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不在了，你一定会帮我完成复仇的，对吧？”</p>
她眼眶里溢出的泪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舍不得赵瑾，万一他们失败了，她和赵瑾之间必须有一个人为此付出代价，她一定会选自己。</p>
因为，没有他的世界，她活不下去。</p>
夜色沉重，雾气沾衣。</p>
赵瑾轻轻替顾姝垫了垫被角，悄无声息地从院角墙头向上一跃。</p>
值勤的侍卫怒目圆睁，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上拿着一把数十斤重的长刀，却对自家王爷独自一人深夜出府的事情浑然不觉。</p>
赵瑾的脚步极轻，很快便行至宫门口，皇宫守备森严，尤其是夜半时分，巡夜的侍卫一批接一批，皆面无表情，如同僵硬的傀儡。</p>
“来者何人？”</p>
侍卫们大多都是武家名门出身，敏锐度非常人可比。赵瑾身穿一身黑衣，还未真正走进，便听“咚”地一声传来，是侍卫手上的冷兵器出了鞘。</p>
“本王有急事要进宫面圣，速速开门。”</p>
赵瑾从黑暗中显出高大的身形来，掏出怀中的令牌示意。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但自有皇家独有的威严，月光落在他的发梢，把身后的影子拉得老长。</p>
原本在瞬间进入戒备状态的武侯们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皇上鲜少会在这个时辰传召，但来者确是瑾王爷。</p>
“王爷请。”</p>
为首的武侯略一思量，而后还是为赵瑾打开了宫门，谨言慎行，不要多问，是这宫里人人都懂得的规矩。</p>
赵瑾面无表情，径直朝着赵皇的寝殿走去，敬事房的人早传来消息，说皇上今夜批阅奏折至子时，连牌子也没翻便独自睡下了。</p>
守在寝殿门口的小太监新来不久，耐不住这漫漫长夜，正倚在柱子旁打瞌睡。</p>
“去通报父皇一声，就说本王有要事求见。”</p>
赵瑾终于顿了脚，拂了拂衣袖，朝那小太监冷声道。</p>
好好的美梦被人打断，小太监睁眼便见赵瑾那张冷峻的脸，着实被吓得不轻，颤颤巍巍地下跪行礼：</p>
“奴才见过王爷，这个时辰......皇上......皇上......”</p>
小太监还在支吾，赵瑾神情已有几分不耐，剑眉一竖，仿佛下一秒便要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来。</p>
这小太监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左右为难之下只得先进殿朝皇上禀明情况，本以为自己这下十有八九脑袋不保，却不想赵皇得知瑾王爷求见，思索了片刻便起了身。</p>
“父皇，此事可疑之处甚多，恐怕远远不止是后宫妃嫔争宠这般简单。”</p>
赵瑾站在殿内，负手而立，将先前得知的西域刺客之事向赵皇全盘托出，但并未提及关于那张手绢上的绣工。</p>
赵皇早知赵瑾深夜前来定是有要事，他斜靠在龙椅之上，额角间可见隐约倦意，但依旧不威自怒，足以震慑一方。</p>
无人能猜到这一朝天子真正的想法，包括赵瑾在内。但事关顾姝性命，他仍需试一试。</p>
“那你以为如何？”</p>
赵皇顺水推舟，眼神晦暗不明。</p>
赵瑾话头一顿，刻意压低声音：“前朝后宫沆瀣一气，惑乱朝纲，恐有大谋。”</p>
他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传来，赵皇一章拍在龙椅上，若不是这龙椅取材精贵，能顶千斤，恐怕早已被砸出一道裂隙。</p>
“放肆！”</p>
有风吹进殿内，一旁燃烧的长明灯晃了晃，灯光暗了又明，明晃晃地如同白昼。</p>
赵瑾噤了声，颔首在下方不再说话。</p>
侍卫们全部被潜退，偌大的寝殿充斥着诡异的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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