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执微微一怔,旋即笑了,知道她关心他,这感觉极好。
他命人去叫了百里思和公孙参过来,百里思已是从吴长史那儿得知了画的事,也与公孙参通了气儿,两人一进书房坐定,百里思就道:“南安侯包藏祸心,必会伺机将当年之事颠倒黑白的告知娘娘,与其如此,还不如王爷亲自告诉。”
诸葛执眉头皱起,并不出声。
公孙参早知如此,也知这事诸葛执不愿再提,尤其不愿对风婉儿提及,想了想,问道:“娘娘可曾问过那位之事?”
诸葛执摇了摇头。
公孙参叹道:“当年在下为遮掩,命人在京城传颂王爷痴情之名,娘娘必定也知,所以才不愿提及王爷的伤心事,只怕娘娘存了此事在心,长此以往,倒是生出嫌隙。”
诸葛执依旧沉默,公孙参又道:“眼下娘娘刚刚册妃,安稳些也好,莫如等到了长乐,再缓缓的告诉,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此言说的颇得诸葛执心意,他颔首道:“那就如此吧。”
百里思忙补充:“如此也可,只是须提防南安侯趁虚而入,王爷须吩咐跟着娘娘的人多谨慎些。”
诸葛执道:“孤也有此意。”
三人又议论了一番南安侯的事,百里思和公孙参就告辞了。
诸葛执看了看窗外,已是月上中天。
她大概睡着了。
他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迈步回了卧房,
卧房内的地龙烧的旺,一室暖融,透着淡淡的甜香。
诸葛执想起昨夜旖旎,心神有些荡漾,见室内依旧点着龙凤烛,朦胧的烛光照着一只缂丝屏风,屏风上头,一只小猫儿正在扑腾一只绣球。
他不由得笑了,库房里的屏风多矣,她偏挑中了这一只,倒是合她的性子。
他又扫了一眼床榻,空空荡荡,便知这小姑娘睡在软榻上,于是走了过去,绕过屏风,见风婉儿睡的香香的,一张小脸被室内的热意催的娇艳。
诸葛执的眸光暗了暗,压下翻腾的思绪,俯身把风婉儿连着被子一块抱了起来,走到床榻边放下,地龙连着床榻下方,换个地方并不会冷,而且床榻更宽一些,睡起来也更舒适。
他不想委屈她。
诸葛执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后在她额前亲吻了一下,又拿了床榻上的被子放在软塌上,就去了内室。
内室里有几只大水壶,外头蒙着羊皮夹棉,能暂时保温。
诸葛执心知这是她给他留的热水,心情极好,尽量轻的洗漱更衣,然后走了出去,又看了一眼床榻上,小姑娘已是侧过身去了。
烛光之下,她的耳朵尖儿都是红红的。
诸葛执微微一怔,旋即笑了。
他没说什么,在软榻上睡下。
那厢风婉儿听见他睡下的动静,心里舒了一口气,其实在他抱起她的时候,她就醒了,只不敢睁眼,心里像塞了个小猫儿乱抓挠,还好他没有太过分。
她觉得额前被他吻过的地方热的发烫,又想起他靠近她时的气息。
心里的小猫儿真是越抓越起劲儿了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夜无话。
也许是因为这胡思乱想的作用,风婉儿早上居然早早的醒了,一醒来又对着那张鸳鸯帐子,立刻又想起昨儿晚上的吻,忍不住把被子蒙着脸。
这时,屏风后面传来动静。
风婉儿心知是他要起来了,先发制人的跳了起来,快快的拿了床边挂衣木施上的麾衣穿上,然后又手忙脚乱的坐到妆台前找梳子梳头,努力做出一副从容的模样。。
谁知越忙越出错,拿了一个宝石插梳当梳子,上面的翡翠流苏缠在头发上,一拉扯就是生疼。偏这时诸葛执从屏风后头踱步出来,见她这一番慌慌张张的模样,心里好笑,走上前,帮她整理头发,风婉儿一扭捏,往后躲。
诸葛执笑道:“别闹,你自己弄不下来。”
风婉儿又羞又尴尬,也伸手去整理,两人的手又碰在了一起,她心里又是一跳,把手放了下来,让他来整理。
诸葛执极有耐心,将头发一缕一缕的从插梳上绕下来,这时,外头传来琥珀的声音:“奴婢服侍主子起床。”
风婉儿见有人要进来,刚想让她们等一等,诸葛执已是开口,道:“进来。”
琥珀领着几个丫鬟,捧着热水等物进了来,见诸葛执正在帮风婉儿整理头发,琥珀露出了欣慰的笑意,恭恭敬敬的候在一旁,并不上前。
此时,诸葛执也把那插梳取了下来,风婉儿立刻起身,扭头看向琥珀,“兴高采烈”道:“琥珀姐姐早上好哈!”
然后从她身后丫鬟手里端起一盆水,大步走到内室去洗漱,诸葛执笑了笑,也端了一盆水,示意众人退下,往内室去了。
风婉儿在内室里心不在焉的洗漱,一边注意身后的动静,果然听见诸葛执从后头走过来,她一阵心跳,拿了脸帕擦脸。
诸葛执的声音传来,带着笑意,道:“婉儿用的脸帕是我的。”
风婉儿僵了一下,把脸帕拿下来,她的脸帕是鹅黄色的,手上这条是米色,颜色本就有些像,方才她心不在焉,竟然拿错了!
她慌慌张张的把脸帕还他:“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注意.......”
诸葛执接了脸帕,笑了笑,慢慢的擦脸。
风婉儿等他擦了两下,才反应过来,这帕子是她用过的!登时结结巴巴道:“这,这帕子我用过了......”
诸葛执捏了捏她的脸,笑道:“那又如何?”
风婉儿羞涩加尴尬,转身去漱口,还特特仔细打量了一番漱口的瓷杯,确定没弄错才用。
诸葛执看在眼里,并不多说。
二人洗漱罢了,走了出去。
琥珀还候在外头,见他们出来了,殷勤走上前,笑道:“奴婢替小姐梳头。”
风婉儿脸儿红红的,故作镇定,道:“我自己梳个垂髻就好啦......”
琥珀笑道:“垂髻是未出阁的女孩儿梳的,小姐如今已是嫁做人妇了,可不能再梳垂髻了,奴婢替娘娘梳个海棠髻如何?”
风婉儿听见“嫁做人妇”一词,故作的镇定又破了防,磕磕绊绊的应了,走到妆台前坐下。【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