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第二日，自顾姝撒下鱼饵的那日起，李荣华更是每日都来顾姝院里坐上一会，连来的时辰都分毫不差。</p>
她既来了，顾姝也见她，但几乎都是冷眼相对，对李荣华使出的各种套近乎方式不屑一顾。</p>
李荣华总是想方设法地将话题绕到宗州银矿上，希望能从顾姝嘴中多撬出些有用的东西，能让自己在赵钰面前邀功。</p>
但不管她如何循循善诱，顾姝张口便道自己不曾过问赵瑾关于巡视宗州的事，只偶尔听他提起过一两句罢了。</p>
就这样吊着李荣华的心思，她哪里肯善罢甘休，认定顾姝知道几分暗情不肯透露，但偏偏自己如今在将军发没有挺直腰杆说话的底气，只能哄着顾姝开心，明朝暗讽一并忍着。</p>
“姐姐，今日这玫瑰酥口感如何？”</p>
上次草草准备的糕点被顾姝嫌弃得一塌糊涂，李荣华回去之后哭也不敢，闹也不成，最后叫芳菲将那整整一盒桂花糕都倒给了下人养的野狗吃。</p>
这几日再去见顾姝时，都会提前半个小时便找府中的老厨娘准备。她虽算不上将军府上的人，但好歹是在府上长大，府上的人也对她不薄。</p>
李荣华拿着新鲜的糕点，冒着热气便带着芳菲急急送到顾姝手上。</p>
顾姝瞧着她那么费心讨好自己，更觉她可笑，红唇轻启，只咬了一小口，面无表情道：“还凑合吧。我有些渴，劳烦妹妹帮我倒杯茶来。”</p>
李荣华嘴角吊着的笑意有些僵硬，明明芳菲和晨雾就在一旁，她却要自己给她倒茶，分明是故意将她当下人使唤，羞辱与她！</p>
顿了须臾，李荣华咬着一口贝齿，而后起身，温声道：“好。姐姐想喝什么茶？”</p>
顾姝倒是悠闲自得，这几日天气越发冷了，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断，潮湿又阴冷。</p>
她看了一眼窗外阴沉沉的天，在李荣华背过身去倒茶的一瞬间，将方才咬下的一小口玫瑰酥完好无损地吐了出来。</p>
立在旁侧的芳菲瞪大眼，却不敢说话，顾姝毫不在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座椅上，见李荣华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递过来，却没有伸手接，而是眼神落在她柔弱的眉眼之间。</p>
好半晌都不曾言语。</p>
芙蓉如面柳如眉，真真是我见犹怜。</p>
桌上的茶是李荣华和芳菲来之前晨雾才泡的，用烧开的水灌进新鲜的茶叶里，顷刻间满屋子都是茶香。</p>
她们二人来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茶水怕是还滚烫得很，隔着杯子都能感受到炙热的温度，若是杯子握得久了，虽不会明显灼伤皮肤，其间滋味恐怕也是不好受的。</p>
李荣华端着茶杯的手颤了颤，有隐忍的神情一闪而过，但顾姝未开口，她自然不能率先放下，只能讪笑着开口：“姐姐请喝茶。”</p>
顾姝微微扬了扬下巴，李荣华虽是站着而自己坐着，视线只能从下往上看，但顾姝的气场却能算得上是全面压制。</p>
她沉默时的每一个眼神都像一把尖锐的刀，不见硝烟，敌人却毫无还手之力。</p>
她还是不接。</p>
“这茶不合姐姐心意？不如我重新换一杯吧。”</p>
李荣华大抵是有些支持不住了，语气有些急促，如若细细观察可见她与茶杯接触的指尖处已泛起了明显的红色。</p>
顾姝收回目光，风轻云淡道：“今日阴雨连绵，倒让我想喝一壶清明龙井了，茶叶还得劳烦妹妹去取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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