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薛凌便起床陪然然吃早饭，还送了他一份在南方海边买的玩具。</p>
“这是一个大海螺，听当地的人说，至少得二十年以上的大海螺才能长这么大。”</p>
然然惊喜摩挲着，惊赞：“好漂亮哦！妈妈，这海螺还活着吗？”</p>
薛凌摇头答：“已经死了，离开海水就死了。里头的肉让渔民给挖掉了，洗干净泡干净，制作成艺术品来卖。”</p>
朱阿春在一旁喂小阿崇喝奶粉。</p>
薛凌抱着小欣欣，逗着她笑。</p>
程天源凑了过去，问：“两个都大了许多，是不是？”</p>
“是。”薛凌道：“都已经快三个月大了——真快！”</p>
然然抬头问：“妈妈，你有没有买礼物给扬扬啊？铁头哥呢？”</p>
薛凌答：“扬扬在海边玩，不缺大海螺的。我买了一条大项链给铁头，都是小海螺做成的，很好看。”</p>
朱阿春很不好意思，低声：“太太出门做生意，肯定很忙，下次不必买什么礼物，浪费时间又破费。”</p>
“没事。”薛凌解释：“我坐车经过，人家摆在路边卖的，下次买了就走，不费时间的。大老远跑回来，总得给孩子们带一点儿礼物，他们才会记得想我念我。”</p>
众人都笑了。</p>
程天芳道：“嫂子给我的珍珠项链很凉快，昨晚戴了一下，发现凉凉的，都不敢戴。等明年夏天，我再拿出来戴，肯定很舒服。”</p>
刘英忍不住嗔怪睨她，“你已经戴了？怎么不好好收着！你嫂子说了，那是贵重的珍珠！”</p>
薛衡笑呵呵吃着肉包子，道：“妈，如果收着就失去它的价值了。戴出来，戴在脖子上，才能呈现它的美丽。”</p>
程天芳嘻嘻笑道：“就是就是！藏起来做什么？等明年夏天能穿连衣裙了，我就戴上。”</p>
刘英拿她没办法，也就不管了。</p>
一旁的程木海摸着烟盒上的图案，疑惑问：“凌啊，这是什么字？我咋都看不懂啊！”</p>
薛凌笑答：“爸，这是英文。这是外国进口的烟，咱们这边偏少，我是在省城那边买的。”</p>
“哦！”程木海高兴起来，“还没抽过外国人的烟儿呢！我一会儿试试看。”</p>
“先吃饭吧。”程天源催促：“然然，别迟到了，快吃。”</p>
然然乖巧听话，数着日子等着放假。</p>
薛凌吃饱后，匆匆开车去了总厂。</p>
秘书见她来了，忙把设计师设计的牛仔裤设计图拿给她看。</p>
薛凌瞄了一眼，发现是模仿外国人的造型，下摆有些宽，类似以前的喇叭裤造型。</p>
“下摆不要宽，直筒往下。”</p>
秘书点头：“设计师在这边，下午就能看样板。”</p>
薛凌道：“麻烦她快些。”</p>
那天下午，设计师将样板拿给薛凌看。</p>
薛凌干脆自己换上，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让设计师帮忙做修改。</p>
“裤头一旦是皮筋类型的，就好看不了。”</p>
改了又改，足足改到那天深夜，薛凌仍是不满意。</p>
终于三天后，薛凌拍板了最新的样板。</p>
隔天一早，总厂开工了。</p>
薛衡也来了，拿了样板和各种数据去做。</p>
薛凌道：“Ｑ州那边来的牛仔布大概能做二十多万件，我已经让他们加紧发货，争取到年底咱们做多几十万件。”</p>
“第一次尝试……怎么能做那么多？”薛衡皱眉：“万一市场消费者接受不了，咱们可是要亏惨的。”</p>
薛凌想了想，低声：“我身边还有十来万，都会一并投下去。不怕，输了都算我的。分厂那边不管生产多少，你得二分利，但不必担任何风险，行不？”</p>
她这么说，薛衡禁不住有些窘。</p>
“你这个风险有多大，你知道吗？搞不好就是要亏个一百多万！如果大批量，那可能接下来还要接着输。我也穿过那玩意，实在不舒服。我一个留过学的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其他人！凌凌，你一向对自己有信心，这我知道。我劝过你了，可你就是不听！你凭什么就觉得牛仔裤会大火大受欢迎？”</p>
薛凌笑了，道：“因为我就知道！”</p>
因为这是她经历过的。明年的春天开始，牛仔裤会在国内火起来，而且是异常空前的火爆，上至三四十岁的人，不管男女，下至十几岁的少男少女，一个个都爱上了牛仔裤。</p>
薛衡说不出去了，翻了翻白眼。</p>
薛凌挥挥手：“我是看在你是我堂弟的份上，我才给你这样的好条件。分厂的货给我把关把严，你负责看着，不必你出本钱，不必担风险，那边的盈利给你两成，唯一的条件就是什么都听我的。行就开干，不行就拉倒！”</p>
薛衡最怕她这气势，只好点点头。</p>
于是第三天，分厂那边也开始生产牛仔裤。</p>
牛仔裤的布料偏粗厚，缝纫机适应不了，先后出了事，只好忙去找师傅来修。</p>
好些工人嚷嚷说这样的布料粗硬，做起来太笨重，甚至闹起情绪。</p>
出师未捷麻烦一大堆，到处都乱糟糟的。</p>
薛凌坐镇在总厂，挡走秘书和几个组长的劝说，大声坚持：“针线要怎么换就怎么换，该买就买，谁都别再跟我说什么退堂鼓的话。我什么鼓都会敲，唯独不会敲退堂鼓。”</p>
薛衡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偷偷打电话给程天源。</p>
程天源见她又两天没回家，特意买了一只老母鸡回家炖了，开车拧来总厂找她。</p>
薛凌脸色有些差，熬夜又忙碌，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p>
她抬眸看到他，低低笑了，“怎么？你也是来做说客的？”</p>
程天源轻笑，将手中的保温壶搁下，转身去洗手。</p>
“我是来给你送吃的。累了吧？饿了吧？老母鸡汤来了。”</p>
薛凌忙凑了过来，坐下：“不管多难多累，先填饱肚子要紧。吃饱了，才会有力气和精神干活。”</p>
程天源勺了一碗给她，温声：“快些吃。”</p>
薛凌啃着鸡腿，笑问：“你不劝我？阿衡告诉你的吧？”</p>
程天源点点头：“是他告诉我的，但我不劝你。咱们夫妻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拦过你做什么？嗯？”</p>
“嘻嘻！”薛凌笑了，扑进他的怀里，累吁吁歪在他的胸口上，“还是自家的老公好。”</p>
程天源忍不住调侃：“谁家的老公谁好谁知道。我现在知道的是你的大鸡腿快黏糊到我外套上了。”</p>
“噗嗤！”薛凌哈哈大笑，继续啃着鸡腿，“晚上指不定又得熬夜，吃饱一些。晚上饭堂阿姨都睡了，想要吃什么都没有。工人们喜欢去小卖部买点儿零食啃，那些油炸的玩意，我实在吃不下。”</p>
程天源心疼道：“快吃，吃完喝鸡汤。”</p>
“嗯。”薛凌高兴乐哼哼：“明天你还要给我送来！”</p>
“好。”程天源立刻应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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