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崖子一惊,低头去看,只见匣子底写着一个字:砸。
他想了想,把匣子用力掼在地上,只听砰的一声,匣子上蒙着的榆木片脱落,露出一片耀眼的金色!
是金子!
这匣子竟是用金板贴着木片做出来的!难怪如此沉重!
木片还做出了一个夹层,里头有许多五颜六色的东西。
摩崖子颤抖着手,把那东西捡了一片起来。
是灵芝的菌盖和菌柄!
也有紫芝,也有雪芝,竟有十余种!
这便是风婉儿那日在库房想起的事,她想将灵芝的种植之术传播开,但她是诸葛执谋士的身份,又怕给诸葛执惹来风波。
摩崖子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他是玄门道士,传播此法时可称是道家仙法,不会让人太过惊奇,且此为积功德之事,从此以后摩崖子必定声名远播,再加上求雨得雨的好名声,幕后之人必定行事越发顾忌,不敢轻易动他,以免惹了众怒,鸡飞蛋打。
风婉儿在信中详细写了种植的要领,让他先试种再传播出去,诸葛执想的更周全,当日便命人融了金子做出这匣子,以免穷的叮当响的摩崖子道长为灵芝折腰,又让何羡仙的家眷来宅子里的时候,把当日公堂之上拿来作证的灵芝也带来。
何羡仙那日心慌意乱,命人将灵芝收进库房,没有再管,等再拿出来时,那些新鲜的灵芝由于存储不当,腐烂了许多。
不过除去腐朽的部分,做菌种是足够了!
摩崖子看着一地的灵芝,心中百感交集,他的目光落在信的最后一行。
大道至简,有德者昌!
他突然笑了,道了一声“无量寿福!”
那厢,老道士叫道:“起锚啦!”
摩崖子忙把外袍脱了,小心翼翼的把金子和灵芝一齐卷了起来,塞给老道士,自己握住撞钟的木锤,一下又一下的撞向道心钟。
这道心钟是以黄铜浇筑,传说乃是摩崖观开山祖师玄虚子的法器所化,钟声雄浑厚重,浩荡万方!
他尽心敲了七下,然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对那老道士道:“走。”
老道士云里雾里:“去哪里?”
摩崖子一瞪眼:“开地!种仙草!”
渭水
且说诸葛执等人上船后,诸葛执笑对何羡仙道:“郡守久等辛苦了,不如与孤去后舱饮茶,解一解疲乏。”
何羡仙听出意思,立刻应下了。
于是众人就去了后舱一处小厅,一边饮茶,一边说起入京之后的事宜。
此时阵阵钟声悠远而来,不多不少,正好七下。
何羡仙心中奇怪,不知声从何来。
公孙参笑道:“摩崖子道长果然言而有信。”
何羡仙越发疑惑,风婉儿道:“是摩崖子道长在为王爷返程祝祷。”
何羡仙一惊,暗道,这郡王来了淮南几日,玄门中人都对他如此恭敬,又是作证求雨又是祝祷返程的,可见手眼实在宽阔的惊人!想到这里,他对诸葛执越发的恭敬。
众人闲话了一会,吴长史走进来,道:“禀王爷,已是到了。”
诸葛执颔首,带着众人走了出去,此时,大船停在一处湖泊里,湖泊周遭群山环绕,十分幽静。
大船的一侧,停了两只中等大小的楼船,皆挂着笏形旗。
这便是官船的意思,有了这张旗,沿途的漕运皆不大盘查,水匪也轻易不愿招惹。
只是,若是冒名顶替被察觉,就是一个流刑八百里的重罪!
这两艘船皆是时千帆的手下备好的。
已在此处等候多时了。
这湖泊是河道的一处天然分支,深入群山,在山坳之中便形成了湖泊。
人迹罕至。
恰好用来掩人耳目。
按照原先的计划,为免不老山的爪牙滋扰,他们原先便要在此处换船,本来其中一艘船是要装载贺兰的,但没想到一场风波,贺兰身死,换成了何羡仙。
不过行程未变。
他们将在这里分道扬镳,然后在入京前的一处水路上汇合。
若是贺兰在船上,诸葛执便要以船只受损为借口留下,待贺兰走后再启程,但眼下换成了何羡仙,竟是不用多说了。
何羡仙十分乖巧的不问缘故。
此时已是中午,诸葛执命人传饭,琥珀很快带人摆了饭食,众人简单的用了,又闲话了几句,何羡仙从袖子里翻出一张路引,奉给诸葛执,道:“下官知道殿下白龙鱼服,不过殿下原先的路引已是过了明路,若是有心人盯上,反而生事,这是下官妻舅的路引,他本就是宦游之人,殿下用他的路引,路上便少些事儿了。”
诸葛执接了,谢过他。
何羡仙忙还礼,然后带着一家老小“依依不舍”的“辞别王爷”,上楼船去了。
诸葛执也带着风婉儿公孙参等人上了另外一只楼船,很快,他们的楼船驶出了湖泊,进入河道,向着目的地顺流而去。
一上船,诸葛执便带着风婉儿和公孙参进了楼船的一处小房间,里头摆着桌椅,三人坐定,风婉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公孙参笑道:“如今逢凶化吉,小姐为何叹气?”
风婉儿道:“我是可惜贺兰老人家,本该颐养天年,却是养虎为患,被黄竹害了性命!”
公孙参道:“黄竹对贺兰有尊师孺慕之情,但下手依旧狠辣,可见那幕后之人的手段!”说罢,又看向诸葛执,道:“依王爷之见,那幕后之人是谁?”
诸葛执道:“不老山与魏侯有瓜葛,魏侯不过是南安侯的鹰犬,此事的根源还在南安侯。”
公孙参道:“还有那名叫秋君的也脱不了干系。”
风婉儿想起芈秋那倒三不着两的模样,又想起贺兰惨死,心情越发沉重,她犹豫了片刻,问:“南安侯在哪里?怎的这桩桩件件都有他的影子。”
诸葛执见她终于问起了南安侯的下落,心知她已渐渐打开了心扉,不再如过去一般小心翼翼不敢发问,他原本想起南安侯就高涨的心火竟也消散了不少,道:“南安侯称病久居兰陵郡,不过魏侯等爪牙相继败事,他大概也快出来了。”
风婉儿叹道:“也不知这些人在京城有没有弄什么幺蛾子。”【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