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科幻灵异 > 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 > 174、第 174 章
  这话说?的极其犀利, 毫不留情,朱祁镇只觉一把尖刀径直刺穿心窝,痛的他脸色煞白, 一时间竟连话都说?不出来。

  皇帝一意孤行,御驾亲征,结果不仅吃了败仗,葬送掉二十万京营精锐, 自己也被?敌军俘虏, 华夏五千年来,正统的中原帝王就没?办过这么丢脸的事?儿。

  就算是宋朝的钦徽二帝, 那也是国势衰退,金人打?到?汴京城、被?抓到?上京去的, 而他呢?

  自己主动送的!

  当?初朱祁镇迎着满朝文武的反对声?坚持御驾亲征,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个孤胆英雄,有?种类似于楚国大?夫屈原那样众人皆醉我独醒、不被?世人所理?解的孤寂。

  然而事?实证明文武百官的担忧是对的,他不是什么英雄,而是一个自古以来从未有?过的惊天大?傻逼, 注定会被?载入史册的昏君。

  羞愤, 懊恼,种种情绪堆积在一起, 叫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袁彬劝他说?是因为皇帝太过年轻, 才会被?小人蒙蔽, 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只是这样的安慰在堂弟朱祁锟登基称帝,重整河山之?后,变成了彻彻底底的讽刺。

  要说?年轻,朱祁锟比他更小, 且又是藩王出身,没?接受过正统的君王教育,他能力挽狂澜、扶持大?明不倒,是当?世明主,为什么自己就只能当?一根搅屎棍,把大?明带向深渊?

  身为天子,却去帮瓦剌叫门,他何尝又不觉得耻辱,只是老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古人也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忍一时之?辱,又能怎样?

  他是大?明天子,至高无上,叫臣下为自己牺牲一二,又有?什么了不得的!

  也先?了解这个年轻皇帝的虚伪与怯懦,故而只是吹捧,待之?甚恭——被?俘虏了之?后主动帮忙叫门的皇帝嗳,抖一抖就会往下掉金子的大?明天子,吹捧几句,恭敬一点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八车稀世珍宝,万里?江山在望,换你吃一口屎,你吃不吃?!

  再说?又不用真的吃屎,做做戏就好了,何乐而不为!

  也先?哄着他,袁彬只会往好里?劝,身边的蒙古侍从

  就更加不必说?了,将他奉若神明,什么曲线救国啊,什么建设瓦剌大?明共荣啊,朱祁镇被?吹捧的飘飘然,心里?边也跟着信了几分。

  这时候图穷匕见,被?一个自己看?不起的蒙古蛮子呵斥辱骂,戳破了戴在脸上遮羞的那层假面,朱祁镇一时之?间只觉心头发烫,羞臊难言,恼怒的欲要杀人。

  “彼辈尔敢!”他挣扎着想要上前?,却因为被?捆了个结结实实,勉强走了两步,便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那蒙古士兵觑着明人神色,见不曾阻止,胆子便大?了起来,神情不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大?明皇帝不曾帮也先?叫过门?还是说?不曾跟也先?相谈甚欢?我听说?大?明所崇尚的名臣,要么是岳飞、文天祥之?流,要么是陆秀夫之?流,又听此前?土木之?变中被?俘的明人讲过陆秀夫背负宋朝末代皇帝投海的事?情——”

  另一个士兵不怀好意的看?着朱祁镇,道?:“听说?那个陆秀夫投海前?说?了几句话,什么‘国以至此,陛下当?为国而赴死?’,又比如?说?什么‘德祐皇帝之?辱已甚,陛下不可再辱’云云,明朝皇帝,我们是草原蛮人,不通教化,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朱祁镇自幼接受的便是专门的帝王教育,且宋朝又是明朝之?前?的中原文明,其兴亡更是被?太傅们捏着耳朵从头讲到?尾,如?何不知其中深意,当?下便觉一股耻辱与羞愤直冲天灵盖,目眦尽裂,恨不能即刻同?那蒙古士兵同?归于尽。

  那二人见他如?此,嬉笑愈甚:“看?这模样,仿佛是懂,只是为也先?叫门也是你干的,这未免就叫人想不明白了,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啊?!”

  这俩人嘴也真够损的,深谙杀人诛心的道?理?。

  朱祁镇两眼暴突,口中嚇嚇不止,为首的明军将领把他真给气死?了,便挥挥手打?发那两个蒙古人离开:“剩下的事?情便交给我们。”

  夜色渐深,蒙古包外的杀喊声?此起彼伏,不曾停歇。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这一行明军并不曾带朱祁镇和袁彬出去,只留守在帐中,等待第二日

  雨过天晴。

  朱祁镇心绪激愤,起初还叫骂不止,几个人听得心烦,干脆就把他嘴给堵上了,再见袁彬连声?叱骂他们无礼,索性连他的嘴也一块儿堵了。

  也先?所部本就损失惨重,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又被?脱脱不花出卖,猝不及防、以卵击石的结果,就是一败涂地,仅剩的几万人被?杀的杀、擒的擒,其麾下一众将领、幕僚都被?捉住,也先?也被?明军控制住,听候皇帝发落。

