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俗话,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也有俗话说,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
此间,木知天就是那自诩的秀才,而徐秋巧在是有文化的流氓,其实说是流氓稍微还有些便宜了这厮,这厮除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做不出,其它的花花肠子可是多了去了,就好比当下,天晓得他是从何处瞧来了这么一道晦涩的辩证题,设出一道无解的题难还是解开一道无解的题难,这可不是活脱脱的为难人么?这其中的道理就好比,当着你婆娘的面说你在外的姘头好,当着姘头的面再说自家的婆娘好,里外不是人么...
木知天好歹也是一位雾隐门的翘楚小辈,若是常人恐怕这会儿已是动怒,脾性稍微差一些的已经拔剑了,可木知天明白一个道理呐,功亏一篑的道理,自身这些年来的儒雅书生模样可是经营的颇好,哪怕方才杀了两位宵小也是他们罪有应得,可若是与这厮一般见识岂不是得不偿失?
只见木知天片刻不做声,忽的赧颜一笑,与徐秋搪塞一番,“不错,如此看来徐道友还是技高一筹,这题委实难解,恐怕天下非仙不可解...既然徐道友直言无妨,那么请徐道友再出第二题罢。”
慕山忘闻言之后不动声色与公羊穿水对视一眼,前者毫不遮拦的戏笑,后者则是轻轻点头,只听前者打趣道:“活了这些年,与知天兄交手数番,从未瞧见过知天兄这般窘迫。嘶...好似还是知天兄第一遭吃了亏,认了怂呐。”
慕山忘得意一笑,只是酒葫芦楼间多数是雾隐门中人,并无附和帮腔之流,而自家这位才入青城门的公羊小师弟也是拘谨的很,指望不上。只见慕山忘猛的往后呼道,“青城门小辈何在,还吃甚酒,赏甚姑娘,来此瞧瞧。”
一句往后,不出片息,其身后行出了好些位仙风气节的小辈,精气神极佳,俱是毕恭毕敬的与慕山忘一拜,“见过师兄。”
慕山忘随意应声,遂道:“旁的不说,先给慕某人笑上三声。”
有一小辈不解,不过方要发问,只听慕山忘续道:“笑了有赏!”
刹那。
酒葫芦楼内。
“嘻嘻嘻。”
“哈哈哈。”
“咯咯咯。”
“嘿嘿嘿。”
各式笑声,络绎不绝。
其实这些青城门的小辈也不知笑甚,不过慕山忘说了要笑,那就得笑。当然,其中慕山忘笑的最欢,片息后,见他是陡然甩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随后满堂笑声戛然而止。
木知天见此却,不怒反笑,嗤声道:“人不可不读书,喏,瞧见了,可悲可叹呐。”
木知天话止于此,并未多说,其意已至就已足够,话外之意无非是在贬低青城门小辈。
慕山忘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听明了其意后,念叨:“回去好生的养几天身子,过些日子登门拜访。”
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辰。
一旁的徐秋错愕至极,自身怎成了事外人,且青城门这位慕山忘实在有些滑稽,叫人摸不清其套路,竟是唤出一行人帮笑,新鲜事...不过徐秋对这位慕山忘的印象还是不错,虽然仅是一面之缘,不过这性子对了胃口,于是乎听徐秋呼道:“青城门这位道友,所言甚是呐,若是不服,横刀立马就是。”
不过徐秋一句出口,还不待慕山忘说话,一旁的红藕却是皱眉,传话道:“徐道友,倘若你并非是青城门中人,还是不要与这慕山忘有交集的好,此人高深莫测,绝非等闲之辈,尤善城府且一身修为早是返璞境。徐公子,慎言慎行。”
徐秋闻言木讷,扫了一眼正与自身浅笑的慕山忘,幽幽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难道这厮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又或是心系天下之辈?”
