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几句话将先前虞贵妃所言悉数打了回来，字字滴水不漏，不仅找不到任何为顾姝推脱的破绽，落在不知情的文武百官耳里更是别有一番道理，纷纷称赞瑾王爷心思独到。</p>
而且赵瑾身为当朝王爷，能在南疆这种依附小国面前舞剑，可谓是给足了他们的面子。</p>
皇帝自然应允，方才骑虎难下的僵局迎刃而解，顾姝暗自松了一口气，表面上仍旧看不出太多情绪，只在嘴边带了一抹浅浅的笑意。</p>
接过晨雾递来的玉箫，落落大方地起身离席。</p>
赵瑾随身的佩剑出鞘，泛出凛冽的寒光，伴随着顾姝吹响的第一个音调，剑锋仿佛有所回应一般轻微地晃了晃，随后猛地一顿，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划破寂静。</p>
顾姝低眉信手，箫声如同冰泉冷涩，又似间关莺语。</p>
赵瑾身形高大，舞起剑来却十分轻盈，每一个动作都毫无章法规律可循，只是跟随着清脆悠扬的箫声，时而婉转，时而高昂，即便是不懂音律的人也能感受到其中的行云流水之势。</p>
他轻轻闭眼，眼前好似浮现出一片黄土纷飞，千军万马呼啸而过，耳边是刀枪嘶鸣。</p>
从头至尾他们二人不曾有过任何一句交流，只是赵瑾偶尔睁眼时，眼神无意间有所碰撞，随即便移了开去，绝不拖累彼此。</p>
殿上的文武百官皆睁大了眼，看得三魂七魄不知所踪，仿佛连呼吸也一并摒除了去。</p>
其中自然也包括那南疆王子萨耶尔与他身后的丫鬟萨丽儿，只是他们各自的侧重点略有不同罢了。</p>
直到最后曲终收剑，也不见任何人开口，连虞贵妃都愣愣地坐在席位上，似是还未缓过神来。</p>
“好！这一萧一剑相辅相和，真是大快朕心！”</p>
皇帝率先拍手叫绝，而后台下叫好声便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将顾姝与赵瑾围在其中。</p>
顾姝收萧入怀，理了理衣襟，脸上的神情并无太大波动，她本不愿出此风头，只是被虞贵妃推上了风口浪尖，只好如此，还好有赵瑾在侧。</p>
她转头与赵瑾相视一笑，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多亏你在。”</p>
赵瑾低头看她，眨眼间尽是温柔，回应了四个字：“天造地设。”</p>
顾姝耳尖上染了一抹绯红，正要开口，却见萨耶尔起身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手中还端了一杯足量的宫廷玉液酒。</p>
“小王竟不知姑娘是将军府上的小姐，上次实在唐突，还望顾小姐莫怪。”</p>
萨耶尔笑得开朗，连眉眼都舒展开来，任谁见了都能猜到他心情大好。</p>
虽然顾小姐之前留给他的是假名，但兜兜转转他们又能见面，萨耶尔属实很高兴了。</p>
心里也道是这位顾小姐兴许是身为女儿家比较保守严谨罢了。</p>
“王子说笑了，应该是顾姝不识身份，不想今日竟又见面了。”</p>
顾姝嘴边挂着浅薄的笑意，言行间进退有度，礼貌却疏离。</p>
“王子先前见过顾小姐？”</p>
虞贵妃距离顾姝最近，自然是看到了萨耶尔与顾姝交谈内容，一双妩媚的眸子不禁挑了挑，冷不丁地插进话来。</p>
“是。”</p>
萨耶尔在听到虞贵妃的声音时微微一怔，随后解释道：“那小本王的......婢女贪玩，偷偷溜上街冲撞了顾小姐，惹了些麻烦事......”</p>
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银杯，道：“小王自罚一杯，就当是给顾小姐赔罪吧。”</p>
赵瑾闻言隐隐猜到了什么，那日弄蝶与晨雾的对话在脑海中回响不停，说有一异族公子在街上对顾姝一见钟情，想必就是自己眼前这位。</p>
黝黑的眸子不禁深了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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