  朱元璋十一月中率军出征,到?今日已经是十二月下旬,年关在即。

  脱脱不花早已溃逃回蒙古去,又有?气候和物资补给等方面的问题牵绊,朱元璋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更遑论此次出征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瓦剌失了几十万精锐,也先?被?擒,蒙古元气大?伤,没?有?几十年的时间,绝对缓不过这股劲儿来,又将朱祁镇和喜宁一并逮住,算是满载而归了。

  ……

  朱祁镇被?擒之?后,情绪一直都处于激愤之?中,他知道?朱祁锟御驾亲征的事?情,再见看?守自己的明军态度,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不愿让这个隐隐对峙过的堂弟看?笑话,第二日便冷静下来,道?是想要更衣换装,整顿仪容。

  没?人理?他。

  一天三饭,定时让撒泡尿,别的时候捆起来就完了。

  朱祁镇冷笑,这是想给朕一个下马威不成?

  便不再要求,只闭目养神,力求不失了天子体面,又开始想见了朱祁锟之?后该说?些什么才好,该以怎样的态度和情绪同?他交谈,才能最大?程度的震慑他,让他有?所忌惮。

  事?实上,他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一直到?大?军还京,那位继承了他皇位的好堂弟都不曾前?去见他,丝毫不掩饰他的不屑一顾和轻蔑。

  朱祁镇……

  朱祁镇憋得内伤了。

  文武百官们早就见识过了皇帝的本领,对于他此次御驾亲征,来自朝堂内部的反对声?音微乎其微,但饶是如?此,于谦、胡濙等人心头也存着几分忐忑与不安,唯恐皇帝阴沟里?翻船,将大?明带到?更黑更暗的深渊去。

  直到?皇帝大?破瓦剌所部、生擒也先?,班师回朝

  的消息传出。

  “好啊,上天庇佑!”

  几位阁臣老泪纵横,向来刚直的于谦也不禁湿了眼眶,另有?侍从飞马往各处衙门去报喜,前?线战场上传来的喜讯就像是火苗一样,瞬间引爆了了整个北京。

  “英明神武若此,真是天授之?君啊!”

  “果真为太/祖皇帝子孙!”

  “我大?明后继有?人了啊!”

  消息传到?后宫,蔺皇后喜笑颜开,叫宫人们陪伴着往佛堂去还愿,皇太后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与希冀,迫不及待的追问道?:“果真已经接回了太上皇?!”

  侍从笑着应声?,皇太后捂着心口,连声?喊“阿弥陀佛”,钱皇后叫宫人们搀扶着跌跌撞撞赶来,苍白面孔上浮现出几分饱含期待的血色:“母后,陛下要回来了吗?!”

  较之?素日的严肃,皇太后此时便要和颜悦色的多:“是啊,回来了!”

  说?到?此处,她不禁泪湿眼睫,拉着儿媳妇的手,哽咽道?:“咱们娘俩,可算是把他给等回来了!”

  王师还京当?日,于谦率领一众文武百官在京城门外跪迎,见皇帝端坐马上,英姿勃发,心下暗松口气,再瞥见其后被?禁军押解看?守着的也先?等人,更是目露欢欣。

  吏部侍郎知道?太上皇还京的消息,特意往御驾之?后张望了几眼,不曾瞧见太上皇的车驾,甚至连仪制格外突出的车驾都没?瞧见,不禁悄悄拽了拽上官吏部尚书王直的衣袖,低声?道?:“王尚书?”

  王直面带微笑,以一种崇敬异常的神色,聚精会神的看?着皇帝,头都没?回:“怎么了?”

  吏部侍郎悄声?道?:“怎么不见太上皇?”

  王直看?着皇帝,不住的鼓掌:“别提他。”

  吏部侍郎以为自己听错了:“啊?您说?……”

  王直:“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说?他,晦气!”

  吏部侍郎:“……”

  吏部侍郎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此前?京城保卫战之?后,皇帝便真正的站稳了脚跟,一声?令下,天下无敢不从,现下裹挟大?胜余威,谁敢在此时触他的霉头?

  至于太上皇,这都是老黄历了,别提他,晦气!

  可谁都没?想到?,入城回京之?

  后,皇帝第一个提了太上皇。

  “朕此处出军,大?败也先?所部,生擒也先?,不仅如?此,还抓到?了喜宁——”

  说?到?此处,朱元璋浓眉一挑,询问道?:“诸位卿家以为,此贼该当?如?何处置?”

  话音落地,于谦便出列一步,寒声?道?:“此贼之?罪,仅次于王振而已,非凌迟处死?不足以平天下之?愤!”

  百官亦出列附和道?:“正是如?此!非凌迟处死?,不足以平民愤,更不足以告慰诸多将士在天之?灵!”

  朱元璋却摇头道?:“凌迟处死?,此极刑也,喜宁所犯何罪,竟要遭受这等酷刑?”

