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被用门板抬上来。
王县令以为褚香菱会被吓得不敢看,哪知道香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径直走到王美香尸体前。
仵作也跟过来了,邀功似的指着脖子上的勒痕道:“是被绳子勒死的,无其他捅伤或击伤,身上有淤青,被对手打过,都不是致命伤。”
香菱没有回答,用手指比划了下脖子上的勒痕道:“是被勒死的,却不是绳子,而是布条,人身上最容易得到的布条,是腰带。”
仵作诧异上前,又重新看了眼尸体,沉吟着点了点头。
绕着王美香走了一圈,香菱觉得鼻子里冲斥着一股残余的怪味,伸手就去解王美香的裤腰带,结果竟然是个死结。
香菱拿出匕首,把匕首割开,褪下了王美香的裤子。
吓得仵作闭了眼,连连阻止道:“住手,不可亵渎尸身......”
褚香菱哪管那些,看着下面透着或红或紫的伤,以及肥肿,对仵作道:“给女人验尸,这是最基本的一道程序,免得找错方向。把张媛放了吧,她不是凶手。”
王县令诧异道:“褚村主,怎么把她放了,岭南村只有她一人出没啊,还找到了那把匕首。”
香菱无语的瞟了一眼王县令,一字一顿道:“王美香死前被男性多次侵犯,留有多人精元,杀死她的,是男人,而且,不是一个男人,甚至多个。你们,连凶手性别都找错了。”
王县令对仵作大骂道:“还不快看看!!!”
仵作扭捏了半天,王县令气得自己下堂,小声骂道:“读了几天书就当自己是圣贤了,验个尸还啰里啰嗦的,不如一个姑娘。”
王县令仗着胆子看,他是男人,比香菱更了解发生了什么,忙让仵作把裤子提上了。
香菱缓然说道:“王美香的裤带是后系的死结,是案犯为了掩盖强暴的事情,后给穿的衣裳。”
王县令一头迷雾,张媛放走了,这个嫌犯可怎么办,他还要结案率呢。
王县令谄笑的对香菱道:“褚村主,这尸体上可能查出嫌犯的其他线索?”
香菱摇了摇头道:“尸体上看不出来,不过,”
香菱指着衙门外方向道:“大人今天审这件案子,一定会有个结果,那个嫌疑也一定会特别关注此事,你不妨从周边入手,看看有没有看似无关的人,特别打听了张媛案,也许有些眉目。”
侯里眼睛一亮道:“褚村主,我们村的一个叫刘志超的小混混向我打听过张媛案情况,当时我还寻思着他怎么突然关心起张媛来了。今天过堂前,我还在衙门旁巷子口瞟见一个人影,像是他。”
王县令一听有门,让侯里正带着所有捕快们,从衙门后门出去,反过来包抄衙门前,把张志超抓拿归案。
褚香菱站起身,对王县令施了个曲身礼道:“多谢王县令明察秋毫,还褚家村百姓一个清白。”
王县令受宠若惊的回了个礼道:“褚村主谬赞了,这是王某份内之事......”
褚香菱对张媛道:“你自己能站起来吗?”
张媛笃定点头道:“能。”
张媛亦步亦趋的跟着褚香菱和褚秋出了衙门,刚到衙门门口,张媛就“扑通”一下跪倒,连磕了三个响头道:“多谢褚村主救命之恩。”
褚香菱摇了摇头道:“要谢就谢你自己吧。”
张媛不明所以问道:“谢我自己?”
香菱笃定点头道:“如果没猜错,祠堂里发现的你的匕首,是用来给乡亲们刻木碑用的吧?”
张媛点了点头。
香菱继续说道:“受了冤,还会继续捡钱,安葬乡亲们吗?”
张媛笃定点头道:“继续,我总得活着,乡亲们也得安葬。”
香菱没有再说什么,对张媛和褚秋道:“我有事,你们自己走吧。”
香菱坐着马车得得的走了。
张媛则有些狐疑道:“褚秋,为啥褚村主说我是褚家村的人?我不是后海村的吗?”
