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贵没有半点耽搁。
不到半小时。
就到了老朱家。
找到朱传武,将鲜儿的意愿说了一遍。
“另外,传武,俺爹让俺问问你,啥时候出发?”
“就今天。”
“这么快?”
谭贵一下愣住了。
他以为最快也得明天一早,或是过几天。
“我让大哥去打听过了,今年最后一趟船,就在明天,今天必须赶到龙口港。”
朱传武摇摇头。
时间不等人。
而且,他有种强烈的预感。
越是耽误,官府那边就越是麻烦。
如今他虽说有些能力,但还没成长到能够对抗县衙的地步。
去关外,从元宝镇开始,才是最好的出路。
“时间太急了,传武,那俺现在就回去,和俺妹子说一下,可不能耽误了坐船的时间。”
“我和你一起过去。”
见谭贵转身就要走,朱传武却是一下按住他肩膀,神色平静的道。
“那也成。”
谭贵似乎想到了什么。
心里头嘭嘭直跳,却仍是按下了性子。
进门和娘、传文还有传杰三人说了一声,让他们天一黑就立刻出门,不要惊动旁人。
叮嘱过后,朱传武这才拎起一只早就准备好了的布袋。
那里边有一百两银子。
是他承诺给老谭家的钱。
出门后,招呼了谭贵一声,后者目光在布袋上扫过,眼神就有些挪不开了。
一百两啊。
做梦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谭贵心里头尽是兴奋。
有了这笔钱,不仅老谭家能改天换地。
他和孙大勺家闺女的婚事,也能成了。
兴奋的领着朱传武,两人尽可能的避开旁人视线,专挑那种无人经过的山间小路。
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
才总算抵达了老谭家。
这也是为了没办法的办法,掩人耳目。
“传武来了……”
听到动静,谭永庆和妻子二人,赶忙出来相迎。
“谭叔,我来接鲜儿姐。”
“啥,现在就走吗?”
谭永庆被他这句话弄的有些措手不及。
“明早是最后一趟船了,错过了,就只能走旱路,那条路有多凶险,谭叔你比我清楚。”
朱传武点点头,平静的说道。
“那是凶险,能不走尽量不走。”
之所以从未有过闯关东的念头,就是因为那条路上,不知道埋了多少人家的尸骨。
不过听到能坐船走水路,他心里倒也是松了口气。
“要不俺去镇上买点啥吧?”
毕竟接下来就要分开了。
相隔千里。
在这年头或许一生都再难见上一次。
鲜儿在身边这么些年,如今陡然要走,一时间,那种难舍的情绪涌上心头。
谭永庆还好,鲜儿娘早已经是眼睛通红。
“谭叔,不用,这些我早都准备好了。”
从有了这个念头的那一刻起,朱传武就把所有事全都想到了,又怎么会临时抱佛脚。
“那鲜儿她娘,你去看看,鲜儿收拾好了没有?”
谭永庆压下心头的复杂,转头看了眼妻子。
“爹,娘,俺都收拾好了。”
鲜儿她娘点点头,正好起身,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声音。
下一刻。
朱传武便看到,从门后走出个女孩儿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鲜儿。
穿着一身青布衣裳,青丝如瀑,容貌秀丽,不施粉黛,身上却隐约透着一股很自然的清香。
看似柔弱,眉目间却有一股英气。
尤其是那双眼神,清澈如水,仿佛点缀着翡翠一样,说不出的绚烂明媚。
这幅打扮。
饶是朱传武,心里也不禁小小惊滟了一番。
“鲜儿姐。”
打了个招呼,朱传武笑容温和。
“是传武吧。”
鲜儿虽是女儿家,却没有半点这时代待字闺中女孩儿的羞涩,落落大方,一点不怕生。
“是我。”
朱传武点点头。
旋即又回过头,看向谭永庆与鲜儿她娘。
“谭叔,既然鲜儿姐已经收拾好了,我们也就不耽误功夫了,这就出发。”
听到这话,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都是从各自神色间看到了一丝不舍。
但女大当嫁,女儿家总归不能待在身边一辈子的。
何况今日她要去的还是关外。
“鲜儿,这一路上,千万不能再任性了,传武是有本事的人,你要听话。”
鲜儿她娘抹了一把眼泪。
把女儿拥入怀中,轻声吩咐道。
看到这一幕,谭永庆和谭贵也都是双眼通红,目露不舍。
“娘,俺知道。”
到了离别之时,鲜儿毕竟是女儿家,泪水大颗从眼眶中涌出。
“你来,娘还有些话,与你单独说。”
拉着女儿回到闺房。
堂屋里只剩下朱传武与谭永庆父子。
朱传武也没耽误,将带来的银子放在桌上,“谭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谭永庆并未去看。
只是看着朱传武,认真道。
“传武,叔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不会在这小地方待一辈子,但我还是想说几句。”
“鲜儿这孩子性子倔强,还得你多多包容,另外到了那边,记得寄封信回来。”
朱传武挑了挑眉,目光如炬。
“此去关外,不知何时才能回,不过您放心,我朱传武就是拼了这身性命,也一定会护住鲜儿姐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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