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乡亲们正在睡梦中,静谧的山中突然一声炸响,大地都仿佛为之一颤。
江氏忙推醒了香菱,急道:“香菱,快跑,可能地裂了。”
乡亲们也都惊醒了,被褚里正安排着有序往外跑。
跑出洞外,却又半天没动静了。
良久,空中闪耀起一团漂亮的彩色烟雾,在空中炸裂得分外好看。
香菱嘴角上扬,对乡亲们笑道:“回洞吧,不是地裂,是好事,从今以后,胡人再也不能越过陵裕关进入大齐境内,对我们老百姓烧杀抢掠了。”
乡亲们听了,不由得欢声雀跃,随即又都意识到不能太高调,境内还有北胡人呢,又都捂住了嘴,露出一双眼睛,窃喜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来。
乡亲们又都有序的转回到山洞里,王文谦一瘸一拐的落在了后面。
自己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王文谦的脚却没好利落,香菱关切问道:“你的脚,还没好利落吗?我这里还有药,上些吗?”
王文谦淡然一笑,摇了摇头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一只脚底下破口有点儿大,习惯性的不敢吃力,看着有点跌。”
见王文谦状态还不错,香菱忍不住调侃道:“这个‘习惯’可不太好,得改,否则变成‘习惯性跌子’就有损王司丞的形象了。”
王文谦怔了一下,仔细看了一眼香菱,似把香菱音容笑貌镌刻在心头一样,良久才答道:“一定会改的,不管是什么习惯,只要下定决心改,哪怕过程会痛苦一些,但一定能改掉的。”
香菱怔了一些,总感觉王文谦说的不仅仅是脚伤的问题。
正狐疑着,王文谦嘴角上扬道:“他,很好;你,也很好。”
不再等香菱,王文谦转身先回了盐洞。
香菱则遥望着莽莽山林方向,自言自语道:“你,也很好,只是那个对你好的人,不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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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洞中,大家伙又窝了两天。
次日黄昏,放哨的贺祥突然来报:“香菱!香菱!我远远看见一队齐兵上来了。”
香菱连忙跑了出去,站在岩石上往下张望,果然是齐国的暗红色军装,正在往盐洞方向而来。
香菱轻眯了眼仔细看,发现并不是凌卿玥,难道是杨忠国他们?
几声细碎的说话声传至耳鼓,是胡语!
香菱大吃一惊,忙跑下岩石,冲回洞里,对褚里正道:“快组织乡亲们跑!不是齐军,是胡军!!!”
褚里正听了大吃一惊,没想到胡人竟然穿了齐军的衣裳,想来一朝偷天换日,幸亏香菱仔细,否则还真就被对方来一招瓮中捉鳖了。
这种突发事件,香菱和褚里正没事的时候,已经组织乡亲们演练过很多次了,虽慌却不乱。
褚里正组织乡亲们有序撤离;
葛长林组织临时民勇阻击;
兵分两路,香菱解下腰间的鞭子,自觉的跟在葛长林身后。
葛长林惊道:“香菱,你跟着褚里正他们快撤离。”
香菱摇了摇头道:“论武力,我比你们都要强,我留下来,能给乡亲们多争取一段时间,等乡亲们撤离的时间够了,你们跟我走,把胡人引向别处。你知道,我追踪厉害,逃跑,也很厉害的。”
香菱调侃的嘴角上扬。
葛长林知道扭不过香菱,索性不再废话,直扑来路,在半路阻截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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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达沉声用大齐话对手下道:“我警告你们,穿着齐军衣裳时,别说话,尤其是别说胡话,让齐人看出破绽来。”