  底下臣工们变了神色,脸上皆有?怒色闪烁。

  于谦一掀衣摆,率先?跪下身去,目光凌厉道?:“陛下,错非此贼叛降瓦剌,引导也先?偷袭紫荆关,又屡施诡计,紫荆关的守将不会死?,紫荆关过万士兵不会死?,我中原大?地更不会惨遭瓦剌蛮子□□践踏,此贼不杀,天下衔恨!”

  文武百官哗啦啦跪了一地,附和道?:“正如?卫国公所说?!”

  “原来如?此。”

  朱元璋点点头,却不再说?喜宁:“那王振之?罪,又当?如?何评说??”

  于谦不假思索道?:“喜宁罪当?凌迟处死?,而王振之?罪,虽凌迟处死?尚不得恕!”

  朱元璋又点点头,下了玉阶,踱步几圈,视线稳稳压倒了众臣头顶,声?色俱厉:“既如?此,太上皇纵容王振乱权祸国在先?,坑害百姓将士数十万在后,致使大?明生灵涂炭,黎庶遭殃,其罪又当?如?何?!”

  于谦不想皇帝如?此发难,一时怔住,胡濙、王直等老臣亦是惊诧,唯有?被?朱元璋提拔的中青将领出列,震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上皇昏庸,残害百姓黎庶至此,又岂能得以幸免?!”

  “以堂堂中原天子之?身,而代瓦剌力扣边门,其厚颜无耻之?状,尤胜钦徽二帝万千!”

  “太/祖皇帝何等的英明神武,九泉之?下,若知道?自己有?这等不肖的后世子孙,必定不愿认之?,而圣人讲‘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以他如?此言行,又怎堪为帝?应

  当?废去他的帝号,问罪处死?,以谢天下!”

  于谦等人为之?所震,一时无言,百官默默良久,终于有?人小心翼翼的压了声?音,怯懦道?:“那,那可是太上皇啊……”

  “太上皇又如?何?!社稷为重,君为轻!”

  立时便有?将领双目如?电,朝发话人看?了过去:“王振乱权,难道?不是太上皇所纵容?这些年来,王振害了多少忠良和百姓?!土木之?变,二十万京营损失殆尽,英国公、成国公、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多少官员勋贵死?于非难,岂非太上皇之?过?至于力扣边门,此事?从我嘴里?说?出来,我都嫌脏!”

  “可是……”

  刚说?了两个人,朱元璋所提拔的小将便厉声?道?:“若你身为边镇主官,一意孤行为瓦剌所擒,你可会威逼城内下属开门,放瓦剌军队入城?!”

  说?话时,他手持笏板,神情狰狞,显然是一个说?不好,就要近前?去将人锤死?。

  无论是为了声?名,还是为了生命,这时候那官员都只能道?:“若真如?此,臣必定自尽殉国,不敢有?辱国体!”

  “哼!”那小将将视线收回,环视周遭,冷笑道?:“大?臣可死?天下,天子不可?!太/祖皇帝创业何等艰辛,今日却为后世子孙所负,不守祖业、叛通国敌之?人,岂能为君!”

  满殿无言。

  事?实上,有?那么个政治正确在头顶压着,谁也没?法替太上皇辩驳。

  换成是你,你会替瓦剌扣门吗?

  会。

  该死?的二五仔,深负国恩,马上将他下狱,满门抄斩全家桶安排上!

  不会。

  这么清高刚烈的忠臣,怎么能跟肮脏无耻的太上皇同?流合污?

  快快踢他一脚,送他去死?!

  一点余地都没?留,这踏马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朱元璋对这结果很满意,面带笑意,轻声?道?:“永嘉侯?”

  胡濙额头上冷汗涔涔,硬着头皮道?:“臣以为,诸位将军所言甚有?道?理?。”

  朱元璋笑了,又问王直:“平宁侯?”

  王直毫不犹豫道?:“臣深以为然!”

  朱元璋又问:“英国公?”

  英国公的爹就是死?在土木堡

  的,一大?把年纪的人,死?无全尸,英国公怎能不恨,当?即道?:“臣深以为然!”

  朱元璋还问:“成国公?”

  成国公的爹同?样战死?在土木堡,不假思索道?:“臣深以为然!”

  挨着问了一遍之?后,朱元璋终于将视线转到?了于谦身上:“卫国公?”

  于谦做了个有?些失礼的动作,微微抬首,与皇帝对视:“陛下如?此,是因公心,还是私利?”

  朱元璋心头微生敬意,遂郑重了神色,肃然道?:“神灵在上,朕绝无私心,今日如?此,是为祖先?与天下除此贼!”

  于谦叩首于地:“臣万死?。”

  又沉声?道?:“臣深以为然!”

  朱元璋眼底有?笑意闪过,视线落到?殿中群臣身上时,旋即转为冷厉,笑容敛去,目露凶光:“朱祁镇不敬先?祖,宠信奸佞,以至于朝纲不振,黎庶蒙难,天下哀嚎,着废其帝号,扒皮揎草,永世悬挂于太庙偏殿,令后世子孙以此为戒,勿再出此昏庸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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