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左右的时候，程天源回来了。</p>
随后他们一块吃早餐，一道往医院赶。</p>
程父仍在病房里，和老伴儿吹着暖风机，一边低低聊着话。</p>
薛凌带着爸妈过来后，大家聚一块，热闹聊个不停。</p>
护士小姐来了，道：“这里是医院，不能大声喧哗。幸好隔壁病床昨天办理出院了，不然非被你们吵到不可。”</p>
薛凌呵呵笑道：“对不起，我们会注意的。亲人相聚，话难免会多一些。”</p>
护士小姐看向程父，招手道：“你得随我们去做手术准备了。”</p>
程父连忙笑着应好。</p>
护士小姐忍不住笑了，道：“别人家做手术前都是紧张得很，你们家倒是挺特别的，说说笑笑像家庭聚会似的。”</p>
众人闻言都哈哈笑了。</p>
薛爸爸笑道：“手术肯定会成功，我们是提前高兴来着！”</p>
护士小姐解释：“你们可以跟着来，不过只能在外面大门等候。还有，一两个人来就成，不用这么多人。”</p>
接着，她领着程父往前走了。</p>
程天源和薛凌连忙跟前去了。</p>
薛爸爸和妈妈不自觉也紧张起来，牵着刘英也追前去了。</p>
手术室在五楼，外头摆着三四排长凳。</p>
可能是还有其他手术室在做手术，外头等着五六个人。</p>
他们也都先后坐下，安静等待着。</p>
薛爸爸关切问：”主治医生你们都认得吧？省级第一医院的医生，医术应该是很不错的。”</p>
程天源恭敬解释：“爸您放心，凌凌说那医生是这边骨科最权威医术也公认最好的一位，是主任医生。”</p>
“有经验就好。”薛爸爸也放心了。</p>
薛凌微笑道：“那薛主任大概五十来岁，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样子。听说他还曾出国学习过几回，下个月又要出国了。”</p>
薛妈妈好奇问：“人家也姓‘薛’啊？那倒是凑巧啊！”</p>
刘英很是紧张，不住搓搓手。</p>
“你们说……会不会得很久啊？听护士说，得好几个小时。”</p>
薛凌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用的。那主任说了，咱爸的这个情况不难处理，顶多三四个小时。”</p>
刘英扯出一个微笑，点点头，眼里仍难掩担忧之色。</p>
几个人低低聊着话，很快过了半个多小时。</p>
程天源解释：“听说是八点半开始。”</p>
这时，前方走来两三个人，为首的正是薛主任，身后的两个也穿着白大褂，貌似是他带的学生。</p>
薛凌连忙道：“薛主任来了！”</p>
众人都先后看过去。</p>
薛爸爸腾地站起来，脱口喊：“之澜！”</p>
薛主任一愣，循声看了过来，眯了一下眼睛，很快笑开了。</p>
“梧哥！竟是梧哥！”</p>
他快步走了过来，薛爸爸也冲了上前，双手紧紧握住。</p>
“老哥！咱都快十六年没见了吧！太意外了！”</p>
薛爸爸笑呵呵道：“是啊！当年你说要出国，我还特意去送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听族里的堂兄弟们说你南下了，想不到你来了这边的省城！”</p>
薛主任笑容洋溢：“我出国继续学习，念往研究生后，刚回国就被直接分配到这边。每天都忙得很，好些年都没回老家过年了。老哥，你和嫂子和侄女都好吧？”</p>
“好着呢！”薛爸爸笑答：“你出国不久后，我就下海经商了，这些年还可以。你嫂子主内，我在外赚钱，凌凌今年也毕业了，嫁来这边。”</p>
薛主任呵呵道：“我知道！我听大堂兄说，你赚了大钱，当了大老板，厂子办得老大了！以后我还是喊你梧哥大老板吧。”</p>
薛爸爸甩了他胳膊一下，两人先后大笑起来。</p>
薛爸爸往妻子和女儿招手，喊道：“快过来！这是之澜啊！”</p>
薛妈妈快步上前，微笑跟他握手。</p>
“之澜，好些年不见了啊！”</p>
薛主任不住点头，温和道：“嫂子，好久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可亲优雅。”</p>
薛妈妈笑了，道：“都老了！转眼十几载，女儿大了，嫁人了，我们也都是半百老人了。”</p>
薛凌脚步迟疑凑了上前，笑盈盈鞠了一躬。</p>
“我们都姓‘薛’，起初还以为有缘，想不到咱们还是本家人呢！”</p>
薛主任惊喜盯着她看，转而呵呵笑了。</p>
“原来你是当年的小凌凌！怪不得总觉得你的眉眼有些熟悉！当年我离开帝都的时候，你也才四五岁，抱着一个洋娃娃玩。咱们都是薛家子弟，你爸爸是我的从兄。我们老家都在一块，小时候一块玩着长大的。”</p>
薛凌捂嘴嘻嘻笑了，道：“澜叔叔，幸好没跟你闹什么矛盾，不然就真应了那句话——大水冲走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p>
薛主任哈哈大笑，对薛爸爸道：“梧哥，凌凌这丫头聪明伶俐，小小年纪看事情很通透！”</p>
薛爸爸拉住他的手，道：“刚才听说主刀医师是你，对吧？里头的程木海是我亲家，我女儿的公公。你得多看顾着点儿啊！”</p>
薛主任似乎想起什么，压低嗓音：“那晚凌凌说什么……她公公是为了救她爸爸胳膊才会重伤的，怎么一回事啊？”</p>
薛爸爸连忙长话短说，解释：“当年这么一回事，后来两家人搬离失去联络，直到今年夏天才联系上。老弟，这胳膊你得好好帮忙啊！”</p>
“哥你放心。”薛主任重重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p>
薛爸爸笑了，道：“等你做完手术，咱老哥俩好好喝上一杯。”</p>
“中午和晚上约定了！”薛主任转身进了手术室，还不忘给薛凌和程天源微微颔首。</p>
薛妈妈拉着刘英道：“真是出门遇贵人！他是我们老家的一个本族兄弟，以前常聚一块呢！他打小就学医，医术向来很好。有他保证一句话，咱们就都放心了。”</p>
刘英激动不已，笑呵呵道：“太有缘了！好事！大好事啊！”</p>
……</p>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手术，程父被推了出来。</p>
薛主任笑盈盈揭开口罩，温声：“手术非常成功！”</p>
众人先后吁一口气，转而都开心笑了。</p>
薛爸爸连忙挤了上前，道：“之澜啊，麻烦你给交待下去，给安排最好的病房，其他药啊什么的，都安排最好的。还有，之前说那个义肢，要三千那种，这事我做主就成。”</p>
薛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毕恭毕敬点头。</p>
“好！我听梧哥大老板吩咐！”</p>
“去！”薛爸爸笑骂：“赶紧换衣服，请老哥喝酒去！”</p>
“走走走！”薛主任拉住他的手，笑道：“不醉不归！非酣醉淋漓一场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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