说完,才发现手下各个懵逼的看着他,他刚才说的是大齐话,可是,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不懂齐话。
郁达只好用胡语又说了一遍,胡人全都闭了嘴,不再说话了。
郁达转脸看向被押在身侧的男人道:“你表现得很不错,用你盐农司少卿的身份,帮我们骗过了两队齐军。也告诉我们褚香菱藏在岩洞的消息,一会儿,你把褚香菱骗过来,我要生擒了她,报凌卿玥毁我暗道之仇。”
司农寺少卿庞松连连点头,生怕点得慢了被对方怀疑他的忠诚度。
那日在褚庄逃跑后,王文谦去通知褚里正组织全村村民撤离。
而庞松却顺着村路往陵裕关方向跑,结果在村路上就被胡人给劫获了。
庞松人很聪明,并没有透露香菱等人在盐洞会合的消息,只是适当透露一些灭蝗的举措,即使这样,竟然也让他保了命。
没等到他被解救,就听说胡人的暗道被凌卿玥给毁了,所有胡人都回不了家了,灭蝗于他们而言,已经是可有可无的技能了。
所有胡人都爆怒,挥刀就要把庞松这个齐人剁成肉泥,庞松情知不妙,立刻说出了褚香菱的隐匿之地。
盐矿没有废弃时,庞松曾做为司农寺少卿考察过一次,大体的方向知道,这才带着胡人来了。
还是他建议胡人换的大齐军队衣裳,遇到两队搜索胡人的军队,也是被他给胡诌骗走的。
眼看着盐矿在望,突然一阵箭矢飞来,庞松一慌,忙躲在了一棵树后,高声喊道:“对面是褚家村的乡亲们吗?褚姑娘可在?我与褚姑娘相识,是司农寺少卿庞松,凌将军让我带着军队来救你们了。”
香菱目光如裂,她正在猜测胡人是怎么找到盐洞的,原来出了庞松这个判徒,身为大齐官员,食大齐俸禄,临阵却倒戈投降,简直连女人孩子都不如!”
香菱转了转眼珠,附在葛长林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葛长林会意,对庞松方向喊道:“庞少卿,凌将军走时交代了,无论是谁来了,都要先对暗号,你能对上暗号吗?”
庞松:“......”
还有这种操作,庞松也很懵逼,在褚庄组织逃上山的时候没说用暗号啊,自己怎么可能知道?
正寻思着,葛长林已经喊话道:“天。”
庞松:“......”
这是什么鬼暗号,庞松硬着头皮道:“地。”
葛长林兴奋道:“庞少卿,你太厉害了,答对了,还有呢,您请听好,‘雨’!”
庞松一怔,这不是小时候启蒙作诗用的歌谣吗?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雷隐隐......
庞松本能的脱口而出:“风!”
葛长林:“雷隐隐!”
庞松:“雾蒙蒙。”
葛长林道:“‘小鸡’。 ”
庞松这下子可懵逼了,歌谣里没这句啊?
庞松可是中举入仕,肚子里装的可都是墨水,并不是糟糠,沉吟答道:“大鹏?”
葛长林叹息道:“不是,再猜?”
庞松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答道:“犬豕?”
葛长林婉惜道:“不对啊,庞少卿,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庞松咬牙答道:“凤凰?”
葛长林答道:“是‘蘑菇’啊,您临别褚庄,吃的一道菜不就是小鸡儿炖蘑菇吗?唉......”
庞松的脸成了猪肝色,这是什么狗屁对对子?
庞松正想办法再劝对方让自己见褚香菱,对方已经答道:“对不上暗号也没关系,庞少卿不是说认识香菱吗,我回去请她来辩认,你等一会儿啊!!!”
对面唏唏索索一阵轻响,随即又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半柱香过去了,郁达突然涌起一股不祥之感,回忆刚才的情景,后知后觉,刚才根本不是对什么狗屁暗号,而是在拖延时间,对方,想跑!!!
郁达挥手就给了庞松一刀,怒喊道:“追人!!!”
庞松倒在血泊中,他的生活,因为背判,不过是延长了十几天而矣,到头来,还是死在了胡人手里。【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