“徐道友呐,见笑了。山忘倒是觉得阁下颇有才气唷。”
徐秋简短的应了一声,并未与慕山忘多言几句,而是听取了红藕的话,出门在外,眼下这等境地,恐怕也仅仅有这一位红藕是替自身安危忧虑了。
“知天道友,真是豁达。方才徐某人的确有些投机取巧了,那么,第二题,还请知天道友听好喽。”
说罢,徐秋转身而去,刻意走过红藕姑娘,不晓得呢喃了些什么,好似这求得红藕姑娘的应允,不过徐秋有求,红藕又岂有不应之理?
徐秋信步绕了各位走了一圈,停步于南墙前,轻咳两声,再是抖落云袖,趁几位丫鬟不注意,出手直取了一枝红花,这红花来头不小,先前红藕进楼的时候已是交代过,这会儿徐秋却是从这满墙春色之中独去了一枝。
丫鬟察觉,当即胆战心急,忙道:“道友,花可是采摘不得呐...”
徐秋倒是满不在乎,将这红花给取在手间,与数名丫鬟清风一笑,“此事与你们无关,稍后若是阁主怪罪下来,自然由我顶着,难不成还怕在下跑了么,恐怕木知天道友也是不会答应。”
徐秋都这么说了,一命换一花,丫鬟们还有甚好说,不过不说归不说,当即还是有一位丫鬟踏门而出,估摸是寻阁主去了,徐秋也没拦着,毕竟阁主就在身前,且阁主允了摘花,还怕甚?
一枝花,何用?
木知天不是个急性子的人,也不催促,绕有玩味的等着徐秋的下文。
只见徐秋将一枝红花把玩了一番,再是回到了拐角处,当着那位处事不惊的姑娘的面儿,将一枝红花给别在了其发梢。红藕身子微微一抖,显然是有些害羞,雾隐门尊儒,儒尊礼,礼分男女,男女有别,数年来红藕姑娘哪里经历过这么一遭?
如此贴近,红藕的脸色火烧,还当是徐秋要作甚,当着这些人的面儿要做甚!
只见徐秋并未作甚,将这一枝红花给别好了后,再次走过红藕姑娘,前前后后瞧了好几番,而红藕姑娘就似个黄花梨雕成的秀丽女子一般,纹丝不动,生怕一不留神叫这小子占了便宜。
“啧啧,啧啧,当真尤物,我见犹怜。”
红藕一听此话,当即侧身藕臂漏出,好生的盘了盘发梢,嘟嘴与徐秋喃喃:“哼。”
哼归哼,倒是这一枝花却是不曾拿下。
徐秋赏了一番,一旁酒客也是赏了一番,其中有好些下三流的伪君子早是垂涎三尺,龌龊的念头恨不得写在两片脸颊上。
徐秋取笑:“人靠衣装马靠鞍,狗挂铃铛跑的欢。有些人哪怕稍微点缀就已是天下罕见绝有,而有些人羽扇纶巾,宽袍大袖,却始终是个狗日的,就如那田野的野狗子一般,瞧见甚都要凑过去瞧一瞧。”
论风凉话,徐秋当仁不让。
论冷嘲热讽,徐秋天下第一。
木知天抿了抿唇,慵懒问道:“徐道友,一命换一花,真性情人呐,只是不知你这条命算我的还算是阁主的?”
徐秋闻言不自觉一笑,“可以是猪的,也可以是狗的,唯独不是你的。”
说罢,徐秋陡撤三步,正对红藕姑娘,斜视木知天,“听好了。”
“女子红花,世间哪得几回瞧。”
“试问,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其中坐爱的坐是何意?”
一句简单,丝毫不拖泥带水,出口之后,徐秋已是入座,举盏吃酒!只是迎面那位红藕姑娘已是招架不住,身子几乎瘫软,用极其无力的语气问道:“徐道友,这...这,这不好吧。”
徐秋横眉:“怎么?”
红藕羞于开口,许久才道:“妾身怎么就与徐公子坐爱了哩,还有这坐爱的坐究竟是何意...还有,还有红藕当真似你所言,红于二月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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