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样说，哪里是在询问萨丽儿与赵瑾的意见，分明已经替他们二人将这桩婚事定了下来，不过是走个过场。</p>
萨丽儿心性坦荡，方才不过只是实话实说。</p>
若换了从前，能得赵皇亲自赐婚，恐怕早已欣喜若狂，但她现下与顾姝交好，也知晓赵瑾心中至始至终只有顾姝一人，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p>
她垂了眼并未回答，眉间悄然染了几分落寞。</p>
顾姝面上神色淡淡，仿佛事不关己，但却暗自攥紧了放在袖口中的手，暴露出隐隐的不安。</p>
下一秒便有另一只修长的手带着炙热的温度覆了上来，正是身旁的赵瑾。</p>
顾姝抬眼看他，正正对上他那双平静如井的眼眸，让她一瞬间便安下心来，像一只被安抚的小动物。</p>
顾姝自然知道虞贵妃与赵珏正等着看好戏，几双眼睛都死死地盯在他们二人身上，不便露出太多的情绪。</p>
赵瑾一字未说，只牢牢捉住了顾姝攥成一团的手，几乎是带着霸道的力道破开拳心，两人十指相扣，心意相通。</p>
萨丽儿那边沉默了半晌还未回答，虞贵妃已有些不耐，继续作乱：“公主毕竟是个未出嫁的女儿家，矜持一些也是正常的，既然皇上有这样成人之美的心思，也可增进咱们与南疆之谊，干脆就这么定下吧，皇上您觉得如何？”</p>
赵皇几杯酒下肚，再加上虞贵妃一直这般在自己耳边吹气早已是七荤八素，正要说话，却听一阵丝管弦乐之声骤然响起。</p>
一群身穿红色纱裙的舞姬从门外涌了进来，其中有一个用白色面纱蒙着脸的妙龄女子，随着渐起的节奏走到篝火前，双手交叉搭在胸前，对着赵皇微微颔首。</p>
“朕并未召歌舞姬入场，你们是何人？”</p>
赵皇眼神带了几分迷离，在眼前这群身形修长，皮肤白皙的女子身上扫荡。</p>
虞贵妃见状无声地冷哼一声，神情不屑。</p>
“启禀皇上，这是微臣特意寻来的舞姬，本想为皇上解解酒乏，却不知为何来迟了一步，皇上若是不喜欢，微臣让他们退下便是。”</p>
席座中的李县令起身回话，他是本地的小小官员，若按官阶品级，恐怕一辈子都无法觐见，安排舞姬十有八九是为了献媚。</p>
这其中道理在场众人无一不懂，但赵皇此刻酒气三分，对刚才李县令的话罔若未闻，全然被那白衣女子引去了注意。</p>
那女子用半透明的面纱遮住了大部分的脸，只露出一双似水般的眼睛，轻轻一眨，便可让人心中泛起一阵涟漪。</p>
赵皇心神一动，愣了几秒才摆了摆手道：“无妨，让她们跳吧。”</p>
得了赵皇许可，丝乐声再起，还加上了当地特有的民间大鼓。沉重的闷响与清脆的琴笛声混在一起，赫然呈现出一种萧瑟之感。</p>
周围的红衣歌姬围上来，将那白衣女子簇拥在其中，那白衣女子的动作强韧有力，挨得近的人甚至能听到她衣袖甩出去划破空气的声音，却身轻如燕，始终只在脚下的几寸之地跳跃旋转，她赤脚踩在地上，像一朵在急湍中顽强生长的白莲。</p>
不似宫中十年如一日的柔柔笙歌，这一场歌舞来得壮丽磅礴，连顾姝眼中都闪过几分惊讶，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p>
那白衣女子猛地借力，跳上身旁紧挨的两个红衣女子的肩，身形却不见任何摇晃，想必有多年的底子。</p>
众人第一次见到歌舞表演中还掺杂着几分杂耍，一时间都看呆了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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