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白旭康听闻阁老府来人了,快步走入厅内。
荆朔候在前厅,看到白旭康时,瞧得出白家公子看到自己时的失望。
;不知拓跋公子有什么吩咐么?
白旭康认得出,荆朔是拓跋渊的贴身侍卫,这人来拜访,一定是拓跋公子有什么事情。
只是他有些纳闷,他离开皇都时,与拓跋公子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可他没有想到自己回来后,倒是拓跋公子第一个派人来访。
荆朔拿出那封信,还有一捆红线,;这是我家公子让在下送来的。
白旭康本就是聪明之人,要说他看到信时,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看到那捆红线时,心里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
他淡淡一笑,收下了那封信,却没有收下红线。
;请帮我传一句话给拓跋公子。
荆朔,;请说。
白旭康温温淡淡地开口,眉目清朗,;我和沈涅鸢之间的事情,就不劳烦你家公子了。
;……或许,这就是小县主的意思呢?荆朔护主,;白公子很清楚,小县主与我家公子不分彼此。
白旭康眉头微敛,面上还是维持着客气的笑,;我知道是一回事,但小县主给我的回答,倒也不用劳驾另一个人。
红线没有被荆朔带回来,他在白府门前直接烧了。
当初白旭康给沈涅鸢的那根红线是怎么烧的,如今这捆红线就是怎么被烧的。荆朔将此话带回给自家少君时,心里头为白公子捏了一把冷汗。
他可真敢说。
荆朔偷偷抬眼去看自家少君的脸色,果不其然,如他所料那般的云淡风轻。
可他家少君,面上越是淡然,心里头恐怕早已是波涛汹涌了。
隍城庙突然被修建,贵妃恼怒不已。
多年来,她一直无所出,听庙祝说她只要连着五年,每月去上三次头香,便可心想事成。
如今倒好,她就差最后一次了。
功亏一篑!
国主跨入贵妃宫中时,里头传来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着实把他惊吓到了。
;爱妃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了?国主快步走了进去。
贵妃勉勉强强地收起怒气,嗓音尖锐而生硬,;国主,为什么突然修建隍城庙?
;就为了这事啊?国主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拓跋渊说隍城庙年久失修,是个隐患,要及早修建。
贵妃咬牙切齿,;拓跋渊?又是他!
她拉着国主的手,又道,;国主,臣妾向上天祈求子嗣,就差最后一次了,就不能再等等么?等我上最后一次头香,再修建也未尝不可。
;子嗣之事,不可强求。国主抽回了自己的手,又道,;那隍城庙说倒就倒,不能再等了。
贵妃狐疑地看着他,;国主没有子嗣,就不着急么?
;寡人说了,此事不可强求。
国主的脸色突然变了,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起身,;寡人看贵妃你也累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贵妃一愣,目送国主离开,久久未回神。
;难道……拓跋渊真的是国主的……她倒吸了一口气,眼神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翌日早朝过后,阁老被请入了宫中。
;不知贵妃娘娘召见老夫,所为何事?
阁老警惕地朝着贵妃俯身行礼。
贵妃站在御花园中,手里拿着剪子正修建着花枝。
见阁老来了,也只是眉眼抬了抬,;本宫的一个表妹前些年丧夫,如今想另嫁,本宫思来想去,朝中大臣就独独阁老你最为合适。
阁老眉头一皱,心中直骂这贵妃是不是吃错了药,怎么还惦记上朝中大臣的婚事了。
他俯了俯身,谦虚地拒绝,;老夫一介莽夫,不过是认识几个字而已,实在是配不上贵妃的表妹。
;怎么了?阁老还怕娶了后娘,委屈了拓跋渊不成?贵妃笑道。
;倒也不是,老夫……心里只有死去的娘子,发誓此生不再娶妻了。
贵妃倒也没有强求,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既然如此,阁老为什么不把你夫人的坟迁回皇都?不如这样,本宫做主,派人去办这件事情。
;贵妃有心了,只是老夫的娘子死前曾说,她想埋在老家,已故之人的心愿,老夫无论如何也得做到不是么?
