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是在做梦,一抬手,竟然摸到了一只**的胳膊,吓得惊叫起来。
那人不知道从那儿摸出了一把刀子,顶在了她的胸前,刀尖几乎扎到了她的嫩肉里去了。
她被吓得浑身僵硬,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没了,浑身光溜溜。
往四下里观望着,却不见了人影。
她首先想到要赶紧穿上衣服,可摸来摸去,也没见衣服的影子。
顾不上多想,吃力地爬起来,想过去看一看那五只羊还在不在。
当她绕过一堆碎砖块时,脑袋猛然大了——她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伏在羊群里。
听到这儿,王香草站了起来,惊呼道:“那个贼还在?”
这时候,丁雪梅竟然面色平静,就跟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一般,接着讲开了——
我已经不怕了,下定决心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返身拿起了菜刀,举在手上,咬牙切齿摸了过去,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什么了?”王香草跟马有成几乎同时脱口问道。
“我看到了那五只羊,一只都没少,它们乖乖站在那儿,安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然后呢?”
“我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狠狠在大腿上拧了一把,皮肉一阵生疼。”
“那个人呢?”王香草急了。
丁雪梅摇了摇头,说:“哪儿还有人啊!他……他把我的衣服穿在了那只老母羊的身上,并且板板整整,连袖子都套在了羊腿上,褂子纽扣一颗不落地给扣上了。”
王香草惊得大张了嘴巴,眼瞪得牛一般大,嘴里咝咝吸着凉气。
“雪梅,你不会是在编瞎话吧?”马有成质疑道。
“不是……不是,我哪有心情编瞎话呀!”丁雪梅面色凝重,看上去仍心有余悸。
“老天爷!那是个啥人啊?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弄出这样的花招来。”王香草唏嘘道。
“可不是嘛,我还以为是看花眼睛了呢,走过去摸了摸羊身上的衣服,才知道这是真的。”
“他到底想干嘛呀?”王香草惊呼起来。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老话说贼不空手,一点都不假,那人也一样,他虽然没有偷羊,却把我穿在里面的衣服给拿走了。”
“真的?他……他要那个干嘛呢?”王香草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
马有成忍不住插话了:“天下还有这种事儿?我咋越听越觉得玄乎呢。丁雪梅,你不会是受了刺激,脑子出问题了吧?”
“没有,我清醒着呢,村长,你要是不信,我……我……”丁雪梅急得结结巴巴,不知道该如何向马有成证明了。
王香草瞪了马有成一眼,指责他说:“你也真是的,雪梅受了那样的惊吓,你不但不安慰人家,反倒怀疑这怀疑那的,还有没有人情味啊?”
“不是怀疑,她说的这些实在是有点儿离谱,听上去根本不像是真事儿。”马有成说着,摇头晃脑起来。
“村长,要是我丁雪梅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出门撞南墙上,撞死拉倒!”丁雪梅发起了毒誓。
王香草忙安抚了她几句,说衣服丢了就丢了,又值不了几个钱,好在羊都在,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再反复琢磨。
丁雪梅说:“我不是怕,是担心刘兆海知道后会嫌我我。”
“他嫌弃你啥?”
“那人动手动脚的,还拿走了里面的衣服,刘兆海本来就是个小心眼,不杀了我才怪呢。”
王香草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说:“又没把你怎么着,这不是好好的吗?就算脏了又算啥?只要心里干净就行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丁雪梅点了点头。
马有成清了清嗓子,说:“你放心吧,我们已经研究过了,打算拿出专门的人来值夜巡逻,那样就不会再闹鬼了。”
丁雪梅连声道谢,站起来,看了看王香草,又望了望马有成,哀告道:“求求你们二位,一定得替我保密,千万不要把那些丑事传出去了。”
说完转身便走,头都没有回一下。
王香草跟到门口,望着丁雪梅的背影,心头涌起了一阵酸楚。
唉,这个可怜的女人,为了几只羊,连起码的尊严都没有了!
马有成坐在办公桌前,吸一口烟,对着王香草说:“我咋就觉得不对劲儿呢,这个丁雪梅好像是脑子出问题了,不会是神经了吧?”
“你怀疑她说的是假话?”王香草问。
“是啊,太离谱了吧。”
“不,她说的是实话,一点都不假。”
“你就那么肯定?”
