了。这回又在那两万块钱上做文章了,看来他是铁着心想毁我了。”
王香草听出了道道,问:“你说姓孙的?”
“别指名道姓,隔墙有耳。”
“那就赶紧想办法呀,闷着头抽烟能解决问题吗?”
马有成没吱声,继续大口大口的吸烟。
王香草不知道该说啥好了,站在那儿左右为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抽完一支,马有成抬起头,说:“你先带着韩家小媳妇去医院做检查,需要多少钱?”
王香草不忍心再提钱的事了,支支吾吾没说话。
“我这还没下台呢,用不着弄出那个熊样子来。”马有成打起精神,喷一口烟雾,说,“奶奶个腿滴!弄了小人在身边,真他妈瞎了狗眼!”
然后叮嘱王香草,别跟着掺合钱的事儿,只要想办法把韩家小媳妇那事解决好了就行。
说完,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扔到了王香草面前的桌子上。
见王香草没有伸手拿钱,马有成吼了一嗓子:“发啥呆呀?该干啥干啥去,一定把事情办利索了!”
王香草摸起信封,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王香草陪着儿子吃过晚饭后,就去了许玉莲家。
路上,王香草想了很多,她甚至想让韩大双陪自己媳妇去医院做检查,可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合适,万一被医生看出许玉莲打过胎,那事态可就急转直下了,不但兜不住,还会变本加厉,闹个翻天覆地。
最终,她还是觉得自己陪小媳妇去。
到了许玉莲家,见小两口正在看电视,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沙发上,气氛冷洒洒。
打过招呼,王香草问韩大双:“你是不是还在担心玉莲的身子?”
韩大双朝着许玉莲瞄一眼,说:“你瞅瞅她那个样子,能不担心吗?”
王香草借题发挥,说:“你们这些大老爷们,粗粗拉拉啥也不懂,女人流点血用不着大惊小怪的,更何况她那地儿长了个小疙瘩,胡仙姑帮着拿掉了,皮肉上留下了一条小伤口,等时间长了就没事了。”
“小伤口怎么会流那么多血呀,怪吓人的。”
“你还好意思问,毛手毛脚的,又喝了酒,咋能经得住那个折腾法,不把疮疤揭开了才怪呢。”
韩大双红了脸,囔囔地嫌事先不告诉他。
王香草趁热打铁,说就算是没告诉你,你也不该拿着女人当牲口使唤,别说是细皮嫩肉的人了,就是个草袋子,也经不住你那个疯劲儿。
“还不是想着早点怀上个孩子嘛。”
“想要孩子得有个好身体呀,把身子折腾坏了,能怀得上吗?”
“可她那样,啥时候才能好呀?”
王香草及时地接过话茬,说:“我想好了,为了让你早一天当上爹,我带玉莲去县医院做个检查,你觉得咋样?”
韩大双挠挠头,问有那个必要吗。
王香草耐心劝导他,说去看一下,要是没啥问题,就放心大胆地生养;要是还有不对劲的地方,就接着治疗,让大夫给开点药,吃下去就好了。韩大双,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韩大双说要陪许玉莲去。
王香草说男人跟着去那种地方不合适,连门都进不了,还是我陪她去。
韩大双答应下来,问需要多少钱。
王香草撒谎说:“我姨家表妹在妇产科,让她帮着瞧瞧就行了,用不着花几个钱。”
韩大双连声道谢。
许玉莲静静地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把事情敲定,送王香草出了门,她依然没说话,只是用力握了握王香草的手。
第二天一大早,王香草跟许玉莲按事先约好的去了村口,碰面后一起朝着镇上的车站走去。
走着走着,许玉莲突然问王香草:“姐,你表妹真的在县医院上班吗?”
王香草望她一眼,说:“你也跟着犯傻。”
“不是你亲口说的嘛。”
“我那是骗韩大双。”
“骗他干嘛?”
“你拿钱去看病,他还不得心疼死啊!”
“可是看病总得花钱?我还以为真的有亲戚给看呢,兜里也没带多少。”
王香草就拍了拍自己的手包,说里面有,足够用的。
“怎么能用你的钱?”
王香草摇摇头说:“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
“马有成的。”
许玉莲不再说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紧脚赶到车站,好歹撵上了头班车。
两个人急急忙忙坐上去,屁股刚着座,汽车就缓缓开动了。
王香草笑着对着许玉莲说:“今天这事儿一定顺利,你放心好了。”
“姐咋知道?”
“神仙告诉我的。”
许玉莲一脸天真,微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像王香草说的那样,这个检查过程顺顺利利,最终的检查结果也比较满意,许玉莲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点小创伤,不会影响正常的生养。
小有遗憾的是一段时间里不能跟男人亲热,要吃半个月的药后才能完全恢复。
回家的路上,许玉莲却还是高兴不起来,脸上风一阵雨一阵的。
王香草问她咋了。
许玉莲憋了半天,才难为情地问王香草:“是夜里他想那事咋办?”
“那不行,你可不能给。”
“他那人,上来那一阵就跟个疯子似的,万一他……他硬来呢?”
王香草想了想,说:“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用了。”
“姐,你说,啥法子?”
王香草不等开口,先笑了。
“姐一准在笑话俺。”
“没……没笑话你,我这不是教你法子嘛。”
“那你快告诉俺,有啥法子。”
“睡觉的时候,你准备一把剪刀,等他探过来,就咔嚓来一下,保准管用。”王香草笑得更凶了,弯腰捂起了肚子。
一阵说笑,许玉莲放松了下来。
等缓过劲来,王香草正经跟她说,你跟韩大双把话挑明了,就说里面有点小伤口,不敢胡来,只能先忍一忍了。
“可是半月后,他就该回工地了,哪还要得了孩子呀?”
王香草稍加琢磨,找出了两条暂时不适合坏孩子的理由。
第一条是韩大双的身体条件不允许,因为他在外面那么长时间了,缺吃少喝没营养,身子骨虚弱。
第二条就是这个季节不是最好的受孕时间,要是这时候怀上了,生的时候正赶上寒冬腊月,大人孩子都跟着遭罪。
这样一说,许玉莲还真就口服心服了,问王香草啥时候怀最好。
王香草装出一副专家的模样来,说最好的时机就是年底,等韩大双回家过春节的时候,好吃好喝把他伺候肥实了,然后再行动,保准能结出饱满的果子。
见王香草眉飞色舞,许玉莲也跟着喜上眉梢。
王香草打开了话匣子,说秋季坐月子最好,天气不冷不热,粮食也归仓了,瓜果满地滚,要啥有啥,多自在啊!
“嗯,是这么个理儿,可就怕韩大双不同意。”
“不同意也不能由着他呀,不是教给你法子了嘛。”
“那法子不好使,咋下得了那个手啊?就跟杀人似的。”
“你真是个傻妹妹,咋就这么笨呢?就不会自己动动脑子,一个大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