阁老轻而易举地打发了贵妃,心中已经开始警惕了。
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提起过他丧妻之痛,贵妃突然提起,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开始怀疑拓跋渊的来历了。
;那你家娘子葬在了何处?本宫让人去修缮一番,以表心意,毕竟你也是朝中老臣了,东隋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多亏了阁老你在。
;……老夫的娘子……
;够了!国主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带着明显的暴怒。
阁老当即侧过身,朝着国主拱手行礼。
贵妃蹙眉看着国主走来,她还未说话,国主就训斥了她一顿,;后宫不得干政,贵妃可是得宠昏了头?竟是敢私下召见朝廷重臣,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国主误会了,本宫心痛我裴家和阁老有心结,故而想示好而已。
贵妃款款笑着,看向阁老,又道,;本宫心想阁老丧妻多年,身边缺个知冷知热的,就想起了我的一个表妹,可阁老心中只有他过世的妻子,本宫旁的也做不到,修缮坟墓还是可以尽力的。
;你让裴晏安分守己,就足够了。国主大手一挥,怒道,;退下。
贵妃心有不甘,她何时被国主这样凶狠过。
可她也看清楚了,国主待阁老,全然不是为了制衡裴家势力而故意优待阁老的。
贵妃走时,听到国主对着阁老道,;寡人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不会食言。
她心念一转,让身边的宫人去打听一些事情。
当晚,裴晏入宫时,那宫人恰巧回来。
;打听的如何了?
;娘娘没有记错,那阁老的确是把拓跋渊带回皇都后,才被封为阁老的,而在此之前,他不过是个无名小官而已。
;果然如此!
贵妃娇美的脸庞透着一股子阴鸷。
;养着私生的皇子,国主自然会优待他。裴晏阴沉沉的开口。
;难怪,本宫一直无所出,国主也不在乎。贵妃嗤笑了一声,眉梢眼角溢出杀意。
裴晏自是清楚他这个胞姐在想着什么。
;放心,一切都交由我来办。
……
白家是东隋首富,办宴席自是奢靡,便请了不少商贾,倒是朝中重臣,只请了阁老一家。
沈涅鸢早早地就到了白家,她到的时候,宾客都还没有来。
白彤一看到她,还取笑道,;你这么早来,不会是为了看我哥哥的吧?
;你才真猜对了。
沈涅鸢是想着趁着人少,她把话和白旭康说清楚,这样没人瞧见,倒也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说真的?白彤却是想歪了,她倒吸了一口气,;我近日听闻你和拓跋渊总是吵架,难道你们掰了?
她不等沈涅鸢回答,又自夸起了自家哥哥,;旁的不说,我这哥哥是个真正的君子,才不像拓跋渊,道貌岸然!
;……你倒也不必如此说他。
沈涅鸢虽是还在与拓跋渊置气,可无论何时,她的心总是向着他的。
无论他是君子,亦或是伪君子,她都喜欢,这人什么样她都能接受。
;你还帮着他说话?白彤冷哼一声,;我可记得从前你一直屁颠颠地追在他身后,他嫌弃你的脸色有多臭。
;他只是为了我的闺誉着想。
沈涅鸢想,她不是在为拓跋渊辩解,只是事实确实如此。
那时,拓跋渊总是在外人面前刻意和她保持距离,有时候她玩得过火了些,就私下拉着她提耳面命地让她注意点。
;他若是真的如此为你着想,又为什么总是与你亲近?
白彤越想越气,拉着她道,;有一件事情我派人查了,可我爹不让我说,我觉着还是应该让你知道的。
;什么事情?
;你可知道,为什么如今全城百姓都在说你和拓跋渊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沈涅鸢蹙眉,摇了摇头,猜测道,;百姓不都是这样么?闲着没事就喜欢给人凑成对,我也这样啊,我特别喜欢那个城南唱戏的武旦和制画扇的翠娘,看到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我就觉得空气里飘散着桂花糕那样甜甜的味道。
;……若我说这一切都是有人设计指使的呢?白彤沉着脸色,全然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沈涅鸢一愣,;谁会做这样的事情?
;拓跋渊啊。
;他?少女连连摆手,;不可能的,他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人把名声看得很重,无论是他自己的,又或者是她的,绝对不会在这上面开玩笑。
;是真的!白彤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若不行的话,去问茶铺的老板娘。
;谁?沈涅鸢又是一愣,;锦溪姑姑?
白彤颔首,;就是她,你和拓跋渊的那些事情,都是她去散播的。我的人还打听到,她和拓跋渊有来往。【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