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欢见那老者对她做的鸭肉甚为满意,便赶紧趁机向其吹嘘自己的厨艺,势必要一举将其拿下。
“当然会了!要说这鱼嘛,做法就更多了,可蒸可煮可煎可熏、可炸可烤可焗可烩、可酸辣可糖醋可蜜汁可椒盐......”
褚南欢像说贯口一般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把那老者听得是目瞪口呆,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双眼放出亮闪闪的光芒。
而褚南欢才不管自己会不会做,先把气场压住了再说!
为了体现出她的专业性,还特意说了几点做鱼的技巧和选鱼的技巧,但其实都是她老妈平日里做饭时所念叨的,或着是无意中听楼下几个大妈唠嗑时说的。
但就光是这些都已经让那老者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那咱们明天做个什么鱼?清蒸酸辣鱼还是糖醋水煮鱼?”
“咳咳......咳!”
褚南欢被自己的唾沫呛得满脸通红,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捶打着胸口。
想象不出这老头儿该有着什么样儿的脑回路,竟能想出这样的两道菜来。
“师公,做菜的事儿交给我就好,您老能不能干点儿......正经事?”
老者闻言五官都挤到了一起,他干的哪件事不正经了?
看向褚南欢,只见她眼底一片坦荡清明,似是心里毫无杂念一般,但他毕竟也多活了一百岁,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儿没经历过呢?
就算褚南欢的表情再怎么无欲无求,他也能猜出她心中所想。
老者拿起抹布擦了擦手,扔给褚南欢,用他那双洞察过万千世事的眼眸凝视着褚南欢说:“不是我不肯帮你,你可知这药巫血气千百年来为何被人所惧怕?”
褚南欢才不关心梁斐桓有多强,他就算再强也终究是个人。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再厉害的蛊虫也有惧怕的天敌,我不求能势均力敌,但让我就这么放弃,我可做不到。”
老者听完褚南欢的肺腑之言,虽也为之动容,可无奈这蛊确实从没见到过,据他推测,这蛊当是赵煜晗独创的秘蛊。
这几日他暗自在褚南欢的药里已经添加了相当剂量的可试草药,可根据褚南欢每晚的发作状况来看,效果并不明显。
可世间之物成千上万,其中又相辅相成甚为复杂,他也不过才活了百余岁,才能窥得几分?
“我非神非仙,无法得知世间万物间所有的关联。你既说万物皆有相克之物,我也不敢驳你,只是我能力有限,也是无可奈何。我能想到的草药都已给你试过了,如今就只剩一种办法或可一试了。”
褚南欢听得老者说还有办法,哪怕收效甚微,自然也是要试一试的,于是欣然点头,求问方法。
老者见褚南欢心坚如石,也是不忍看她夜夜受苦,便告诉她可以试试‘以蛊克蛊’之法。
据老者相告,杨蜘确实有天敌,且不止一种,其中最有效的便是毒虫——刍蚜。
这种毒虫分泌出的毒液轻则使人恶心反胃、眩晕呕吐,重则会引起脾胃溃烂、内脏出血甚至死亡。
而要将其炼制成蛊,亦非一日之功。且褚南欢从未养过蛊,一开始便从此等凶物着手,本就是一件异常危险的事。
褚南欢听得也是心惊肉跳,正因为她之前从徐喵那儿了解过蛊术,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就如同万物相生相克,虽有牵制,却也独立。
没有一个蛊术或者药物是只为克制另一种蛊术或药物而存在的,它们有自己的作用机理,也许它们能够消除你身体里的某种病痛,但它们还会给你的身体带来其他的影响。
所谓‘是药三分毒’便是这个道理。
少一分倒还好,可若是不小心过了量,那后果兴许还不如不试。
可是希望就摆在眼前,褚南欢又怎会白白放过。
打定主意一试,便向老者询问了从何处寻找刍蚜。
老者垂首叹气,想再劝劝褚南欢,“刍蚜好找,明日我便可为你寻来,只是你可想好了,如若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褚南欢状似轻松道:“横竖就是个死么,你看我夜夜生不如死的样子,真若死了,也是解脱呢!”
老者闻言寻思了半晌,有话想说却犹豫着要不要说,嘴巴张了闭、闭了张,看得褚南欢浑身不自在,催促道:“有话你就直说,你这年纪了还怕得罪我吗?”
却见老者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样说:“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徒孙了?”
褚南欢顿时沉下脸来,“你是不想吃鱼了?”
老者连忙摆手,“当我没说!”
于是第二天一早,老者就带着褚南欢去寻刍蚜了。
果真像老者所说的那样容易,他二人没走多久,就找到了成片的刍蚜,密密麻麻地挤在花蕊中,每一个都是针鼻大小,浅绿色的身子就像萌发的嫩芽一样。
褚南欢小心翼翼地摘下整朵花瓣,将其包在梧桐叶中,这才安心放回篮中。
之后二人又采了些解刍蚜之毒的几味草药。
好在这山路还算平整,草药也都齐全,若不然真是束手无策。
待回到了山洞,褚南欢便在老者的辅导下开始试着炼制刍蚜。
这种凶恶的毒蛊在养蛊之前都需要开蛊,就是选择可以适应你血气的蛊虫,而开蛊则是双向的,你选择蛊虫的同时,蛊虫也需要选择你。
具体步骤就是先服下适量毒液,待血气里有了一定的毒素,再放血喂蛊虫,只要蛊虫不死,便意味着开蛊成功了。
其实养蛊最难的地方也就在开蛊上,因为毒液剂量和血液剂量都很难把握。
毒液多了,养蛊人非死即伤;毒液少了,蛊虫嗅不出血气里的毒液,便成不了蛊。
血液也是同理,多了会让蛊虫虚弱,少了则达不到效果。
褚南欢按照老者说的一步一步进行,先选一个刍蚜放在竹碗里,手里拿根细小的叶梗,小心翼翼地在刍蚜身上点一点,然后在装满水的碗里使劲儿涮一涮。
取出叶梗后先喝下一口水,等上半柱香,然后刺破手指,滴一滴血在手心。再拔一根头发,用发尖蘸一蘸血滴,然后再在刍蚜身上蹭一蹭,耐心观察即可。
一套动作做下来,褚南欢觉得自己都快抑郁了,她自认为是个挺有耐心的人,可如此精细的工作真让她怀疑自己是在养蛊还是在造核弹。【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