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三千煞费苦心布了个局,徐秋还当是个什么高明的计谋,究根结底还是为了也一一,不过从这一点徐秋也能瞧明一个道理,就是“人无完人”,任他楼三千多么的泼皮无赖,也难逃女人关。不过令徐秋不明的是,楼三千为何偏偏将自身给牵连了进去,他想要留情也一一,自己动手就好了,为何将这人情又推给了自己。
楼三千不说,徐秋也不多问。
师徒二人,吃了一夜的酒,由于突然冒出的也一一,楼三千今夜罕见的没有叫上姑娘神仙打架,他说这是因为他心头有了也一一,一般的女人难入他的胸怀,徐秋笑他,“上次弄云楼,八位姑娘该怎么解释?”楼三千低头垂叹,“想她了,只好将别的女子比作她,抚平夜的痕迹。”
徐秋笑骂:“这能一样么?”
楼三千凑过身子轻声道:“关了灯,都一个样。”
徐秋直呼内行。
后半夜,弄云楼的客人散的散,睡的睡,厢房之中还时不时的传来神仙打架的声音,楼三千说美妙极了,徐秋面红耳赤。二人盘坐在弄云楼前的门槛上,二人说起了从前。
楼三千摸了一壶酒在手中,他痛饮了几大口,满口酒气的对徐秋说道:“小子,天池可不比地鱼,水深着哩。你瞧那些名门贵族的少爷,大小姐,哪个不是好生的养着,天材地宝供着,有名师教着,说实在的,凭你如今的这个年纪仅仅七段修为,方在天池真是不够看的,稍不留神,可就是会丢了小命。”
徐秋也端来一坛酒:“笑话,我不招惹就是。”
楼三千嗤笑,摇摇头,“有一个词,你听没听过?”
“什么词?”
“天不遂人愿。”楼三千用酒沾在手指上,一笔一划的将这五字写在了空中。
徐秋抬眼瞧了楼三千,两鬓泛白,饱经风霜的脸颊,说他这些年好过,谁信?“天不遂人愿”,这五字是何等的沉重呐,光是听着就叫人难安。确实,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你哪怕相貌冠玉如徐秋,但是个穷酸身世,想娶那大家闺秀回家暖被窝,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所以世间才会有“爱而不得”这个词,但若徐秋是个修为高深的人,这事就并不难,说的野蛮一些,负刀上门提亲就好,但凡谁说个不字,挥刀斩之就好。
不过有个说法,“强拧的瓜不甜”,可甜不甜又有何干系呢?
徐秋与楼三千碰了一盏酒,张口饮下,他笑:“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徐秋是个山野村夫,没得什么高远的志向,如今大仇已报,剩下的路就随在你身后走罢,山一程,水一程,日子千万,终有一个活法,直白点,就算死了也无妨。”
楼三千骂他:“贱命一条?”
徐秋应声:“贱命一条。”
楼三千一把将酒坛摔在地,“哐当”一声!
“为师活了千年都不曾像你这般低迷过。楼某人此生还有许多遗憾,这些遗憾不平,死也不瞑目。你年纪轻轻,怎么能衍生出这些消极的念头,晦气。楼某人以为,凡事得要有个盼头,就好比为师,为师的盼头就是搂着也一一去与师傅报安。”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徐秋仍记当年南山遇见楼三千后 说的那么一番话,“行侠仗义,浪迹天涯。”
不过这些话,委实有些假大空,说出口总觉得别扭。
楼三千一手拍在徐秋肩头:“小子,踏入青城门之后,你要作甚?”
徐秋:“修行。”
楼三千脸色陡变,一连说了三个“不”字,他大开大合说道:“小子,你想如果修行不是为了显摆,又有何意思?你听为师一句,入了青城门后,给老子可劲的显摆,最好是能将青城门的女子都给睡个齐全,哪怕睡不齐全,也要睡个七七八八,这才对得起无量一门的牌面,至于方才那个女子,你必睡她,若是你连她都睡不得,以后休要说你是我无量门中人,再就是将青城门中上下所有的修士给老子统统招惹一遍,只有这样,你修行起来才快!成日的扣在屋中修行,能有什么用?十年,三十年,三百年,也不过是个沧海一粟罢了。若想让这个世道有你一席之地,就得做些有悖常理的事。”
徐秋轻笑:“比如,睡女人?”
楼三前鼓嘴,摇头,“断章取义。”
“不然?”
楼三千嬉笑:“睡男人也行,只要你下得去手。”
“我瞧你姿色不错?”
“老头子我屙屎从来不擦屁股,来嘛...”
徐秋鄙夷:“恶心。”
楼三千笑着起身,走了,徐秋问他去何处,他头也不回,留下了一句:“晚来风寒,许多女子被子单薄,为师不放心,去瞧瞧。”
徐秋苦笑不得,“也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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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徐秋早在弄云楼堂前候着三位了。
正吃早茶间,徐秋肩头趴出一爪,不用多想,这是鳖三兄。
“昨夜睡得可好?”徐秋随口一问。
鳖三脸色不好看,囫囵一句:“一般。”
徐秋一听“一般”这话,有些纳闷,老鸨子可是鳖三亲眼认定的女人,怎么最后还落了个一般。
“一般?意思就是不到位喽,徐某这就去找她说理去,哪有花钱买不痛快的!”
鳖三忙拦住了徐秋,小声了一句:“其实不怨她,只不过...”
