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衣女子赤脚走下船来，踩在如镜一遍清澈的水面上。</p>
即便顾姝先前已经一口道出了藏在水下的玄机，但当这一幕真正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萨耶尔还是不由自主地敛住了呼吸。</p>
银衣女子柔若无骨，脚尖轻盈一点，却不见有水花溅起。</p>
她跳的不是传统的中原舞蹈，动作身段极其妖娆妩媚，玲珑曲线在宽大的衣袍下更是撩人，连见多了世间美色的顾姝都看得目不转睛。</p>
他们所在的雅间位于楼坊阁楼，能将脚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尽收眼底。</p>
全场掌声雷动，甚至有人情不自禁站起身来朝着水面上舞动身姿的银衣女子大喊大叫：</p>
“慕青姑娘！慕青姑娘！”</p>
被唤作慕青的女子闭着眼，对沸腾的人群罔若未闻，只随着琵琶声旋转跳跃，精致如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p>
“这跳舞的女子是何许人也？”</p>
萨耶尔与萨丽儿仿佛也被楼下激昂的氛围带动，随之拍手叫好，向身旁候着的一位婢女询问道。</p>
那婢女低垂着头，神情恭敬：“慕青姑娘是我们玲珑坊的头牌花魁。”</p>
“花魁？”</p>
萨耶尔不懂中原的这些规矩，转头望向赵瑾。</p>
赵瑾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这才开口解释：“花魁就是楼中最受欢迎的女子。”</p>
顿了顿，又道：“听闻玲珑坊的花魁才艺精湛，盛京多少富家公子想求见一面都万分不易，今日却这般大张旗鼓，莫不是......”</p>
“莫不是什么？”</p>
萨耶尔正竖着耳朵听得兴起，连忙追问。</p>
赵瑾却不肯再说下去，与顾姝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p>
“你们玲珑坊的花魁若是找了下家，生意岂不是要大打折扣？”顾姝接过话头，与那婢女轻声问道。</p>
“几位客官有所不知，我们玲珑坊一直有规矩，每年都有这样一次表演，由花魁亲自登场，今晚出价最高者便能与我们花魁共度良宵，而后我们玲珑坊会再选出新的花魁。”</p>
那婢女语气毫无波澜，却让一旁萨丽儿无声打了个寒颤，再没了心思看下去。</p>
“你的意思是，被选上花魁的女子，每年的今天都会被人买下来，然后又换一个？！”</p>
萨丽儿头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忽然之间提高了声调。</p>
“......是。”</p>
那婢女被她吓了一跳，仍如实回答。</p>
萨丽儿愤恨不止，不敢置信般大声叫嚣：“他们把女子当成什么了？可以随便交易的物品吗？！”</p>
萨耶尔闻言虽然也有几分诧异，但心知他们二人目前身处中原，有些规矩听一听便作罢了，于是出声喝止：</p>
“丽儿！不得放肆！”</p>
他话音未落，却听到下方传来砰地一声，一体型肥硕的男子纵身从坐席跃至了船上，生生打断了慕青的表演。</p>
他浑身蛮力，船上的木质雕花被他这般一踩，瞬间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p>
站在两侧的绿衣少女顷刻息声，反应迅速地挡在慕青身前，眼神警惕，开口道：“公子这是做甚，今日来了诸多宾客，可别扫了兴致才是。”</p>
哄闹声四起，但大多是持观望的态度，无人上前制止。</p>
“本大爷今日皆为慕青姑娘而来，自然要先验验货，否则如何能卖出好价钱？”</p>
男子神情猥琐，一双眼眯成了一道缝，目光似乎黏在了慕青纤细的腰身上一般，自始至终不肯移开半分，分明是故意寻衅找事。</p>
慕青闻言面不改色，理了理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柔声道：“还未到出价的时候，还请公子稍安勿躁，而且玲珑坊从未有验货的规矩，价高者胜，不知公子今日是否带够了银钱，如若没有，还请公子回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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