褚秋脸色一红解释道:“香菱是褚家村村主,别的村的事情她不好插手,所以,就对县令说,说我和你订了亲,这样你就成了褚家村人了,你别往心里去,就是个借口。”
张媛怪异的看了一眼褚秋,颇为大方道:“如果,我往心里去呢?”
褚秋错愕的看着张媛,半天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张媛继续道:“现在外面都在传,有儿子,一定可着娶褚家村的姑娘,因为褚家村的日子过得好;有姑娘也一定要可着嫁进褚家村,因为褚家村有褚村主护着。我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嫁进褚家村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褚村主说的话,在咱褚家村就是圣旨,你别想抵赖。”
褚秋自然不想抵赖,他求之不得呢,可是,自己的家,如林月所说,就是条臭水沟,谁来谁臭一身。
褚秋摇了摇头道:“不是所有褚家村人都富、都好。嫁进我家,不是金窝,而是屎窝、尿窝,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张媛笑道:“只要有心,屎窝、尿窝也可以变成金窝。从你进大堂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这辈子跟定你了。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个孤女、脸上有疤痕就行。”
张秋忙摆手道:“我、我哪能嫌弃你,我就怕你听说我家的事儿,会瞧不起我......”
张媛果断摇头,在她心里,如果没有褚秋,她根本不可能活着出来了。
张媛展颜笑道:“咱先把三婶的尸首领回去吧,再不认领,衙门就要扔到乱葬岗了。”
褚秋默默点了点头,觉得心里涌起丝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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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菱坐着马车,去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陵裕关,看望即将当新娘子的杨静姝。
到了杨静姝的亲兵营,杨静姝站着练兵场的高台上,对着下面一众女兵训话。
语言慷慨激昂,英姿飒爽,颇有点儿沙场秋点兵的韵味。
杨静姝大声道:“本将军再重申一遍:人在阵地在,我在国土在,丢一寸一毫都不成,守住亲兵营的阵地,是每一个人的责任,再像昨日一样放进贼人,别怪我翻脸无情、军法处置。”
底下的亲兵面面相觑,脸色肃然。
见女兵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了,杨静姝让大家伙散去,独独留下静婉叮嘱道:“把我卧房窗户用木板条都钉死了,我就不信他还能进来。”
静婉想要劝什么,见杨静姝面色肃然,不似开玩笑,只好退下去了。
香菱忙问道:“北胡的余孽竟敢到军营来偷袭你?”
杨静姝脸色一怔,随即撇嘴道:“不是北胡的余孽,是大齐的冤孽。”
香菱:“......”
香菱的脑海里本能的想到了安王,夜探未婚妻卧房,好像是安王能干出来的事,只是,他确定他能摆平得了杨静姝这头胭脂虎?
香菱不好再追问,转换了话头儿道:“你的嫁衣今晚就能绣完,我嫂子想让你明天去一趟苏香锦绣,亲自收一下针,这样兆头好。顺便再看看喜被、喜幔啥的。”
杨静姝一脸苦相道:“香菱,我不想成亲了,我现在逃婚成不成?”
香菱拉着杨静姝的手安慰道:“你就是婚前紧张,害怕成亲以后的生活不适应。其实不用怕,成亲真的挺好的。每天看着爱人起床,为他做喜欢的膳食,和他一起看月亮数星星,过个一年半载再生个既像他又像你的孩子,你可以教你孩子耍鞭子,将来成为你一样的大将军......”
杨静姝翻了一记白眼道:“香菱,我脑子虽简单,但并不傻,成亲真如你说的那样千般好、万般好,那你为何迟迟不嫁卿玥哥,很明显,你是骗我的......”
香菱:“......”
杨静姝突然凑近香菱的耳朵道:“香菱,你说实话, 你是不是石女?”
香菱:“......”
一看香菱的表情,杨静姝知道自己猜错了,长舒了口气道:“吓死我了,幸好不是,要不然卿玥哥一辈子只能当和尚了。”
香菱:“......”
香菱心情突然不好了。
神经大条的杨静姝都这样想了,估计军中这样想的人一定不在少数,凌卿玥,一定顶着很大的压力吧?【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