“怎么?”徐秋问。
“本尊千年不曾尝过荤腥,谁料,竟然在床榻之上打不过她!她好是生猛,叫我喘不过气来...罢了,罢了,不说也罢。”
徐秋憋着笑。
徐秋憋不住了,捧腹大笑!
鳖三长叹一声,“今非昔比。”
“鳖三兄,你瞧...弄云楼也来了。”
“有什么话,说就是,吞吞吐吐作甚?吹箫呐。”
徐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昨夜你可是答应了我一件事,记得否?”
鳖三满不在意的应了一声。
“与我说说桃影奴。”
鳖三呆愣,“甚,桃影奴?”
“为何你与楼三千都刻意这桃影奴,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鳖三哑笑:“甚刻意不刻意的,都是虚妄,日后你就会知晓,不着急一朝一暮。”
徐秋如坠云雾,“日后?”
正说间。
二楼厢房里下来一人,正是段三郎,徐秋瞧他一眼,就知道段兄这是一夜不眠呐,两眼惺忪,面色煞白,压榨的不浅。
段三郎招呼了声,话都说的不利索,“弄云楼,女子,生猛,难敌,草率了。”
徐秋担惊受怕,幽幽心道:“当真这么厉害?”
最后一人,正是楼三千。
瞧他满面春风,一手提在裤裆,迈步而来。
“一夜赏尽弄云花。”
得意,嚣张,楼三千表现的淋漓尽致。
段三郎见此,立马拱手上前拜道:“楼前辈,威武。”
鳖三也投去一眼崇敬。
徐秋不解,这都是什么歪理?
徐秋早就料到了老奸巨猾的鳖三不会说出什么门道来,不过答应过他的事总要履行的,反正也没什么损失,顶多是费了些草纸罢了。
白嫖,谁不会?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楼三千正与段三郎讲授着些奇怪的学问,声情并茂,段三郎认真极了,不住的在虚空之中指指点点画画,真像那么一回事。
“楼三千,浦南江村,还去否?”徐秋不得不打断楼三千与段三郎的谈话。
“去,自然得去,为师可是为你讨了一位小媳妇。”
“真要领她前去天池么?”徐秋问这话时好似有些犹豫。
“自然要领去天池,就叫她随在你身后一同入青城门,白日与你同修行,夜来暖被窝,不潇洒么?”
徐秋骂:“老子成仙,第一件事就将也一一给杀了!”
“小子,你麻痹,你敢!”
徐秋白了楼三千一眼,呼道:“青石剑鞘,浦南江村。”
谁也没注意到鳖三,他呢喃了一句:“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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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为木失落,一人依靠在门框之上,望着南天。
徐秋等人落地,桃为木空洞的眼神才有一丝起色,可他微张个嘴,什么话都说不出。
楼三千一瞧情况不对,忙问:“亲家,小女呢?”
桃为木不知从何说起,脸色铁青。
楼三千故技重施,施展天地三清术。
一刻之后。
楼三千张口破骂:“老子相中的人,也有人敢抢?”
桃为木支支吾吾道:“昨日自打你们走后,打南天上来了一位仙姑,她好是奇怪,既不寻玄冥海,也不问路。”
徐秋一惊,“仙姑,领走了桃影奴?”
桃为木点头。
“她叫我莫要担心,说影奴不该在此地平庸度日。她抬手还赐予了我七百年的寿元,叫我好生的在此候着,若无意外,七百年后自有转机。”
楼三千忙问:“你为何不提婚约一事?”
徐秋抢道:“提了又有何用?明摆着这位‘仙姑’是奔着桃影奴而来,一句婚约就能拦住她?”
“这可如何是好!”楼三千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念叨个不停。
鳖三此间却道:“这位仙姑,我认得。”
徐秋瞥去一眼:“你认得?”
鳖三点头:“认得,可是不记得了。”
徐秋:“楼三千,取铁锅来,再烧二斤油!”
“少侠,莫要动怒,我坦白。”
徐秋止住了楼三千,一手抓起鳖三绿尾:“说。”
“我坦白,我不认得。”
徐秋大呼:“锅来!”
“试问,仙姑本事滔天,随手可赠七百年寿元,她会害桃影奴么?本尊以为,不光不会害桃影奴,反而还会送一番大造化给她。”
其实这些道理徐秋早就想到了,如若桃为木所言非虚的话,桃影奴应是安全的,烧锅起油不过是要治一治鳖三的性子。
难怪,鳖三先前会说一通云里雾里的话,敢情这厮早就料到了会有一位仙姑来此地,卖了这么大的一个关子,叫人恼怒。
不过,打归打,骂归骂,该阿臾的时候还是要谄媚,徐秋将鳖三从油锅中捞出之后,笑问:“鳖三兄,这就是你不仁道,有看天的本事,还处处卖关子。”
鳖三叫苦不迭 ,“哪有甚看天的本事,不过是你这小子在登青石阶时,本尊多瞧了一眼这个女娃娃罢了。老夫若是真有看天的本事,岂能料不到被你小子用油锅炸?”
“此言在理!”段三郎附和一声。
徐秋:“你也要炸?”
段三郎一溜烟的溜进拂尘之中,留下了一句:“鳖三,一派胡言,当炸个七天七夜。”
一刻后,息事宁人。
徐秋拜别了桃为木,一指南天:“楼三千,天池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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