“感觉清醒着呢,话也说得有条有理,头头是道。”
马有成满脸坏笑,说:“那个人到底想干啥?把人的衣服扒了,穿到了羊身上,这是耍的哪一门子把式?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咱们村里也没听说过谁有这种癖好啊,这不是吃饱了撑得嘛。”
“还能是啥,魔鬼!妖怪!”
马有成盯着王香草看了一会儿,说:“我倒是有了一个新发现,你是越来越会做群众工作了,讲起话来一套一套,句句都能说到人家心里头。行……行,我没看错人,你天生就是一块当干部的材料!”
听到马有成在夸耀自己,王香草心头一阵甜丝丝,嘴上却嗔怒道:“你就知道说好话,穷天拿着当干部来诱惑我,今天说镇上的领导点头了,明天说就要下文件了,这都好几个月了,我还是个平头百姓,不会是成心耍我吧?”
“这事要走程序呢,估计很快就公布了。”说到这儿,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紧盯着王香草问道:“对了,我托你的事情你办得咋样了?”
“啥事儿?”
“就是……就是韩家小媳妇那事啊。”
王香草故意揣着明白装起糊涂,问道:“韩家小媳妇,她又咋了?”
“要你去取的东西呢?”
王香草故意卖关子说:“玉莲家我已经去过了,你猜会是个啥结果?”
“啥结果?”
王香草把那个装着“罪证”的袋子从身后拿出来,说道:“你看看,好好看看,这是啥?”
“嗨,真的拿回来了!王香草,你行,有两下子!”马有成兴奋得两眼直放光。
王香草拿在手上,在马有成面前晃来晃去。
“这回你可立大功了,给我,快给我。”马有成伸手去夺。
“别急,我有话要说。”王香草把袋子藏在了身后说,正色说道。
马有成一愣,问:“你还想说啥?不会是也想威胁我老马吧?”
“你就跟个阎王似的,谁敢威胁你呀?我胆子可没那么大。”王香草酸溜溜地说。
“你王香草这会儿翅膀硬了,还有你不敢办的事儿?说吧,有话尽管说,有屁尽管放。”
“事不多,只有两件。”
“说,哪两件?”
“第一件是许玉莲准生证的事儿,你不是说已经给人家办妥了嘛,真的还是假的?”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材料早就报上去了,就等证了。”
“还要等多久?”
“这个就由不得我了,上头说了算。”
“看看……看看,这不是还是没谱嘛,你让我咋答复人家?”
“急啥?韩大双不在家,这会儿办下来也派不上用场。”
“人家把证拿到手上才踏实,既然你已经答应了,就尽快给办了。这是小媳妇提出的唯一的条件,我当面下了保证,证办不下来,东西就先放我这儿,不能还给你。”
马有成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我马有成说话算话,板上钉钉,要是一个月之内办不下来,就让她去告我好了!”
“那好吧,你就把这几句话写在纸上,按上手印,可不能空口无凭。我再跑一趟,交到她手上,回来就把东西还给你,你看咋样?”
马有成哭丧着脸说:“你这明明就是不信任我嘛,就不怕伤了咱一村之长的颜面?”
“就你知道要颜面啊?人家的颜面呢?你咋就不替她想一想呢?”
马有成呆着脸思量了一会儿,打开桌上的本子,刺啦撕下一张纸,唰唰唰写了起来。
写好后,推到了王香草面前。
王香草拿到眼前看了看,对折了,放进了衣兜里,说:“你等着,我这就给她送去。”
说完朝外走去。
“哎,你不是说还有一件事嘛,啥事?”马有成喊住她。
王香草站定,转过脸来,说:“就是我那事儿,你也不能光打雷不下雨吧,这会儿全村人都知道我王香草要当村官了,你让我的颜面放哪儿?”
“臭娘们!我不是跟你说了嘛,选拔干部又走程序的,复杂得很。算了……算了,忙你的去吧!我这就给张委员打电话,让他抓紧办就是了。”马有成大幅度摆了摆手。
说完又跟了出来,小声说:“你还是先把那个东西给我吧。”
“不行,等许玉莲看完纸条再说。”王香草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到了许玉莲家,先跟她说了大概的情况,又让她看了马有成的保证书。
“姐,你看这事不会出差头吧?”看上去许玉莲有点儿不踏实。
“有了这张保证书就成了,他要是敢耍滑头咱就不客气了。”
许玉莲捧起了保证书,仔细读了一遍,答应让王香草把东西还给马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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